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攸之清朗的聲音在偌大室內緩緩響起，一個個生僻的字眼從他嘴裏迸出，小吏聽起來都有些勉強，更不用說看見字就頭大的妮婭。

  妮婭心裏樂開了花，這些題目，她就不信沈辭能夠答得上來。

  然而讓他們匪夷所思的事兒還是發生了。

  沈辭不僅答了出來，還一字不差，簡直就是標準答案。

  問的題目都十分刁鑽，而沈辭答得飛快，何攸之看答案的速度已經跟不上她回答的速度。

  妮婭扯過書頁一起看，竟然真的答得分毫不差。

  作弊！她肯定作弊了！

  “嗬，沒想到何公子也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妮婭冷笑抱胸，一改剛才對何攸之的親熱態度。

  “公主殿下這話是何意？何某做錯了什麽讓公主這般誤解？”何攸之猛地抬頭，發尾劃出一道僵硬的弧度。

  “你還好意思問本公主你做了什麽？你做什麽事情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嗎？”妮婭奪他手中書卷，“你肯定給沈辭放水了吧，要不然她怎麽會答得如此順暢？”

  何攸之將唇泯成一條線，“如何放水？公主殿下是質疑何某的人品？”

  “對啊，公主殿下可能是誤會了，剛才提問的時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何公子如何放水？”

  而沈辭聽到質疑的話語也不惱，淡然回視他們，仿佛他們在討論的主人公不是她一般。

  他們都這麽說，妮婭惱怒得不行，打算親自提問，何家她素來不放在眼裏，何攸之的麵子她也不打算給了。

  “那好，剩下來的問題本公主來問，要是你都能夠答得上來，就不追究何公子放水一事。”

  “公主慎言，何某並沒有放水。”何攸之如羅嗦的唐僧般重複著這句話。

  妮婭就像是甩開煩人的蒼蠅般擺手，“閉嘴，本公主說是就是。”

  何攸之倏爾閉嘴，心裏對妮婭的厭煩到達了極致。愈發覺得沈辭楚楚惹人憐，他剛才不應該聽信妮婭的話，故意在答題上刁難她。

  可做過的事就像是潑出去的水，現在後悔已然來不及。隻希望沈辭能夠看在過去兩人的婚約上，不計較他的所作所為。

  外邦公主在蕭國境內敢如此囂張，當真是一點都不把皇室看在眼裏。蕭國皇室已經放縱到如此地步？

  妮婭自我慣了，懶得理何攸之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嚴肅的開始提問。

  沈辭依舊答得雲淡風輕，其間還有閑工夫吃兩口小點心。

  隨後，答得全對，妮婭與何攸之的臉徹底綠了。

  “沈姑娘厲害，十道題竟能全部答對，不管是天文還是地理，亦或是民生刑律，都能夠答出來，難怪殿下說姑娘是天生吃這碗飯的，更是蕭國百年一遇的天才。”小吏歎為觀止，對沈辭的讚賞滔滔不絕，看她的眼神竟比看蕭澤還要崇拜幾分。

  妮婭狠狠的剮了小吏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不過是一本書上的答對了而已，還真當你自己是個天才啊。”妮婭的學識不過關，也不希望旁人比她厲害，“別忘記了，這本書是你從書架上拿下遞交給我們的，偌大的檔案室，你可能就吃透了這一本吧？”

  何攸之恍然，再看向沈辭時，目光帶著幾分複雜，說到底，還是他被坑了！

  “要是你們的學識有找借口這麽厲害，也不至於如此丟人。”沈辭起身，走至寬敞的架子旁，“你們剛才看的那本，是蕭國律法的合集，其中還參雜著蕭國的基本內容，你們連如此基礎的書都吃不透，怎麽好意思來刑部幫忙破案？真以為來過家家的？”

  一番話，將兩個混子都罵了進去。

  “別扯其他的，換一本書考，你敢不敢？”妮婭將厚如磚頭的書丟擲在腳邊，揚起一陣灰。

  小吏趕忙上前將書拾起，用幹淨的袖子擦幹上麵細灰，這些可是孤本，天下僅此一本，丟不得。

  “隨意。”沈辭無所謂聳肩，指尖滑過身旁書架，“你們隨便挑一本，如果我答不上來，何公子可以留刑部，如果我全部答上來了，何公子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好。”妮婭怕沈辭耍花招，故意挑了最角落的一本，是關於仵作屍檢的內容，上滿還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平常肯定沒有人翻閱，沈辭更不會知曉其中內容。

  沈辭目光掃過書的封麵，氣定神閑道：“開始吧。”

  妮婭嘴角輕勾，看你還能夠橫到幾時，指尖翻動書頁，專挑難的問。

  小吏緊抱著懷中的書，跟著緊張的屏氣凝神，為沈辭捏了一把冷汗。

  沈辭回答起來依舊輕鬆，與標準答案分毫不差。

  妮婭不信邪，越問越細致，沈辭答得遊刃有餘，連眼都不抬一下。

  不知不覺中，妮婭已經問了遠超十個的問題。

  沈辭冷著臉不再繼續答。

  妮婭咧嘴大笑，“怎麽樣？答不上來了是吧？你就承認你沒用就這麽難嗎？”

  小吏有些看不過去，小聲提醒，“公主殿下已經問了十九個問題，早就過了十個問題的數，沈姑娘有權不答。”

  “怎麽樣？何公子是不是該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呢？”沈辭不想搭理妮婭這個胡攪蠻纏的女子，偏頭看何攸之。

  何攸之捏著折扇坐立不安，“這……未免太過於草率的一些，學識現在不會，之後可以學的，這般細致的內容，也隻有沈姑娘能夠完全背下來，畢竟沈姑娘是被殿下誇讚過的人，普通人哪裏有姑娘這般過目不忘的能力……”

  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留在刑部，躋身成為人上人，何攸之不惜說自己不如一個女子。

  沈辭倒是被何攸之這能屈能伸的模樣逗笑了，“那你怎麽樣才能夠死心進刑部？”

  “沈姑娘這是何意？進刑部一直以來都是何某畢生所願，隻要能進刑部為殿下辦事，多大的苦我都吃的，多大的難我也能跨過。”何攸之義正言辭的說著，仿佛沈辭質疑的話，玷汙了他的夢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