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非凡沒有放過她，還變本加厲的說道：“那你這麽怕我是因為什麽原因？不是因為這個，還能是什麽。”

  “這……”

  楚璃月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裴珩執著的模樣，若是讓不了解情況的人來看，隻怕會以為楚璃月傷害了人家脆弱的內心，而不是裴珩傷害了楚璃月，到時候楚璃月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別誤會了，我什麽想法都沒有。”楚璃月開始投降了，畢竟敵軍勢如破竹，而她孤軍奮戰，也抵擋不住對麵浩浩湯湯的千軍萬馬，轉眼之間她的指甲蓋陣地就被馬蹄壓在了腳下，她迫不得已的搖起了悲傷的白旗，“你想留下就留下來吧，反正不是我讓你留下來的！”

  “小姐，世子，晚膳已經弄好了。”

  這時候，侍婢趕了過來，楚璃月身心疲憊，不想再和裴珩糾纏不清了。

  她好像是一個渣男，裴珩就是那個被渣男傷了心，變得千瘡百孔的人，楚璃月的心態很佛係，既來之則安之，說句白話就是愛咋咋地，她不管了。

  裴珩瞧見她的樣子，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唇角笑了一下。

  “走吧，用膳，想必你也應該餓了。”裴珩走在了自己楚璃月的前麵，楚璃月像是霜打的茄子跟在他的身後，一個想法油然而生：到底誰才是將軍府的人啊？怎麽走的比我還熟練。

  這裏離大廳還有一段的距離，路上也就知道她們兩個人，侍婢早就先走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裴珩停下了腳步，周圍都是百花齊放，襯得這個人的天人之紫更加的突出，眼下他麵無表情，瞳孔也是不自覺的氤氳除了一層霧氣，霧蒙蒙的看不出來他內心的真正的想法，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楚璃月，仿佛是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問題？什麽問題？”

  楚璃月沒有看懂她的意思，她紅唇輕啟，嫣紅的嘴唇好像是被神明吻過了一樣，稚嫩的臉龐不適合被卷進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中，但是他的聰明與冷靜又偏偏是那麽的引人注目，她就像是一顆待讓人挖掘的明珠，當你拂去了表麵的灰塵，你就會發現她的閃閃發光，哪怕她紋絲不動，你也是第一時間就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裴珩第一次發現了這個寶貝，他沒有第一時間的去接近，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過程中，才發現了原來她身上不隻是有一個優點，每一次的嬉皮笑臉下的冷靜睿智，是那麽的勾人心魂，等到他想要獲得的時候，事情卻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我就是想起來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讓我不知道怎麽說。”裴珩勾起了一抹弧度，他垂下了自己的眼眸，睫毛在楚璃月驚歎的表情下顫動了幾下。

  楚璃月大包大攬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自己就是裴珩最好的兄弟，有什麽事情他一定會幫忙的：“有話直說，扭扭捏捏的又不是個大姑娘，說話那麽磨蹭搞什麽，我如果能幫忙的就一定會幫。”

  “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會救我？”

  裴珩鄭重其事的問道。

  “救，你？”楚璃月一字一頓，她疑惑不解的表情出現在了裴珩的眼睛裏，反而讓他的心什顫動了幾下。

  “對的。”裴珩不死心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就猶如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刀子插在了他的身體，他完全可以忍下來，當他放鬆注意力的時候，又無時無刻的去注意那個刀子，“當初為什麽要救我，這對你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好處？要什麽好處。”楚璃月像是聽到了大笑話一樣，她皺著眉，實在是理解不了裴珩的用語，“我隻是出於人道主義罷了，用好處這一個詞語也太可笑了一點吧，如果一個人去救另外一人，就是為了索要利益，那就不見見義勇為了，而我隻不過是路見不平一聲吼，拔刀相助。”

  裴珩看著還有時間來調笑自己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抿住了嘴唇，不知道該用什麽樣子的態度來麵對楚璃月，更不知道他的計劃即將會做出什麽樣子的變化。

  楚璃月見他沒有說話，眼睛裏麵的調侃漸漸消失了，表情也慢悠悠的褪去了，她深呼吸了一口，大概是不想讓裴珩誤會什麽，他們兩個四目相對，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下來了，隻有兩個人的心跳聲。

  楚璃月隻覺得他的眼睛像是裝入了浩瀚星辰，並不隻是局限於在這個世界裏，而是裝下了很多她不明白的真理，就像是一個黑洞能夠把人吸入到裏麵，有時候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明白，也不是最好的事情。

  “說得比較好聽一點就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說得通俗易懂就是我不想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麵前就這麽死去，沒有什麽目的，沒有什麽想法，就出於人道主義罷了。”楚璃月說的簡單明白，她相信即使她不多解釋這一些，以裴珩的智商也能夠自己腦補出來，隻不過她想要把話說得明白一點，不希望給對方留下一點點的空白的能夠天馬行空的想法。

  “你要是問我那個人不是你的話，而是別人，我會不會去救我的答案是我會的。”

  “是嗎。”裴珩的臉一下子白了，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好像是一陣微風吹過，它就會隨著風一起飄向遙遠的天邊，他穩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努力的扯出了一個，還叫做溫柔的微笑，輕聲細語的對著楚黎月說道：“我所想象的答案跟你所說的並無兩樣，看來我還是挺了解你的。”

  楚璃月隻是笑笑，沒有回答裴珩的話，裴珩就自己說了起來，也不在意對方有沒有說話，他想是陷入了古老的櫃子裏麵，就想著靜靜的沉淪，不願意讓人把他拉出來，身上不自覺的籠蓋著一層悲傷，哀到極致。

  “我隻是挺驚訝的。”裴珩緩慢的吐露著自己的心聲，楚璃月防備的看著他，她有預感之後裴珩說的話，可能會超出了他所承受的界限。“畢竟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子對我這麽好，他們總是把我當做妖怪，隻有你把我當做一個真正的人，我很感動你的付出。”

  楚璃月垂落在大腿旁邊的手情不自禁的攥了起來，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硬生生地嵌出了一個印子，疼痛拉回了她越飄越遠的理智，在心裏也築起了一道圍牆。

  “隻有你一個人為我這麽拚命過，我想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報答的，孑然一身，空空蕩蕩的在這個世界上轉來轉去，但是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榮華富貴，你也擁有了，我還有什麽獨一無二的東西呢。”

  楚璃月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不用他繼續說下去，她也知道之後的劇情可能就是古裝劇裏常有的以身相許，她看到這種戲碼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的吐槽，萬萬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等一下！”楚璃月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裴珩打住他的話，裴珩就真的安靜下來了，就聽楚璃月抖動了幾下自己的身子，扭捏並且十分不自在的說道：“裴世子，如果你要以身相許還是什麽的，我覺得還是不必了，我不缺什麽，也不需要你來為我付出什麽，我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裴珩苦笑著發出了聲音。

  楚璃月鐵石心腸一樣述說著自己的想法：“我當初救你是真的沒有什麽意思，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我也不需要你來報答我，說一句比較難聽的，我可不想嫁給一個短命鬼。”

  楚璃月強迫自己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就見裴珩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他的眼神似乎是可以傳染他的哀傷，楚璃月都不敢看他了。

  她在心裏叫苦連天，一句又一句質問老天的話卻沒有得到回答：裴珩這是怎麽回事？是在打感情牌嗎？為什麽會扯上我。

  “沒關係。”裴珩努力的表達了自己的不介意。“我府中還有一點事就先走了。”

  下一秒頭也不回的就突然離開了，留著楚璃月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裏還不知所雲，呆若木雞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完蛋了！說錯話了。”

  楚璃月猜測可能是一句“短命鬼”傷害到了裴珩的心靈，裴珩自己都說了從來沒有人對他那麽好，自己就是唯一一個，隻不過自己在最後的關門裏都傷害了他，也難怪裴珩的表情那麽的難看，好像是有人罵了他十八代祖宗一樣。

  “裴珩！給我站住。”

  楚璃月叫了一聲，然而一個勁往前走的裴珩隻在她說話的時候，身形有了一瞬間的停滯，下一秒就繼續往前走了。

  “糟糕。”楚璃月咒罵了一聲，轉身就想要追上裴珩。

  “璃月，給我站住。”楚蒼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這裏，也不知道都聽到了什麽，他麵色鐵青的叫住了楚璃月，楚璃月轉頭看他，欲哭無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璃月心係裴珩，想要趕緊脫身，又知道自己的哥哥可不是那麽好應對的：“哥哥，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