餘氏儼然一副當家主人的做派，二姨娘與三姨娘敢怒不敢言，畢竟她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子嗣，要是成功出生，那就是長子，憑借兒子就能壓他們一頭呢。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禮？四姨娘讓你去廚房拿燕窩你去就是了，在這裏爭辯不是平白的浪費時間嗎？”

  “就是啊，偌大的梁府之中，一碗燕窩算得了什麽？”

  二姨娘與三姨娘相視一笑，三言兩語之間已經站在餘氏那邊，一副好姐姐好妹妹的模樣。

  餘氏輕笑，不掩輕蔑，“去拿吧，別讓我等久了，我能等得了，肚子裏的孩子可等不及。”

  話說到這個份上，丫鬟哪裏還敢反駁，快速的福了福身子，小跑走了。

  四姨娘似乎還有些不痛快，匆忙喊住她，“慢著，去你屋裏拿上次娘娘上次的頂級燕窩。”

  丫鬟不幹了，“那是娘娘賞賜給夫人的，平日裏什麽好的穿的用的吃的都往姨娘屋裏送了，夫人屋裏連燕窩的影子都沒瞧見一個，好不容易得了一份進貢的燕窩，夫人都沒舍得吃，怎麽能給你。”

  “沒大沒小，掌嘴。”三姨娘是個脾氣火爆的，丫鬟剛說完便命嬤嬤掌嘴。

  嬤嬤手勁大，隻幾下便將她的嘴角打出了血。

  餘氏眉頭舒展開，卻還是裝模作樣的扯了扯三姨娘的衣角，語帶憐惜，“與她好好說就是了，還是個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以後去了其他姨娘屋裏，可不能這麽沒有眼力勁兒了。還有啊，以後別張口閉口你家夫人，老爺已經和張氏和離了，她算哪門子的夫人？”

  三姨娘明白自己被人當了槍使，好人都讓餘氏做盡了，她突然有些懷念張氏在的日子，至少張氏一碗水端平，不做這些窩裏橫的齷齪事。

  “好了，你快去把燕窩拿來吧，趕緊命廚房燉了，在這廳裏坐著，怪冷的。”餘氏攏了攏披肩，懶洋洋的吩咐道，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態。

  丫鬟不動，半邊臉腫得和包子一樣，“那是夫人的東西，沒有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擅動。”

  二姨娘與三姨娘輕聲低笑，仿佛在嘲諷她是個笑話。

  兩人雖然什麽都沒說，餘氏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樣。

  “你這丫頭怎麽怎麽說都聽不懂呢？你家夫人已經與老爺和離了，梁家種種都與她沒有分毫關係，燕窩是娘娘賞給梁府夫人的，以後誰是夫人，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餘氏輕撫已經顯跡的肚子，眼尾閃過一道寒光，輕輕柔柔的揮了揮手，“不機靈的丫鬟留在府裏也是浪費銀錢，打發給人牙子吧。”

  丫鬟因恐懼，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卻又咬緊牙關，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

  “我倒要看看，誰敢發賣我的丫鬟。”女人淩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餘氏自然聽出這聲音來自於張氏，找上門來了？那又怎麽樣，沒有孩子的她一無是處，一個不解風情的黃臉婆，老爺對她沒有半分留戀。

  丫鬟驚喜回望，咬了嬤嬤的手腕得以逃脫，奔到張氏身邊，哽咽道：“夫人，您終於回來了。”

  梁府好歹是大戶人家，禮儀自是不能少，姨娘碰見主母是要行禮的。

  二姨娘、三姨娘在府中沒什麽地位，瞧見張氏進門，恭恭敬敬行了禮。

  要是往日，裝柔弱的四姨娘必是要行禮的，就算不想行禮，也要找上兩句借口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但今日，她不找借口也不動，就坐在貴妃塌上幹瞪眼。

  “兩位姐姐這麽著急行禮做什麽？梁夫人與老爺已經和離了，她便不再是梁府的夫人，你們這禮是行給誰看呢？”餘氏自己不行禮，也不願兩個姨娘去捧張氏的臭腳。

  “的確，我與梁大人已經和離，你們不必行禮。”張氏對兩位姨娘微微點了點頭。

  兩個姨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真的和離了？那以後豈不是得看餘氏這狐狸精的臉色？平日裏餘氏裝的溫良恭儉讓，其實就是個綿裏針。

  明裏暗裏對付人的辦法數不勝數，一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偏偏正直果敢的老爺看不出來。

  餘氏清淺的笑了，“梁府不歡迎你，看在過去你待我還算不錯的份上，回屋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吧。”

  即使到這一刻，餘氏壞事做絕還要再裝一場好人。

  “我來，的確是來拿一樣東西的。”張氏腳步不懂，目光沉靜。

  那目光帶著壓迫感，餘氏心底有些慌，“什麽東西？”

  “我孩兒的性命。”說話間，張氏已經走到餘氏麵前。

  餘氏縮回榻中，結巴道：“梁小公子的性命與我何幹？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兩位站著的姨娘迅速後退，免得被他們波及到，不過，她們也十分好奇張氏口中所說的還她孩兒性命是什麽意思，難道梁友宣的失蹤與餘氏有關？

  要是當真與餘氏有關，謀害嫡子的罪名就能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三姨娘試探開口，“梁小公子失蹤我們都很著急，特別是老爺已經忙了一天一夜都沒有消息，妹妹要是知道梁小公子的下落，不妨說出來，免得大家著急。”

  餘氏回頭看了她一眼，淒淒哀哀的目光惹人憐惜，“我哪兒知曉梁小公子的下落，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一早便與老爺說了。”

  “嗬，你同樣也是要升為人母，做這種事就不怕害了肚中的孩子嗎？”

  “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麽？”餘氏臉上終於現出幾分慌張，小心扯過毛毯蓋在肚子上。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不願說實話嗎？”張氏眼底閃過幾分失望，果然，之前錯看她了。

  “鬧什麽鬧？”屋外傳來腳步聲，梁越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餘氏的眼淚說來就來，小跑到梁越山跟前跪下，“老爺，夫人一回來便質問我小公子的去向，可我當真不知。要是我不說，她便用肚中孩兒威脅我。我出事不要緊，孩兒可是老爺的親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