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嗎？”沈辭一邊聽，一邊在紙上飛快的記著。

  蕭嘉朗單手撐著頭，覺得有趣瞟了兩眼，記得都是一些關鍵詞，他看不懂，索性又收回目光，轉而盯她的臉。

  “還有姑娘與柔妃娘娘的交談聲，不過聲音很小，聽不太清說得是什麽。”龜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了，在柔妃娘娘消失的那刻，小的仿佛還聽到一聲短促的尖叫聲。”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會兒，表情有些古怪，連連擺手，“那聲音太快太小，我記不太清了，不記得柔妃娘娘有沒有尖叫了。”

  沈辭垂眸想了一會兒，當時她離柔妃最近，好像也聽到了一些動靜。

  “那你看到了什麽？”

  “看到玫瑰姑娘在台上唱曲，煙花燃起，看不太真切。”

  “就柔妃娘娘消失那一刻，你可看見什麽人接近她？”人不可能會憑空消失，沈辭更傾向於有人將她帶走了。

  龜奴突然顯得有些猶豫。

  沈辭也不催促，靜靜等著他說。

  “當時的確看到了點東西，看到一道黑影閃過，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以為是我花了眼，便揉了眼睛，定睛一看，不見黑影，連柔妃娘娘都不見了。”龜奴心有餘悸的說著。

  沈辭翻看宗卷，嫩白宗卷在上頭點了點，“可你與方大人說的時候，並沒有提及這一點。”

  “對耶，我怕說了沒人信啊，那麽快的速度，怎麽可能是正常人。”龜奴咽了口口水，緩緩湊近沈辭，瞪大眼睛，壓低聲音道：“肯定是鬼祟作怪。大人，小的勸你還是不要查了，太邪門了，萬一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好了。”

  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更多的內容，沈辭含笑將他送走。

  他走了之後，第二個進來的是柔妃娘娘身邊的大太監黃公公。

  他挽著拂塵，捏著蘭花指，一臉不悅的在沈辭麵前坐下，瞧見蕭嘉朗在，他頓時換了張臉，“奴才參見郡王殿下。”

  “不用多禮，這裏是刑部，我也是奉皇祖父的命令在查柔妃娘娘的案。你不用過多在意多，聽沈三姑娘的就是。”蕭嘉朗溫文爾雅的與黃公公打招呼。

  黃公公回了個禮，終於對沈辭恭敬了一些，尖聲道：“沈三姑娘有什麽想問的直接說吧。”

  “想問下黃公公昨夜，跟在柔妃娘娘身邊，可看見什麽？聽見什麽？”沈辭沒有將他剛才的蔑視放在眼裏，依舊客氣。

  黃公公見她氣度不凡，對她更是多了幾分尊重，他緩緩說道。

  與前一個龜奴說得大同小異，沈辭沒有記下。

  “若說看到什麽，你們肯定覺得邪門。”黃公公表情露出片刻的怔鬆。

  沈辭倒沒想到他會露出這樣古怪的表情，“公公有話直說，我們都是為了盡快找到柔妃娘娘，或許你所說的，對我們幫助很大。”

  黃公公說，“就在柔妃娘娘消失的一刹那，我聽到一聲貓叫，還看見柔妃娘娘腳邊有一隻黑貓在看著奴婢，等煙花散去，哪裏還有黑貓的蹤影？你們說邪不邪門？”

  此刻說起，他依舊毛骨悚然。

  蕭嘉朗道：“東院那個地方應該多人看守，像黑貓這樣不吉利的東西，應該不會出現在柔妃娘娘麵前吧？”

  黃公公神情有片刻的恍惚，“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我都說了，這件事說出來沒有什麽人會相信。”

  “我信。”沈辭柔聲道，“畢竟黃公公是柔妃娘娘的身邊人，沒必要扯謊來騙我們，影響了查案的進度，就是危急柔妃娘娘的性命。”

  黃公公動了動身子，終於用正眼看她，這小丫頭片子會說話，至少讓他很舒服。

  “對啊，咱家何必騙沈姑娘呢？聽說今早兒刑部又送來一具屍體，可是查到了什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黃公公是既緊張又無奈。

  生怕什麽時候聽到的是柔妃娘娘遇害的消息。

  “目前還沒有。”沈辭指尖輕翻書卷。

  黃公公淡淡的應了一聲，“既然沒什麽事兒，咱家就先回宮了。”

  他走了之後，蕭嘉朗忍不住問道：“我還以為你能有多高明的方法，你這麽問真的有用？”

  “為何沒用？”

  “嗬，你不覺得他們說得很扯？什麽黑影黑貓的，說得神乎其乎，不如直接說，就是鬼祟作怪得了。”蕭嘉朗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但又沒辦法解釋清楚這些古怪的事情。

  “你覺得他們在撒謊？”沈辭的話語總是這樣一戳就戳中人心。

  “不是，隻是覺得……太荒謬了。”

  “我相信他們說得都是真的，隻是每個人看到的東西出入有些大而已。”沈辭讓吏司將第三個人帶進來。

  第三人是在天香閣東院打掃的一位老伯。

  他誠惶誠恐的對他們跪下，遲遲不肯起來。

  沈辭親自將他扶了起來。

  “大人饒命，小的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大人饒命啊。”這兩天將他一輩子要見的官都見光了。

  “沒什麽，就是隨便找你說兩句話而已，先別緊張。”沈辭好聲安撫，把他當作自己至親長輩般對話。

  老人家聽到溫和的聲音，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開，抬頭一看，還是個長得十分俊俏的小公子，“真……真的嗎？”

  “我們就隨便聊幾句，等下你就可以走了。”沈辭將他扶到椅子上。

  老人家坐下，依舊戰戰兢兢，“大人要問些什麽？”

  “昨夜柔妃娘娘消失之時，你正在做什麽？”

  “小的就在旁邊站著，本來我是要走的，柔妃娘娘脾氣好，讓小的就在那兒待著，說是能夠吃點瓜果糕點什麽的。小的是真的沒有想到柔妃娘娘消失。”

  “那你當時可聽見什麽？看見什麽？”沈辭又問了一樣的問題。

  蕭嘉朗不解的看著她，不禁開口，“這些很重要嗎？為什麽要一直重複一樣的問題？”

  “很重要，很有可能是找到柔妃娘娘失蹤之謎的關鍵。畢竟凶手想把柔妃娘娘弄走，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我要查的，便是凶手到底是怎麽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