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年頭連實話都不能說啦？”沈辭爽朗一笑，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笑得這般軟萌，沒有人會對她說重話。

  李響一窒，不服氣道：“禍從口出，沈姑娘這麽說，要是被方大人聽到，指不定在朝堂之上如何為難沈大人呢。”

  沈辭眨了眨眼，天真道：“這裏就我們三個人，我自然不會蠢到把這些話當著方大人的麵說，而蕭大人更是不會記得這種小事。所以，李大人會去告狀是嗎？”

  “我自然不會。”李響高聲說了句，又接了一句，“我才不屑於做這種小人行徑的事兒。”

  “那不就得了，天知地知，就我們三個知道。”沈辭抿了口茶潤喉，“要是被方大人知道了，肯定是你泄露的。”

  說罷，她奶凶的瞪了李響一眼，用口型說，我不會放過你的。

  一番唇槍舌劍倒是令蕭澤臉上帶了幾分笑意。

  這丫頭，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如果有人讓她吃虧，她必然會在其他地方找回來。

  “沈姑娘為何說李懷瑾不是殺害前七個人的凶手？”蕭澤道。

  話題又回到了原來那個。

  沈辭收起漫不經心的情緒，挺直脊背，“李懷瑾說了，他隻承認殺了林小惠，卻不承認殺了其他幾人。”

  剛才趴在門邊聽了半響，重要的一點都沒有錯過。

  “他可能隻是在撒謊，為了他自己開脫。”

  “既然都願意承認殺了林小惠，為何不直接一起承認了呢？”這也是讓沈辭產生懷疑的地方。

  “殺八個人與殺一個人受到的責罰不同，他可能是想要責罰輕一些。”蕭澤的解釋很合理。

  沈辭好看的眉頭皺起，低語道：“不對，不是這樣的……”

  “沈三小姐，抓到凶手有何不好？你別忘了你與孟家的七日之約，眼看著七日之約隻剩最後一天，如果李懷瑾不是凶手，你有把握在最後一天的時間內找到真凶嗎？若是沈三小姐找不到真凶，到時候你的小命可就沒了。”李響插嘴。

  他希望說這些話能夠讓她清醒一點，不要再鑽牛角尖。

  如今這個情況，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沈辭抬眸，明亮的目光望向他，“找到真凶是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而不是在博弈對我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害。七日之約迫在眉睫，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找到真凶，還我的好友孟秋雨一個公道。”

  神色一直淡淡的蕭澤聽到這話，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這沈三姑娘有些特別，與他所想的很不一樣。

  “我的天呐，小哥哥的眼神好蘇！”

  “那個侍衛好煩，希望他閉麥。”

  “支持小姐姐，找到真相！”

  “我看得雲裏霧裏，有課代表直播解答嗎？凶手到底是誰？”

  兩人視線交集，中間仿佛冒著火花。

  沈辭的聲音低了下去，撫平心中一些複雜的情緒，“而且，真正的凶手沒有落網，會有更多的無辜姑娘遇害，你們應該不想看到這副場麵吧？”

  李響被說得無言以對，索性低頭，不再應話。

  “方大人已經結案，我們刑部所有力量都會撤回，不會再管這件事。”蕭澤的平鋪直述就像是一盆冰水對著她兜頭倒下。

  她抖了抖身子，“就算找到真凶也不行嗎？”

  蕭澤沉默，算是默認。

  憑借沈辭一人之力，很難再接近錢昌，隻剩一天的時間，她根本找不到新的證據。

  “公子、小姐，這件雅間已經有人定了，要麽小的給你換一間。”

  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不小，吵到喜靜的蕭澤。

  “讓裏麵的人換間不就好了？”一個男聲道，聲音挺好聽，就是有些傲慢。

  沈辭拉攏著嘴角，不喜。

  “就是啊，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這件雅間用膳的，換其他雅間，我們不習慣。”一個女聲道，聽上去有些熟悉。

  “姑娘就不要為難小的了。”小二急得不行。

  雅間內的人非富即貴，小二得罪不起。

  他繼續勸說道：“除了天字一號房，其他雅間都是空著的。而且與天字一號房相差無幾，要麽姑娘移駕去其他間？為了彌補姑娘的損失，今日飯錢減半。”

  不知哪一句話戳到了女子的痛處，她尖聲道：“我缺你那點銀兩嗎？誰不知道珍饈樓中天字一號房的風景最好？其他地方我瞧不上。”

  旁邊男聲讚同道：“以往我們都是在這個雅間用膳，而且我是這兒的常客，你們掌櫃沒有和你說嗎？”

  小二抓耳撓腮，自然是知道的，但屋裏那位他也得罪不起。

  “何公子，你就不要為難小的了，今日真的不巧，要是公子喜歡這雅間，明日小的給爺留著？”小二又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女子自然不依，她為了請何公子出來費了不少心思，哪兒知他明日還出不出得了門？

  “不要明日，就現在。”女子塞了些碎銀子到小二掌中，“去讓裏麵的人離開。”

  男子心中生出幾分煩躁，生了退意，“要麽我們……”

  女子一凜，“何公子先別急，我去和他們說。”

  房門被人用外力粗暴的推開。

  好巧不巧，女子的目光與看戲的沈辭撞了個正著。

  沈辭的目光十分耐人尋味，她先是似笑非笑的盯著沈柔看了一會兒，視線又在何公子身上轉了一圈。

  如果沒有猜錯，這位長得文靜秀氣的何公子便是沈辭名義上的未婚夫何攸之。

  “怎麽會是你？”沈家四小姐沈柔愕然的回視著她。

  就沈辭這樣的人也配在天字一號房吃飯？在她的印象之中，沈辭是個懦弱無能、毫無主見的庶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嘴不甜還頗為清高，十分不招人喜歡。

  沈柔對沈辭是打心眼裏看不起的。

  一道冰冷的電子音響起，沈辭的腦海中多了許多新的記憶，大多是關於沈家姐妹霸陵她的畫麵。

  沈辭捏了捏指尖，壓下心底屬於原主的怒火。

  “我還以為哪個潑婦在門口罵街呢，原來是妹妹啊。”沈辭的聲音甜糯，刻意拉長的尾音仿佛甜到人的心底，連帶著說的話都讓人生不起氣來。

  何攸之對沈辭的記憶是模糊的，但這一刻，她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間鮮活起來。

  隻是有印象，談不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