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不敢再攔，畢竟沒有人願意與受寵的楚郡王作對。

  沈辭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玫瑰的牢前。

  蕭嘉朗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一個勁的碎碎念，“剛才我幫了你，你要怎麽報答我？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沈辭回首，嫣然一笑，“郡王殿下想多了，你幫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皇祖父，畢竟找到柔妃娘娘的下落，是你們天家的大事。”

  蕭嘉朗不怒反笑，摸了摸鼻子，目光越過她，“到了，時間有限，可得快些審。”

  玫瑰蜷縮在角落之中，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哪兒有半點天香閣花魁的風采？

  不過短短一天，她便被昏暗閉塞的天牢逼成這個樣子。

  她聽見響聲，顫巍巍的向門口方向望來，與沈辭打量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她眼眶之中瞬間溢滿淚水，如猛獸般向沈辭的方向撲過來，聲音嘶啞，“沈姑娘，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真不知道柔妃娘娘在什麽地方，你是來救我的，對嗎？”

  她字字帶淚，眼中又充滿希冀，脆弱的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器。

  哪裏還有一點囂張跋扈的影子？

  “如果事情真不是你做的，查到真凶之時就是放你出去之日。”沈辭蹲下身子，與她視線齊平，聲音輕柔的像是怕驚擾到她，“這一日，你有想起什麽可疑的事嗎？”

  玫瑰聽懂了她的話外之音。

  還沒查到真凶，她便是那個最大的嫌疑人，想出去？不可能。

  她頹然的倒下身子，抱膝垂眸，“我真的不知道是誰帶走了他們，又是怎麽帶走的……”

  沈辭拿出線香放在她的麵前，“這東西你可認得？”

  玫瑰看了半響，姣好的眉頭蹙起，“這是什麽東西？應該是普通的線香，天底下線香都大同小異，這個也沒什麽稀奇。”

  “這香是從東院拿來的。奇的是，裏麵含有致幻劑。”沈辭聲音清脆，一字一頓，聽起來如玉石相擊，在昏暗閉塞的牢房中，讓人生出幾分清爽之感。

  玫瑰驚得眼睛瞪得更大，沈辭沒有放過她任何一個微表情。

  她驚訝之後的片刻，表情竟然變成了茫然，“你確定這香是從東院拿來的？”

  “千真萬確。”

  “真是稀奇，好好的香裏麵放致幻劑做什麽？”玫瑰嗤笑道。

  “我問了天香閣的人，他們說這線香是你特製的，既然是你特製的，你又怎麽會不知道裏麵放了什麽東西？”沈辭步步緊逼，不想讓她蒙混過關。

  “這東西又不是我經手的，是……”玫瑰說到這兒突然戛然而止，表情變得格外古怪。

  “是什麽？”

  沈辭的心微微提起，玫瑰沒有說完的話，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會不會是案件的關鍵？

  突然，玫瑰又變得風情嫵媚起來，即使臉上髒汙，媚態依舊，“沒什麽，這東西我不知道是誰放在東院陷害我的。”

  沈辭對她態度的轉變十分困惑，明明剛才一副什麽都可以說的樣子，為何又變得吞吞吐吐？

  “你當真不知道？”

  玫瑰抬手，將鬢角的碎發撩撥到耳後，打了個嗬欠，“沈姑娘，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相信啊？要是我知道什麽，肯定早就與你說了，何必等到現在你來問我？”

  沈辭輕勾嘴角，玫瑰這人，的確不能夠按照正常的心思來揣測。

  她利落的站起身，用宣判的語氣說道：“願不願意講是你的權力，的確是沒有必要全部與我和盤托出。但你別忘了，線香就是最大的證據，這東西要是送到陛下麵前，你的罪名可就坐定了。”

  “我說了不知道是誰搞得鬼就是不知道，怎麽能誣賴在我身上呢？”玫瑰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

  “刑部與大理寺的人可管不了這麽多，一個案件有始自然有終，你……就會是那個終結。”沈辭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盯著她，“你也應該知道柔妃娘娘失蹤是件大事，要是找不到，陛下的怒火將會遷至天香閣，裏麵上百位姐妹，都要因你陪葬。”

  玫瑰緩緩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沈姑娘，我是真的不知情，你就算是問我一百遍，一千遍，我還是一樣的答案。”

  “你到底想要掩藏什麽？”

  這是沈辭離開之前問的最後一句話，知曉她不會回答，於是她說完扭頭就走。

  “其實，證據已經很明顯，凶手就是玫瑰，直接定罪，然後用刑逼問出柔妃娘娘的下落就好，你何苦問她呢？”蕭嘉朗心中已經認定玫瑰就是凶手。

  這麽多可疑的地方指向她，不是玫瑰還能是誰？

  “不是玫瑰。”沈辭篤定道，“每一次有人失蹤時，玫瑰都在台上唱曲，她就算真的神通廣大，也沒有辦法擁有分身術完成這些事。”

  蕭嘉朗覺得頭疼，這些費腦子的東西不適合他，他還是更喜歡聲色犬馬。

  剛出宮門，沈辭意外的發現孟錦文站在宮門前踱步，眉頭深鎖，人也消瘦了許多，但與之前相比，好像是高了不少，更顯英氣。

  孟錦文再次向宮內望去，便見沈辭正看著他。

  他第一時間竟是扭頭就走，有似落荒而逃的味道。

  沈辭疾走兩步，匆忙喚住他，“孟公子，你是在等我嗎？”

  他剛才在宮門口徘徊的姿態，一看就是在等人，偏偏看見她又跑……

  孟錦文頓住腳步，回首看她，先是給蕭嘉朗行了一禮，才回答她的話，“是，有些話想與你說。”

  沈辭瞥了蕭嘉朗一眼，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走開點，不要耽誤他們兩人談話。

  蕭嘉朗在外麵麵前，總是裝得一副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樣，給孟錦文回了禮之後，便主動走遠一些。

  “許久未見孟公子，近來過的可好？”

  沈辭對孟錦文是發自內心感激的。

  孟錦文苦笑一聲，“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的才對。”

  “我過得很好，孟公子不必擔心。”沈辭揚唇輕笑，一副明媚的模樣。

  孟錦文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頭，“要真過的好，怎麽會卷入失蹤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