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兒本宮聽了，的確繞梁三日，令人回味。”柔妃講到這兒，目光帶著幾分落寞，隻可惜，那是一首奪命的曲子，聽到的人大多都死了。

  妮婭見她們兩人聊得開懷，不甘心自己坐冷板凳，也不願當背景牆，硬要插入兩人的談話，“什麽樣的曲子？當真有那麽好聽嗎？下回我也讓玫瑰進宮給我唱一段。”

  沈辭溫溫軟軟開口，“就怕玫瑰敢來，妮婭公主不敢聽。”

  “怎麽？這世上還有我不敢聽的曲子嗎？”妮婭傲然抬起下巴。

  憑什麽沈辭能聽，她就不能聽了？

  “因為玫瑰已經在天香閣大火當日燒成灰了，連完成的屍首都尋不到，妮婭公主要是真想聽，恐怕要去陰曹地府了。”麵對妮婭，沈辭從不知道客氣兩個字怎麽寫。

  妮婭緩緩抱住雙臂，“誰愛聽誰聽去，反正本公主是不想聽了。”

  沈辭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扭頭望向柔妃，“通過探查發現，那些曲子並不是玫瑰唱的，而是她身邊的丫鬟小月唱的。”

  “就是抓本宮的那個女子？”柔妃對癲狂的小月有點印象。

  “正是。”

  “你不會是在胡說吧？玫瑰的表演怎麽可能是她身邊的丫鬟在唱呢？她們李代桃僵就不怕被人發現？”妮婭忍不住心中好奇，秉持著不動就問的良好學習精神。

  “十五年前一場大火將東院燒得一片狼藉，天香閣老板在重建的時候，在地下秘密建了一間密室，每次玫瑰上台表演的時候，就讓小月在密室裏唱，而玫瑰隻需要在台上對口型即可。”

  “後來呢？”妮婭聽得漸漸入迷，對事情的發展很是感興趣。

  “後來，小月想要堂堂正正的唱一首曲兒，便利用暗室的機關，抓走了十幾個人充當她的觀眾。”沈辭緩聲說著，說到這兒，眼前仿佛又出現一大片火光，耳邊是小月與玫瑰歇斯底裏的對話。

  “這不是……荒謬嗎？”妮婭不能理解一個人竟什麽都不圖，隻圖堂堂正正的唱一首曲兒，然後接連害了那麽多人。

  “對啊，我們聽起來覺得荒謬至極，但對於她們來說，可能是比命更重要的東西。”柔妃娘娘說道，“那天香閣的善後呢？”

  “天香閣的老板與花魁都死了，再加上那一場大火，把天香閣燒得七七八八，刑部將閣中女子都遣散了，讓她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從今以後，京城再無天香閣。”沈辭聽說天香閣散了之後還去見了牡丹一麵。

  牡丹提起這件事有感慨也有唏噓，但終究是恢複了自由，她會去找尋屬於她的生活。

  太子妃聽了半天總算是聽明白了，陰陽怪氣道：“平日裏沈姑娘話少的可憐，一提到這些命案啊屍體什麽的，就來了興致，沈姑娘就喜歡這些東西？”

  這話說得有很大的歧義，要是沈辭應了，就顯得她喪盡天良專盯著命案，要說不是，又會被太子妃責怪平日裏她待人太過敷衍。

  她的話就是一個圈套，等著她往裏麵跳。

  妮婭好整以暇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沈辭莞爾一笑，臉上現出一抹嬌羞，“能常伴殿下左右，為其分攤一些憂思，小女子便心滿意足。”

  小樣，還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搬出蕭澤，看太子妃還有什麽好說的。

  太子妃表情微僵，不滿道：“你作為太孫府，要端莊賢淑，整日進出刑部像什麽樣子？你是嫌你身上的非議還不夠多嗎？”

  沈辭抬眸，清泉般的眼眸頗為無辜，“但殿下就喜歡我這樣的，也沒有辦法啊。”

  “哈哈哈哈隔，小姐姐夠狂，我愛了。”

  “占著殿下的喜歡胡作非為，霸氣。”

  “你們看妮婭的臉都快要氣綠了。”

  “所以太子妃和妮婭為什麽偏要自討沒趣呢？”

  “她們一天天啥正事不幹，就天天針對小姐姐，有意思嗎？”

  “可能他們的生活太沒意思，碰見小姐姐才有意思一點。”

  “嗚嗚嗚，果然我粉的主播小姐姐人見人愛，連太子妃都對她情根深種。”

  “樓上的意思是，打是情罵是愛嗎？”

  “duck不必，23333。”

  此話一出，太子妃無言以對。

  對啊，不管沈辭做的再荒唐，蕭澤喜歡，她這個做母親的有什麽辦法？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妮婭委屈的不行，恨不得拿目光戳死她。

  柔妃笑著打圓場，“好啦，天香閣的案件已經過去了，多說無益。”

  妮婭的目光流連在沈辭身上的羽衣，心裏酸得不行。

  她在宮裏整整三年的時間，柔妃娘娘沒有給她做過一件衣衫，沈辭才與她認識幾日，竟然送了她一件霓裳羽衣。

  整個京城獨此一件。

  她心裏嫉妒得不行，沈辭有的東西，她也要有，於是輕柔開口，“柔妃娘娘，這身衣裳怪好看的。”

  柔妃滿意點頭，裝作聽不出她話中深意，“尚衣局的手藝的確是越來越好了，”

  妮婭咬牙，繼續說道：“我喜歡這身衣裳喜歡的緊，不知柔妃娘娘能不能賞我一件。”

  聞言，太子妃當場黑了臉，你有沒有點當公主的自覺？平常太子府少給你衣裳穿了嗎？

  但妮婭就是沒有長了一雙看人眼色的眼睛，目光灼灼盯著柔妃，像一直餓極了的犬。

  柔妃被她的目光盯著怪不好意思的，“既然妮婭喜歡，本宮命尚衣坊再做一件便是。”

  妮婭得意的朝沈辭昂了昂下巴，看到了嗎？你得到的東西並沒有了不起，我照樣唾手可得。

  沈辭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幼稚，便不再看她。

  “前幾日陛下賞了我好幾身綢緞，本宮一個人哪裏穿得來這麽多，辭兒來看看喜歡哪匹，就拿回去吧。”柔妃熱情的挽住沈辭的手，往裏間走去。

  留下妮婭與太子妃兩風中淩亂。

  送妮婭一身衣服，又馬上送了沈辭幾匹布，無論如何，就是不讓沈辭吃虧。

  妮婭舌尖舔過後槽牙，怎麽覺得牙這麽疼呢……

  “現在你滿意了吧？”太子妃瞪了妮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