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詐屍了。”

  張盈盈嚇得不輕，整個人都貼在薑燕燕身上，薑燕燕瞪她一眼，使勁將她撕下去，叉腰撒潑：“你才詐屍了呢，會不會說話？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屍體被我大哥處理掉了。”

  “薑大哥是哪吒嗎，有三頭六臂？我們轉個身的功夫他就把這麽多屍體搬走了？”

  薑燕燕弱智一樣看著張盈盈，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笑得極其陰險：“化屍粉，行走江湖必備神器，絕情穀特產，要不要讓你見識一下？”

  “謝謝，不用了，應該挺貴的。”嗚嗚，江湖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張盈盈急忙離這個女魔頭遠了幾步，薑燕燕一時笑彎了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公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護衛就埋伏在附近，跟我大哥一起把屍體運走了。”

  薑義從對麵樹林中走出來，身邊果然多了一個人，薑燕燕便笑起來：“楊大哥，你好呀。”又向張盈盈介紹：“他是大公子身邊侍劍，本名東方，行走江湖時化名楊天怒。”

  東方眼睛裏透著精明，不似薑義一看就是老實人。他衝張盈盈抱拳示意，說道：“事情解決了，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們走吧。”

  薑義點頭：“多謝。小妹，這一路上安靜些，不要再惹禍了。我們奉命護送上官姑娘，不能出了差錯。”

  薑燕燕嘟嘴：“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張盈盈奇道：“薑大哥，剛才大公子不是讓你嫁禍青海派嗎？不去了？”

  薑義搖頭：“已經布置好了，明天江湖上就會流傳鏡閣殺手上門挑釁上官雄，被青海派弟子全殲的的秘聞。”

  “太扯了，人家會信嗎？”

  “會。”

  “你確定？”

  “青海派中有我們自己人，鏡閣也有。”

  張盈盈咂舌：“無間道？聽起來好厲害，我們到底什麽派？”

  “絕情穀。”

  “不是，我問咱們是什麽派。”

  “絕情穀。”

  “……”這真不是地名嗎，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張盈盈還在想著，已經被薑燕燕一把塞進了馬車。三人繼續趕路，張盈盈捂著剛才上車時磕到的膝蓋，瞪著薑燕燕氣憤道：“燕姐，你說實話，你真是侍女嗎？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囂張的侍女，哼！”

  薑燕燕不屑道：“小丫頭懂什麽？我可是二爺身邊的侍女，誰敢惹我？這就囂張了，還有比這更厲害的呢。”

  張盈盈委委屈屈：“二爺二爺，又是二爺。他什麽人啊，都沒見過就要收我為徒。還有絕情穀，到底是幹啥的？”

  薑燕燕噓了一聲，故作神秘：“絕情穀是最厲害的魔教，我就是魔教妖女，怎麽樣，害怕嗎？”

  “魔教？”張盈盈卻沒有被嚇到，反而興奮起來。開玩笑，欺負我沒讀過武俠小說嗎？看過倚天屠龍記沒有，裏麵的壞人可都是名門正派，魔教有什麽可怕的？她眼珠一轉：“你說我爹是二爺手下護衛，二爺是魔教教主嗎？”

  薑燕燕終於正經起來，坐直了身子道：“你師父是絕情穀第三任掌門歐陽霸天，家中行二，所以我們稱他為二爺。半年前上官雄給你爹寫了一封秘信，那個地址是我們的聯絡點，秘信輾轉送到了二爺手上。我正好在附近辦差，二爺於是傳令叫我接你回家。二爺說了，你乃故人之女，他會撫養你長大。”

  張盈盈很聰明，立刻抓住關鍵點：“我爹呢，他在哪裏？”略一思忖，她顫抖著問道：“我爹是不是，已經死了？”

  薑燕燕歎氣：“你別難過，其實你爹在你出生那年就去世了。二爺是念舊的好人，以後由他撫養你，也是一樣的。”

  張盈盈想著上官鳳，心中隻覺難過：“原來還真是一個短命鬼，娘，你現在應該已經和他團聚了吧？真好，以後你們不會分開了。”抬起頭，她又發現不對勁：“不對，我外公是青海派，聽起來應該是名門正派，我爹是魔教，他們怎麽認識的？”

  薑燕燕看著這個不像小孩子的小丫頭失笑：“你問題還真多。青海派雖然標榜自己是名門正派，但其實真正的中原大派根本瞧不上他們。你外公上官雄是一代梟雄，黑白兩道都混得開。當年你爹出門辦事，暴露身份被正派追殺，你外公想跟絕情穀拉關係，便出麵救下了你爹，還讓他躲進上官府的後花園養傷。就是在那裏，他認識了你娘，有了你。隻是很可惜，你爹在後麵一次行動中犧牲，沒能兌現對你娘的承諾，也苦了你了。”

  張盈盈低頭想了想：“人不可貌相，我還真不知道我外公這麽厲害。黑白通吃，是位人物，可惜爛了心腸。他說我爹出身顯赫，原來不是說他，而是說你們這個幫派。”

  薑燕燕握住她手：“大丫，你別怕，二爺與上官雄不同，你吃了十年苦，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接下來的一路薑燕燕果然安靜了，沒她搗蛋，馬車一路順暢，隻是走過的路越來越荒涼，有時候一天也碰不見幾個人。這天傍晚來到一個偏僻小鎮，鎮上房屋大都荒廢，隻有一家客棧，看起來生意蕭條，大晚上黑漆漆也不點燈，張盈盈不禁拉緊薑燕燕胳膊道：“我們一定要住這嗎？看起來像黑店啊？要不換一家？”

  “住黑店才有意思嘛，白店才不稀罕住呢。別怕，出事姐罩著你。”薑燕燕一句話差點噎死張盈盈，她隻得翻了個白眼，在心中腹悱不已。

  客棧小二正坐在門檻上打瞌睡，薑義一腳踢在他身上道：“喂，我要住店。”

  “哎喲誰呀？”小二被他踢了個倒仰，苦著臉爬起來道：“怎麽又是你們？薑爺，您又來住店了？行，老規矩，上房五兩銀子一間，先付錢，拒絕賒賬。”

  “兩間上房，另外替我們準備一些吃的。”薑義付錢十分爽快，張盈盈來到古代十年，自然清楚這十兩銀子值多少錢，忍不住膜拜道：“臥槽，原來薑大哥你是土豪呀？這麽有錢？”

  薑燕燕撇嘴：“出來前你師父給的銀子，不花白不花。”

  啥？公款吃喝？鄙視！

  客棧價格高，條件倒也不差，吃飽喝足洗漱後，薑燕燕難得安靜下來，見她倚在窗前發呆，張盈盈便問道：“你幹嘛呢？”

  “賞月。”

  “沒看出來還是個文藝女青年啊？”

  “嘀咕什麽呢，不許說我壞話。”薑燕燕瞪她一眼：“這裏的月亮一點不好看，沒有絕情穀裏的圓。”

  大姐，你是來搞笑的嗎？張盈盈翻了個白眼：“行，絕情穀裏的月亮比較圓。反正沒事，你跟我講講絕情穀吧，還有師父，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薑燕燕隻有這時候才會正襟危坐：“絕情穀位處西域，江湖上都說我們是天下第一魔教，可比什麽中原八大派威風多了。你師父歐陽霸天是絕情穀現任掌門，他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可厲害了。”

  “歐陽霸天，好威風的名字，一聽就是那種絕頂高手，而且是主角，我能拜他為師，賺了賺了。”張盈盈立刻就在心中刻畫了一個中老年的猛男形象，如果薑燕燕會讀心術，隻怕當場就要被雷吐血。

  “那……你們真是魔教？”

  “你覺得呢？”

  張盈盈低頭沉思：“不太像，你和薑大哥都是好人。還有大公子，雖然殺起人來比較凶殘，但我覺得他其實挺好玩的。”

  薑燕燕笑出聲：“好玩？大公子要是知道你這麽評價他，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啊？大丫，江湖很複雜，你長大就明白了。魔教也好，名門正派也罷，不過是個稱呼，不必太在意。至於你師父，別人我不管，他救過我命，在我心中他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除了師父，大公子，絕情穀還有什麽人？”

  “哦那可多了，絕情穀是西域大派，內外門弟子眾多，僅記錄在冊的就有三百人。掌門之下設執法、執事兩殿，分堂分舵共計一十七家。嗯，還有一些在暗處秘密培養的死士，這些人名字不記錄在冊，你爹應該就屬於這類。”薑燕燕掰著手指頭一一講解：“你既拜二爺為師，就是內門弟子。二爺已經收了七位徒弟，你去了排第八，我以後得叫你一聲八姑娘了。”

  張盈盈暗中記下，她還是對薑燕燕的囂張氣焰不忿：“你一個侍女從哪學得功夫，還能出來亂逛闖禍？”

  薑燕燕伸出魔爪捏她臉蛋：“嘿你這小丫頭片子，不服氣啊？別說你還沒正式拜師，就算拜了我會怕你？”

  張盈盈被捏得炸毛，兩人打打鬧鬧，薑燕燕動手眼睛卻一直盯著外麵。她突然神情一變，“砰”一聲關緊了窗戶：“大丫，找地方躲起來，快點。”

  “啥？”張盈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腳踹進床底下去了。與此同時房門被踢開，幾個人奔進來大叫：“妖女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