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遲淵呢，你怎麽看？”

  阿九可能是真的等得有些發慌了，這種問題居然都敢拿來問遲淵。

  “我？”

  瑤塵沒想到，遲淵居然還真的願意回答阿九這麽無聊又沒意義的問題。

  “我覺得各人有各人的選擇吧，站在柳清玄的角度來看，他父母慘死，想要報仇也是理所應當，我們各自立場不同罷了，其實談不上什麽對錯，他最大的過錯不過是…傷了風鬼子的心”

  “這樣啊…”

  阿九十分讚同地點了點頭，她可能也是沒想到，在魔界居然也會有如此通情達理的人。

  “那你呢？”

  剛剛還在說阿九不務正業的瑤塵卻不知為何也突然來了興趣，隻見她歪著腦袋很是認真地望向了遲淵。

  “遲淵怎麽了？”

  阿九一頭霧水還沒搞清狀況，不過遲淵倒是秒懂了瑤塵的意思，隻聽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跟柳清玄，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仇人，其實這世上其他人來來去去都與我無關，我在意的隻有一人…”

  “沐衣！我知道！你又來了！每次都要秀一波恩愛，聽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遲淵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阿九猜到了，然後便是一陣鄙視，不過話說到這裏，其實阿九心中一直有一個不小的疑惑想要得到遲淵的解答，於是她立刻問道：

  “遲淵，我倒真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呢，你不會介意吧”

  “我介意的話你會不問嗎？”

  “當然不會”阿九相當堅定地搖了搖頭。

  “…”遲淵無奈一笑，道：“那你問吧”

  “其實我要問的很簡單…”阿九說完看了看瑤塵，見她也在期待著自己接下來的話，於是阿九鼓足勇氣才繼續說道：

  “我就是覺得吧…說到底沐衣和主人應當算是同一個人，你就把主人看作是沐衣的轉世就好了，為何偏偏還要執著於沐衣呢？沐衣如今隻剩下一絲執念暫存於世，她甚至連屬於自己的一點魂魄都沒有了，可是主人不一樣啊，你們都一樣長生不老，若真的在一起了也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阿九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疑惑與設想，她確實打心底裏覺得這應當是對於遲淵來說最好的選擇，而且從本質上來說也算不上是自欺欺人，更何況愛人死了尋到轉世甚至是好幾世之後這種故事不論是話本裏還是在神界親眼所見，也著實不少…

  “阿九啊阿九，我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心思，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

  阿九一臉期待著等待遲淵的回答，不過她沒想到自己最先得到的卻是瑤塵毫不留情衝著她腦門的一記巴掌。

  “哎喲，主人你幹嘛”

  阿九捂著腦袋一臉委屈。

  “你說我幹嘛？你有這心思想想什麽不好，居然…居然…”

  把我跟遲淵湊一對去了…

  當然，後半句瑤塵沒好意思說出來。

  “主人！你這真的是冤枉我了”正當瑤塵意欲再度發火時，阿九卻搖了搖頭，解釋道：

  “我這問題就是針對遲淵而已，我還是更看好主人跟刑蒼的”

  阿九說著還俏皮朝著瑤塵一笑，用胳膊撞了撞她的胳膊，不過瑤塵卻覺得有些別扭，有些尷尬。

  “咳咳咳，你提他作甚？”瑤塵不知所措地別開臉去，但是…說到刑蒼，確實許久不見了，也不曉得他在外麵是不是等得著急了。

  “好了，遲淵，該輪到你回答我了吧”

  安撫好了瑤塵，阿九立馬不忘此刻自己的重點還是在遲淵身上，遲淵自知逃不過今日這一問，而且直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他十分坦然說道：

  “瑤塵和沐衣，終究是不一樣的”

  “什麽？”

  “什麽！”

  隻是這一句話便立刻引起了阿九和瑤塵極大的反應。

  於阿九而言，她有些疑惑；對於瑤塵來說，卻是不服，倒也不是在乎遲淵心中是誰，而是她那強烈的好勝心，如何能忍自己居然會輸給一個凡人？哪怕那人不過是自己曆劫五百年裏無數個凡身之一。

  “你這是什麽意思？詳細說說”

  阿九繼續追問。

  而遲淵則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顯而易見，雖然沐衣和瑤塵好像從表麵上來看是同一個人，她們擁有的是一樣的內裏，一樣的魂魄，可是一個是神，一個是人，一個叱吒三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個身子虛弱連自己的安全和性命都無法照顧，她們出身不同，擁有的記憶不同，經曆的事情不同，性格不同，能力不同…她們有太多的不同，又有太少的‘一樣’，如此，我怎麽能將她們當做一個人呢？”

  “說得也是”

  阿九聽著聽著居然也跟著點了點頭，不過她的八卦之心未死，又接著挑事般問道：

  “既然不同，那誰更好？”

  “這比不了”

  可遲淵卻顯然沒有中她的圈套，一句‘比不了’便將阿九的看戲心態扼殺在了搖籃裏。

  “為何？”

  “因為評判的標準不一樣，在我眼裏，沐衣是一個雖然柔弱卻堅強獨立的女孩，她身上有太多我喜歡的，在我眼裏，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與她作比較，哪怕是神界之上的戰神也比不了；可是在你，在刑蒼，在三界眾生的眼中，瑤塵是法力高強的女戰神，這世間自然無其他女子可以與她比擬，尤其是一個凡界如塵埃般的生命便更加不值一提。沐衣與瑤塵其實無需分出誰更好，那不重要，隻要能在自己最在意的人心中是最完美的，那便足矣”

  遲淵在說這些話時，嘴角是帶著些溫柔的微笑的，或許此時在他心中正在勾勒出沐衣的模樣，縱使外人看來沐衣身上有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他們又是那麽的不適合，但是對於陷入愛情裏的人來說，她總是完美的，完美到眼裏再也擠不進任何一粒旁的沙子了。

  不過，阿九依舊有些不服，隻聽她又說道：

  “照你這麽說，那我見過的那些所愛之人身死，執著於尋找其轉世又重新愛一場的人豈不是都是白忙活了？”

  阿九插著腰，迫切等待遲淵的回答，畢竟她以前可沒少在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感動得稀裏嘩啦，她急需遲淵的答案讓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