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

  沈辭忽然覺得有些滑稽，據她對玫瑰的了解，她可和真誠這兩個搭不上邊。

  “這話是何意？難道玫瑰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一麵？”沈辭問的直白。

  牡丹輕撫鬢角，“過去玫瑰與小月情同姐妹，玫瑰對小月更是照顧有加，其他家的姑娘對小月很是羨慕，說是能夠當玫瑰的侍女就好了。可惜玫瑰誰都不要，隻要看上去不太出眾的小月。”

  沈辭驚道：“竟然還有這段往事？那為何我之前見玫瑰，總是對小月非打即罵？”

  “自從玫瑰漸漸紅了、成了天香閣的頭牌之後，對小月的態度也變了。可能人就是這樣吧，能夠共患難，卻沒辦法共富貴。”牡丹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在風月場什麽東西沒有見過？感情才最不值錢。”

  沈辭與牡丹辭別之後，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感情才最不值錢……

  玫瑰與小月之間一定存在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要解開這個謎題，還需要問一個人，那就是老鴇。

  沈辭走到老鴇房前，侍衛恭敬對他行禮。

  “人還在裏麵嗎？”

  “在的，一整天都沒有出來過。”

  沈辭瞥了眼放在門外幾乎沒有動過的吃食，“怎麽？老鴇連飯都沒有吃？”

  “她說胃口不好，就讓人先放門口，放久了也就忘了。”侍衛哪裏管什麽老鴇的死活，她要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難道他還得求著她？

  沈辭心裏滑過一絲異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滿地的碎瓷片與水漬都在昭告著屋裏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執。

  而穿著豔麗的老鴇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這裏發生了什麽？”沈辭問道。

  侍衛們麵麵相覷，臉上都寫滿了不解，怎麽了？他們也不知道啊。

  沈辭知曉從侍衛口中得不到答案，於是繞到桌前，推了推老鴇的肩膀，“媽媽桑，發生了什麽？”

  或許推的力道有點大，不小心將她從桌子上晃到地上。

  “哐當”一聲，她狼狽的跌倒在碎片之中，仰麵對著他們。

  待看清楚她的臉，沈辭微微眯了雙眼。

  侍衛驚訝的迅速上前探查她的鼻息，竟然已經沒了呼吸，她的嘴角有一排血水，她臨死之前的表情很是猙獰，像是極為震驚與憤怒之下死去的。

  到底是什麽事情能夠讓她這般？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侍衛們也懵了，他們守在這裏是為了抓住真凶，卻沒想到凶手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肆無忌憚的行凶了。

  “你們在門口守著，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沈辭對這些侍衛頗為無語，這麽多人看著天香閣，竟然能夠讓老鴇被人毒死？還讓凶手逃之夭夭？

  侍衛愧疚的低著頭，“事情可能發生在今早換班的時候，屬下沒有想那麽多，覺得這麽短的時間裏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

  沈辭在案發現場走了一圈，企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她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桌上擺放整齊的三盞被子，一杯是老鴇的，裏麵參了瞬間致命的毒藥，而另外兩杯會是誰的？

  老鴇在死前見過誰？

  那麽屋內如此激烈的爭執，是老鴇與凶手的，還是不知名的兩個人呢？

  方誌學聽聞天香閣又發生了命案，聞訊趕來，隨便探查一番之後下了個結論，“凶手很簡單，就是逃獄的玫瑰。她從皇宮的天牢離開之後就直接來了天香閣，借著與老鴇熟識，偷偷在茶中下了藥，被老鴇發現之後惱羞成怒，起了爭執。恰好毒藥發作，老鴇最終還是死了，玫瑰逃之夭夭。”

  方誌學說完，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覺得自己分析的簡直完美。

  “你們就照我說的查，肯定能夠抓到真凶，和陛下交代。”方誌學說了一番話之後目光才緩緩落在沈辭身上，“原來沈姑娘也在啊，柔妃娘娘失蹤案查得怎麽樣？”

  “有點眉目。”沈辭與他客氣寒暄。

  “那可得抓緊時間，隻剩下一天不到的時間，別誇下海口之後又沒有辦法收場。”方誌學來一趟便覺得自己很辛苦了，匆匆寒暄了兩句又走了。

  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案發地。

  沈辭悄悄離開主院，向東院走去。

  一切事情都是在東院發生的，自然是要去東院瞧一瞧。

  意外的是，東院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守，她撕了封條之後，走了進去。

  東院中的種種都還保留著三天前的模樣，空氣中依舊有淡淡的香氣，但劑量小，已經不會令人產生幻覺了。

  她吹燃手中的火折子，一邊走，一邊點燃壁上的油盞。

  視野逐漸亮堂起來，她這才看見，在第一排的正中間，有個黑衣人背對著她。

  悄無聲息的坐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各位麵的觀眾也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沃日，這誰？在這裏裝鬼嚇人嗎？”

  “門口的封條好好的貼著，她是怎麽進來的？”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是鬼吧？”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應該是從天牢跑出來的玫瑰吧。”

  “玫瑰有那麽傻的待在東院等人來抓她？”

  沈辭緊了緊手中的火折子，說沒有被嚇到是假的，畢竟漆黑的環境中突然出現一個人，不管是誰都會心裏一緊。

  她緩緩走近，動靜不小，那人已經感受到沈辭的存在，偏偏沒有回頭。

  在接近的同時，沈辭也在打量她。

  那人忽然回首，平平無奇的臉映在燭光之中，看起來竟有幾分瘮人。

  “小月，原來是你啊？”沈辭把拿出來的匕首藏了個回去。

  小月仿佛沒有看見她的動作般，僵硬的站了起來，“沈姑娘，你來這裏做什麽？”

  “柔妃娘娘的失蹤案一直沒有眉目，我就想著來這裏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沈辭笑臉盈盈，與她談笑風生。

  全然沒有剛才陰森恐怖的氣氛。

  小月靦腆的笑了，“真希望能夠早些找到柔妃娘娘，這樣的話，沈姐姐就不用這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