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錯了劇本
作者:落藤紫      更新:2022-06-01 10:24      字數:3175
  “外婆,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一晃來到上官府居住已經大半年,自上次見麵後,張盈盈再也沒有見過上官雄。知道外公不待見自己,她便很自覺呆在屋子裏,輕易不肯踏出房門一步。這日是白氏壽辰,張盈盈特意繡了一方手帕送去,笑道:“外婆您看,還能入眼麽?”

  白氏點頭,誇讚道:“大丫手真巧,這才剛學沒多久就能繡成這樣,長大可了不得。”

  張盈盈一點不謙虛:“那可不,從前娘就誇我聰明,學什麽都快,就是比較懶,不肯學。”

  白氏將外孫女摟進懷中歎息:“女孩子學這麽多幹什麽?你娘就是因為讀書長了見識,跟著你外公出去幾次,就成天想出去玩,才會被壞人引誘,毀了一輩子。”

  張盈盈對自己身世很好奇,問道:“外婆,我親生父親到底是什麽人,您後來問過外公嗎?”

  白氏搖頭:“他不肯說,反而斥責我婦人多事。大丫,要不是你說,外婆死也不會想到,你外公竟然認識那個臭男人。可憐的鳳兒,誰叫她攤上這麽個要麵子的爹?”

  張盈盈心中吐槽:“這麽神秘,看來我這個便宜爹真是非富極貴。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朝代。”

  大夫人壽辰,府中卻沒什麽準備。白氏親自下廚做了兩碗壽麵,祖孫兩人吃得正歡,有家丁匆匆走進來說道:“夫人,老爺在書房,請您帶大丫小姐過去。”

  張盈盈略一愣神,白氏已經起身問道:“府中有客人?”

  家丁點頭:“來了兩位客人,聽說是來接大丫小姐的。”

  張盈盈心中明白,當是那個從未謀麵的便宜“爹”來接自己了。白氏歎口氣道:“看來我的大丫也要走了。”她牽過張盈盈,兩人一起徑向書房而去。書房下首坐了一男一女,見兩人進來,上官雄便介紹道:“夫人,這兩位是簡公子派來的,你去吩咐下人收拾收拾,今天便送大丫走吧。”

  張盈盈抬頭,見那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歲模樣,穿著下人粗布衣服。女人長得不錯,一雙眼睛透著精明,起身笑道:“你叫大丫是吧?馬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一應吃穿用度家裏都有,不必麻煩府上費心,跟我們走就行。”

  等等,這情形怎麽這麽像賣孩子?張盈盈推開女人伸向自己的魔爪,問道:“你們是誰?”

  白氏也不悅道:“姓簡的家夥怎麽沒來?兩個不知所謂的下人就想將我寶貝孫女帶走嗎?”

  男人賠笑:“老夫人息怒,在下薑義,這是我小妹薑容。簡公子有要事在身無法前來,特令我二人接大丫小姐回家。”

  “有什麽事比自己女兒還重要?大丫不能跟你們走。”白氏怒極,上官雄搖頭:“夫人,別鬧了,簡公子得罪不得,大丫今天必須走。”

  “你、你好狠的心啊?”白氏還要說話,卻見張盈盈拉著自己衣袖道:“外婆,您別說了,也別跟外公吵了,我願意跟他們走。”

  白氏著急道:“你這孩子,怎麽跟你娘一樣倔強?這兩人來路不明,姓簡的又不露麵,外婆怎能放心?”

  張盈盈往上拉住白氏臂彎:“外婆,別再為了我跟外公生氣。我已經長大了,您別擔心。以後您也別再為娘傷心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白氏摟著外孫女哭個不停:“好孩子,外婆對不起你娘,可不能再對不起你了。”

  張盈盈想著娘,那個苦命女人,也不禁落下淚來:“外婆,娘希望我去找爹的,我也不想一輩子被人罵成父不祥的孽種。”

  白氏愣住,見她毫不在意說出“孽種”這個詞,不禁心如刀割。回頭看看端坐上首冷酷無情的上官老爺,她隻能歎氣:“罷了,大丫,你是個好孩子,外婆年紀大了,留在上官家外婆也護不了你幾年。你先等等,外婆叫人去給你收拾衣物,總不能空手走吧?”

  “不用了外婆,這裏沒有什麽是我的東西,我帶著它就可以了。”張盈盈飛奔回房拿來那隻泥塑兔子玩偶,這是娘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

  “上官老爺,上官夫人,那我們就告辭了。”薑氏兄妹見張盈盈準備好了,便行禮告辭,張盈盈了無牽掛,轉身跟著兩人就走。走至門口,她又回頭衝追出來的白氏叫道:“外婆,您要保重啊。”

  “大丫……”白氏掩麵而泣。要說對上官家有多舍不得,那還真一點都沒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己唯一的親人就隻有上官鳳。外婆雖然真心對自己好,但也隻是一個慈愛長輩罷了。這個家裏從來沒有自己的位置,與其寄人籬下,不如出去闖蕩一番,另搏一番天地。

  出了上官家大門,早有一輛華貴馬車停在路邊。張盈盈最後看一眼這個地方,放下車簾,歎氣說道:“走吧,終歸是要走的。”

  薑容道:“不必難過,你外公上官雄沽名釣譽,為了名聲逼死親生女兒,上官家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你選擇離開是對的。”

  張盈盈看她一眼,雖然穿著粗布衣服,但難掩驕傲神情,絕不會是什麽身份低微的下人,便問道:“你們口中的‘簡公子’到底是什麽人,現在可以說了吧?”

  薑容似笑非笑:“你這小丫頭不簡單,這樣,不如你來猜猜我們是什麽人,猜對有獎。”

  張盈盈早將自己身世猜測了八萬遍,上官家那麽有錢,可對於欺負了自家女兒的簡公子卻不敢追責,看來這便宜爹來頭不小。上官鳳生前也曾說過簡公子出身顯赫,難道真是皇族?張盈盈從脖子上扯下那塊玉牌,玉牌上刻有火焰紋,薑容大驚小怪搶過去道:“喲,這玩意不多見了,可以留著收藏,送我吧。”

  張盈盈連忙搶回來:“走開,這是我娘給我的信物,你也太不客氣了。”

  薑容十分自來熟:“客氣什麽,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你這令牌過時了,現在我們出門用這個。”她從懷中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樹葉形狀鐵牌,張盈盈接過去仔細打量,問道:“這是令牌?做什麽用的?”

  “咱家規矩大,出門得手持令牌,簡單點說就是通行證。你這個估計是你爹的,十年前就作廢了,留下做紀念罷。”

  張盈盈吐槽:“出門還要通行證?這什麽鬼地方,規矩也太大了,皇宮嘛。”她重新打量一番薑容:“你跟薑大哥都是家裏護衛?我爹呢,少爺?”

  薑容點頭:“很接近真相了,不過還是不準確。我們來接你,是奉了二爺之命,我是二爺身邊侍女,你爹曾經是二爺手下護衛,我大哥也是。”

  “啊,隻是護衛呀?”張盈盈心裏落差不是一點點:“簡公子,這名頭聽起來怎麽也該是位人物嘛。還有二爺,他又是什麽人?”

  抬頭卻看見薑容伸手從臉上撕下一張薄薄的皮,張盈盈張大了嘴,差點沒有叫出聲來。人皮麵具?臥槽,真的是人皮麵具?媽呀,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到底是什麽鬼?人皮麵具不是電視劇裏才有的嗎?

  薑容轉過身,她已經換了一張臉,有些稚嫩,看起來似乎隻有十五六歲,與剛才的少婦裝扮判若兩人。見張盈盈已經嚇呆了,她嘻嘻笑道:“好了,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薑燕燕,你可以叫我燕姐。”

  張盈盈快要坐進角落裏,努力控製自己淩亂情緒:“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還是個孩子,不要欺負我。”

  薑燕燕伸手把她拖出來,嘿嘿笑道:“放心,姐姐我從來不欺負小孩,我們真是奉命來接你回家的。”

  張盈盈看著被隨意丟在一邊的人皮麵具:“接我回家還需要易容?見不得人?”

  薑燕燕很是驚奇:“你竟然知道這叫易容?小丫頭懂不少嘛,你娘教的?唉,誰叫你好巧不巧,正好是上官家的外孫女?我半年前揍了一個青海派弟子,被他們追殺,不偽裝一下,隻怕還沒進上官家門就要打起來了。”

  “青海派?”張盈盈覺得大腦已經不夠用了,這是什麽情況?聽起來像是武俠小說?說好的豪門恩怨、後宮爭鬥呢?難道自己拿錯了劇本?薑燕燕繼續笑道:“你不知道你外公上官雄是什麽人?”

  張盈盈搖頭:“不是當地首富?”

  薑燕燕作投降狀:“罷了,還是我告訴你吧。你外公上官雄在青海派坐第二把交椅,江湖人稱‘威德先生’,與青海派掌門‘武德先生’吳南天齊名。”

  “威,德,先,生?”張盈盈回想了一下外公上官老爺瘦弱模樣,不知怎的想起了後世一個電視廣告裏的威猛先生。薑燕燕又道:“半年多前,上官雄的徒弟許海峰不長眼,撞到了本姑娘手裏,本姑娘狠狠揍他一頓,腿都打斷了,據說現在還躺在上官府起不來。上官雄派了弟子四處抓我,沒辦法,我隻好易容去接你了。”

  這事張盈盈記得,她緩了緩受到的衝擊,這世界太瘋狂,變化太快。她沉浸在拿錯劇本的遺憾中,說好的宮鬥咋變成江湖了?“你武功這麽好?你又是什麽派的?”

  薑燕燕沒說話,因為馬車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