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斑斕的碟在沈辭的畫上停留，嬉笑飛舞，仿佛在吸取花蜜。

  “深秋的天，哪裏來的碟啊。”

  “這可真是神了，難道這蝴蝶也是假的？”

  “怎麽可能是假的？難道我們這麽多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幾名學子在爭論忽然出現的蝴蝶。

  孟錦文同樣被這個景象震懾到，喃喃低語，“蝴蝶是真的，我們沒有瞎，隻是沈姑娘的畫能夠以假亂真罷了。”

  沈辭等了一會兒，蝴蝶依然在紙上翻飛，沒有想要飛走的意思。

  反觀林婉兒的畫，除了紅紅綠綠，十分蒼白。

  頓時便破了剛才何攸之所說的生動之類的話。

  “何夫子，你看，我的畫連蝴蝶都辨不清真假，而這蝴蝶，便是我畫上的最後一筆，不知能不能當得上春的氣息？”沈辭的眼珠黑亮，深不見底。

  一口氣梗在何攸之的胸口，喘不上來。

  如此看來，沈辭的畫既靈又巧，完勝林婉兒的百花圖。

  “這怎麽可能……”林婉兒手捧心口，怔怔的望著前方。

  她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如此厭煩蝴蝶。

  孟錦文起身走到猶豫不決的何攸之身旁，以同齡人的姿態輕拍他的肩膀，“要是何夫子決斷不出來，不如請其他夫子跟著一同評判，何夫子意下如何？”

  讓其他夫子來豈不是側麵印證了他的無能？

  “不用了，我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何攸之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他感受到來自左前方林婉兒的灼灼目光，但他連眼角都沒有賞她一個。

  “有了這兩隻蝴蝶的加入，當然是沈姑娘的畫更優秀一些。”何攸之快速的說完，沒有再看旁人的神色，急匆匆的離開。

  有平常與林婉兒不對付的千金小姐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林婉兒，你什麽時候收拾仿佛滾蛋？”

  “你！”林婉兒的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你這是氣急敗壞了？”女子咯咯笑道：“可是賭約是你定下的，可反悔不了。”

  林婉兒麵上掛不住，狠狠的剮了沈辭一眼之後便跺腳跑開。

  沒了戲看，大多數人也走了，隻剩下幾個零零散散看風景的人。

  “沈姑娘，沒想到你畫技如此厲害。”孟錦文不好意思的撓頭，星星眼一閃一閃。

  “一般，就比林婉兒厲害一點。”沈辭道。

  “要是有機會，你進宮給柔妃娘娘畫一副畫，她肯定會喜歡的。”孟錦文想的比較遠，見沈辭得罪狠了林婉兒，未來的路可能不好走。

  “柔妃娘娘？”沈辭對宮廷的記憶大多是模糊的。

  “柔妃娘娘乃陛下的寵妃，在宮裏很有地位。”

  “這樣啊。”沈辭暗暗將柔妃娘娘的名諱記下，以後不一定有用呢？

  “錦文，我們的課快開了，早些回去，要不然可就來不及了。”有人催促孟錦文。

  他戀戀不舍的與沈辭告別，離開之前還不忘一步三回頭的看看她。

  沈辭動了動睡僵的脖頸，取下麵板上的畫放在鼻尖輕嗅，花香淡雅，不仔細聞絲毫聞不出來。

  “小姐姐是怎麽想出這個精妙的辦法的？”

  “那兩隻蝴蝶是真的迷糊了嗎？真花和假花還是有區別的吧？”

  “不過贏了真的是太爽了。”

  打臉痛快，積分飛漲。

  007欣慰道：“不枉費在倉庫中翻了半天，找到一瓶沒有過期的花蜜。”

  沈辭挑眉，將畫疊好放進懷中。

  在林婉兒喊何攸之去小樹林見麵的時候，她也沒有閑著。她拿著部分積分和係統換了一瓶花蜜，並且不動聲色的塗抹在畫上，如此一來，蝴蝶嗅著花香便會來。

  “作為一個成熟的係統，你應該什麽都要有的。”

  “……隻是宿主你每次要的東西都千奇百怪好嗎？”

  日暮西斜，一旦太陽落山，天色便會暗的很快。

  下山的路可不好走。

  沈辭憑著記憶打算回到書院，路上卻碰上一個行色匆匆的生麵孔。

  “沈三姑娘是吧？沈大小姐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姑娘氣喘籲籲道。

  沈琳又搞什麽幺蛾子？剛才她不是還在嗎？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了，非要讓一個人來傳話？

  花裏胡哨。

  “什麽話？”

  “她說，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不能在外人麵前說，就想要單獨約你去前方的斷崖處尋她，她在那裏等你。”姑娘接著道。

  沈辭瞥了眼霧氣朦朧中的斷崖，看不真切，自然也看不見沈琳的身影。

  “我還有事兒，你幫我轉告沈琳，有什麽話之後再說。”沈辭又不是她的丫鬟隨叫隨到，還整得神神秘秘吊人胃口，她偏偏不吃這一套。

  姑娘對著她的背影高聲道：“秘密是關於你已逝的母親的，一個你從來沒有聽過的秘密。”

  沈辭回身，“那是要去會一會她。”

  姑娘沒有跟著沈辭去斷崖，而是就此離開了。

  撥開雲霧，沈辭走到斷崖邊，卻意外的沒有發現沈琳的身影。

  “該死，她騙了我。”

  沈辭很快便意識到被沈琳騙了，不過，沈琳騙她來這個地方做什麽？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因為在她的眼前，出現了六個提著刀的大漢。

  “這娘們兒就是那個叫做什麽沈辭的吧？”

  “應該是。”

  袒胸露乳的粗獷大漢賤兮兮的對著沈辭笑。

  “你們是誰？”沈辭眨了眨眼，緩慢的往後退，盡量拉開與他們的距離。

  “是來送你見閻王的。”領頭的一個光頭男子猥瑣的咧嘴笑，露出滿口的大黃牙，酒氣熏天。

  “你們是沈琳派來的？”沈辭轉念一想便隻他們沈琳雇傭來的。

  這世上就沒有這麽巧的事情，沈琳把她騙到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讓大漢們對她滅口。

  “我們就是一群江湖人士，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混口飯吃而已，有人給我們錢買你的命，給的錢還不少，你說，我們能不動手嗎？”男子吐了嘴裏叼著的一根草。

  “我也有錢，如果你們放過我，我給你們雙倍的錢。”沈辭靜下心來與他們周旋，打算借此爭得一線生機。

  男子有些猶豫，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