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青州
作者:可樂醬      更新:2022-05-31 09:36      字數:3289
  裴珩擦幹淨手上的殘渣,麵無表情的哦了一句,和衣躺了下去。

  楚璃月拍了拍胸口,長呼出一口氣,暗戳戳的想,總算把這家夥給糊弄過去了,隨後抬眼看了看洞口,天色也暗了下來,也是時候休息了。

  第二日清早,兩人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往昨日裴珩挖水坑的小池子旁走去,剝開荷葉,幾尾顏色動人的魚正悠閑的遊著。

  楚璃月伸手將它們撈了出來,說,“喲!小魚兒遊得挺瀟灑啊!等會兒姐姐就把你吃了。”

  順便在回去的路上撿了幾片石瓦,回到洞內,楚璃月簡單的砌了一個容器,將魚放在容器中熬了許久,一鍋濃白的魚湯新鮮出爐。

  “裴珩,給,咱們再在這呆一天應該就能下山了,這麽多天吃烤的東西吃的也膩了,給你嚐嚐鮮。”

  這些天待在這,裴珩驚奇的發現楚璃月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她可以利用身邊的一切東西來為自己創造良好的生活環境,這樣的人不可能是京都人口中所說的那般女子。

  楚璃月,你究竟有什麽事情要故意裝作這個樣子?

  下山後,兩人走了不久便來到一座城鎮上,雖說現在楚璃月也能行走自如,但畢竟自己不是專業人士,會有忽略的地方,便找了家最近的醫館去瞧了瞧。

  大夫捏著楚璃月的腿,說,“你這骨頭扭著了,沒有糾正過來,怪的是你居然走路都沒有感覺到疼痛,但骨頭還是得正過來。”

  說著,卡茲一聲,大夫手上一用力將骨頭接了回去。

  楚璃月一掌打在旁邊的桌子上,嗷嗷大叫,“啊!疼疼疼。”

  “我再給你開些藥回去吃著,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好好養著才是。”說完,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隻留下楚璃月和裴珩麵麵相覷,楚璃月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腿傷,卻聽見裴珩冷不丁的說。

  “以前素問將軍府五小姐生性囂張乖戾,做事也極為膽大,竟然敢在馬上就與人家打了起來,但是性子也極能忍,所以隨後雖然從馬上摔了下來,卻一聲不吭的獨自找醫館醫治,不過明日一看,卻並不如傳聞所言。”

  楚璃月停下動作,知道自己和裴珩相處多日,已經引起了裴珩的懷疑,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恐怕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所以……這傳聞中的楚璃月和我近日相處的楚璃月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你?”

  楚璃月的頭低著,眼睛靈動的轉著,抬起頭來已是一副嬌楚可憐的形象,“其實不滿世子所說,現在在你麵前的楚璃月是失去記憶的楚璃月,所以你口中以及京都人口中那個無惡不作,霸道專橫的楚璃月我根本沒有印象。”

  “失憶?”裴珩對這個回答略感詫異,竟沒想到這方麵來。

  “對,不知世子是否聽說過我落水一事。”

  “有所耳聞。”

  楚璃月徐徐說道,“自那次我跌落水池醒來之後,就對周圍的環境感到陌生,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身邊人對我的善意,漸漸的,我從周圍人的嘴裏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了不讓祖父擔心,我便沒有顯露出來。”

  屋內一時一片寂靜,裴珩在想她話語中的真實性,楚璃月在想能不能騙過裴珩。

  “小兄弟,你們的藥配好了。”

  兩人暫時收起猜疑,接過藥材在鎮上找了間客棧住了幾日,等身體都好的差不多後,才啟程往青州趕去。

  青州

  本是叫賣的街道如今變了模樣,雖說還是在叫,但是是黎明百姓的哀嚎。

  “貴人,施舍點吃食吧!我們一家老小已經幾天未進米粥了,好心人幫幫我們吧!”

  “幫幫我們吧!”

  無論老幼婦孺,都跪在街道旁,個個麵容消瘦,毫無精神。

  “世子,你可算來了。”

  風影急匆匆的跑來,說,“青州的知書在青州府等著呢?”

  “風影,這是怎麽回事兒?”

  “世子,邊走邊說吧!”

  幾人趕到青州府門口,風影說,“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裴珩整了整衣袍,嗤笑一聲,“我到要看看,這青州知書究竟有多大的膽子,敢私吞朝廷派來救災的物資。”

  青州府內,裴珩和楚璃月站在主堂中,卻不見任何人來接待,足足在這等了小半個時辰,才有一小丫鬟步履匆匆趕來說。

  “老爺特意設宴在城中的滿月樓為兩位大人接風洗塵,請”

  性格衝動的風影聽見,當即便憤怒道,“為何在我前去接我家公子的時候沒說,這廝就是故意的!”

  前來傳話的丫鬟自己的行為為何觸怒了這位爺,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答道,“老爺是方才才派人傳話到府中的。”

  裴珩拍了拍風影的肩,語氣安撫道,“好了,你嚇唬個小姑娘做什麽?興許知書著急準備宴席,忘記了。”

  隨後便對跪在地上的丫鬟說,“勞煩帶路。”

  滿月樓前,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楚璃月抬眼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感慨道,“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今青州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達官貴人卻還是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走吧!會會這個青州知書。”

  裴珩和楚璃月被帶著進到包間,席上一位麵相富態的男子正慷慨激昂的大放厥詞,“這青州之內,本知書說一,便不敢有人說二。”

  “就是,就皇上派來的那幾個毛頭小子,他們哪懂什麽治理?隻怕到時候還要來眼巴巴的請教大人您。”

  “說的對!”

  眾人一頓附和。

  “這青州知書本官當了這麽多年,沒有人更比本官了解這,他們居然還想要來教我怎麽管理?”

  “知書這是好性情啊!”

  裴珩一腳踢開包間的木門,撩袍坐在席上,說,“如今青州百姓都因著災情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知書到在這設宴,把酒當歌,是覺得自己這青州知書坐的夠久了?想要換著地方待著?”

  大腹便便的青州知書被那臨門一腳就嚇得一愣一楞的,又被裴珩的話語驚到,一屁股頓在椅子上。隨後又鎮了鎮心神,開口說。

  “身為皇上派來賑災的監察使,你居然毫無原因晚到這麽多天,小心我在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身為青州知書,皇上派下來賑災的物資你都敢扣下來,中飽私囊,我看你這烏紗帽怕不是不想戴了吧!”

  裴珩並沒有理會他說的話,反而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神從席上每個人驚恐的臉上一一掃過,厲聲說。

  “朝廷自接到青州鬧災荒的奏疏之後,前前後後發放了三次糧食和數以百萬兩白銀,可一周接一周過去,非但沒有傳來災荒的好消息,反而災荒鬧得更加變本加厲,我想問問諸位,這……是怎麽回事?”

  說著,從風影手中接過賬本甩在桌上。

  朝廷發放下來的白銀一層接著一層的扣押,基本上已經成了官場上默認的潛規則,大家心裏都清楚的跟明鏡似的,自然到了青州,本該批的是四十萬兩白銀,已經變成了十萬,再經過青州知書的貪汙,真正到百姓手上隻有幾兩銀子。

  這些,裴珩心裏都清楚,可是令裴珩沒想到的是,親自押送的糧食到了青州,便被青州知書給扣了去,數日後居然到了青州各位富商手中要以高昂的價格賣給老百姓。

  裴珩眼神如狼一般盯著他們,繼續質問,“這個暫且不說,本官就想知道為何本官派人押送的糧草最後沒有如期派到百姓的手中?”

  青州知書擦著頭上的細汗,本來晾著他在府中那麽久是想給他個下馬威,好讓他知道在青州是誰的地盤,卻沒想到,他早已經把青州情況弄的清清楚楚,隻等著來見他。

  裴珩百無聊賴的轉著手中的指環,輕聲卻語氣冰冷的說,“怎麽?知書大人解釋不了?看來,本官隻能將這些證據交由皇上,到那時候知書大人應該就能解釋得清楚了。”

  席間一眾人聞言,忙推脫家中有事告辭,不一會兒,包間隻剩下裴珩三人和青州知書。

  青州知書心中咯噔一聲,知道這些證據要是交到皇上手中,他這個青州知書便徹底沒得做了,連忙顫聲求饒,“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這回吧!”

  說著從椅子上滑落下來,磕著頭求饒。

  裴珩朝楚璃月使了個眼色,楚璃月開口說,“想要保住你的烏紗帽倒也不是沒有辦法,聽你說你對這青州了如指掌?”

  青州知書一聽自己還有救,連忙說,“是,小官雖沒有治理之才,但這青州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人比我知道的更詳細了。”

  楚璃月無聲的笑著,故意咳了一聲,繼續說,“這次監察使大人是看在你誠心悔過的份上,才準許你戴罪立功,你需得老實交代我們問你的問題,知道嗎?”

  青州知書磕著頭,說,“下官明白,下官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璃月打住他,說,“行了,你跟著這位小哥,他給你交代事情做的。”隨後伸手指了指風影。

  楚璃月見青州知書走後,關上包間的門,舒了口氣,說,“還好這人挺傻,不然這件事還真不容易辦。”

  說著,給自己和裴珩倒了杯茶,說,“還別說,你方才演的還挺有模有樣的,看不出來啊。”

  裴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不演的真點,怎麽能震懾住他,行了銀錢和糧食基本上都能從他們身上討回來,但還是得去現場看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