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信號
作者:雲綃      更新:2022-06-14 10:24      字數:2084
  蕭嘉朗動作猛地頓住,凝視窗外煙花,如果沒有看錯,這些絢麗多彩的煙花是從畫舫上空放的。

  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他沒有同意之前擅自放煙花?

  這麽大的動靜,沈辭自然看見了,心道:難道這也是蕭嘉朗準備的特別節目?不過看蕭嘉朗臉上一閃而逝的錯愕神情,這深夜煙花表演應該不是他的手筆。

  畫舫之上,除了蕭嘉朗,還有誰有權利將煙花燃起呢?

  屋內兩人各懷鬼胎。

  屋外卻因煙花鬧得不可開交。

  “你這死小子,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倉庫的煙花竹筒是你能動的東西?你動了也就算了,你還給放了,你是嫌自己命長還是想拉我陪你見閻王!”船夫氣得捋袖子,隨手抄起一個魚叉就要來打梁友宣。

  梁友宣拿出吃奶的勁狂奔,在畫舫之上像一條魚一般靈活,愣是沒有讓船夫他們摸到他的衣角一下。

  船夫氣喘籲籲,眼看著梁友宣跑遠,他這身子骨是追不上了,隻好憤怒放狠話,“死小子,千萬不要讓我抓到你,要不然我肯定打得你娘都不認識。有本事你別跑!你給我站住!”

  梁友宣果然如他所言不跑了,回身衝他做了一個鬼臉。

  船夫氣得七竅生煙,頓時覺得腿腳都有勁了,“好啊你,竟然敢挑釁老子,老子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梁友宣拍了拍屁股,高聲道:“來啊,要是你抓不到我,你就是我孫子!”

  船夫喘著粗氣就衝了上去,卻不知地上早就被梁友宣灑滿了珍珠,他一個打滑狠狠的摔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梁友宣趁著這個功夫,又跑到甲班上燃了一個煙花。

  櫻粉色的煙花在天上炸開,煞是好看。

  梁友宣低語,“姐姐說,要想等來救兵就得足夠顯眼,燃得這些煙花能夠令岸邊的人看見嗎?萬一岸邊沒人了呢?”

  他煩躁搖頭,應該不會,娘親能夠請來太孫妃娘娘當救兵,就肯定會在岸邊等姐姐的消息。

  他隻需要繼續燃放煙花就好了。

  侍衛們同樣被煙花驚動,又不敢去頂層廂房詢問蕭嘉朗的意見,畢竟殿下早就放下話,就算是船被雷劈了,也不要打擾他的好事。

  侍衛統領下令,“如果想活命,就不要驚動殿下,四下搜搜那小子在哪兒,抓到我跟前來。”

  有人問,“不如直接殺了更加幹脆了當。”

  侍衛統領冷眼看他,“蠢笨如豬,你難道看不出來沈姑娘在殿下心中不一般的地位?你要是敢動那小子一根毫毛,殿下明日便抬手滅了你滿門。”

  那人聲音低了下去,“那我們就任由他胡鬧嗎?”

  侍衛統領沉吟片刻,“先抓到那小子再說,不要讓他再放煙花,剩下的,明日再請示殿下。”

  煙花竹筒是常年備在畫舫的,畢竟殿下每一年都要帶幾位姑娘來畫舫聽曲兒,花樣百出的煙花是殿下討那些姑娘們歡心的利器。

  有的時候買得多了就隨意堆在倉庫裏,不知道怎麽就被梁友宣那小兔崽子給翻到了。

  “是。”

  侍從們退下,開始在偌大的畫舫上一個一個房間的尋人。

  梁友宣將手中最後一個煙花燃盡之後,便偷偷的回到自己房間,乖巧的穿上救生衣,躲在床底。

  希望這煙花對姐姐有用。

  岸邊苦苦等待的謝然與張氏同樣看到了煙花。

  “海上怎麽會有煙花?難道是有人?”謝然不解。

  張氏答,“應該是有船隻吧。”

  煙花不煙花她並不太放在心上,她所在意的是,沈辭能不能帶著梁友宣平安回來。

  “此刻已經下半夜了,沈姑娘怎麽還沒有回來?”丫鬟心性沒有張氏強,頻頻看向海麵,此刻已經退潮,裸露出一大片灰白色的沙地。

  眾人陷入詭異的沉默,大家其實心知肚明,隻是都不願說出那可怕的可能性。

  有幾個下過水找過沈辭行蹤的吏司,擰了把衣角上的水,喪氣道:“夫人別等了,等不到了。還不如明後天尋個撈屍隊的來,還能還沈姑娘一個體麵。”

  話音未落,謝然如一頭暴起的獅子撲向說話那人,猛地拽住他的衣領,“你好好說話,什麽叫做尋撈屍隊的來?讓撈屍隊的來幹什麽!”

  那人臉上橫肉顫了顫,語氣頗為委屈,“謝然,你凶我也沒用,大家都不想沈姑娘出事,但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不信不行啊。”

  “什麽事實?”

  “我們這般精通水性的兄弟都差點折損在那海浪之中,沈姑娘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會比我們更厲害?而且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上岸,不是出事了,是因為什麽?”男人將謝然推開,“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可以下水去看看,看看你能找到沈姑娘的行蹤嗎?”

  夏然被那人推得一踉蹌,一屁股坐在沙堆上。

  張氏被風迷了眼,紅了眼眶,“難道沈姑娘真的……”

  “不可能,她在下水之前目光格外堅定,不像是隨意做出來的決定,她肯定有能夠找到梁小公子的辦法。”謝然堅定打斷張氏的話。

  丫鬟泣不成聲,“那你能說說沈姑娘在什麽地方嗎?她不在岸上,也不在水裏,能在什麽地方呢?”

  謝然眼珠子一轉,拍地起身,“會不會是在剛才放煙花的那艘船上呢?”

  張氏與丫鬟還沒有反應,那幾個吏司倒是冷笑道:“謝然你還真敢想,先不說這種天氣哪搜船會下水,真有船下水了,恰好沈姑娘在那船上,為何不早點上岸呢?還有閑情逸致放什麽煙花?”

  “萬一,是沈姑娘不方便上岸,放煙花給我們提醒,讓我們去救她呢?”謝然猜測道。

  “那更是胡扯,既能上船會有危險,她為何要上船?整個思路完全是狗屁不通。”年長的吏司滿嘴的經驗主義,不管謝然說什麽,他都有理由反駁。

  末了,謝然隻好保持沉默。

  張氏攏了攏披風,響起沈辭明媚的笑,“謝公子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