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餓死的駱駝比馬大
作者:南國      更新:2022-05-31 03:30      字數:2123
  皇上還是沒說話。

  他半耷拉著的眼皮看著腳下的人,直起身子站起來往外麵走,開口道:“動手吧。”

  拿著白綾的人從外麵進來,四五個人控住住地上的德妃,那一尺無情的白綾徹底的纏繞上了德妃的脖子。身後尖利絕望的慘叫不止,而皇上隻是靜靜的走了回去。

  外麵又開始降起風雪。

  寧雲斂看著外麵一片混沌的黑暗,開口道:“母妃是沒有依律下葬的。”

  當年她被冠上妖妃的名號,自然是沒有辦法按照妃子的儀式下葬,甚至進不得妃子陵載不了史冊。皇上便派人火化了雲妃,將骨灰留在水雲殿裏。

  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畢竟沒人願意提起當年的事。

  德妃當著皇上的麵,打翻了雲妃的骨灰,無非是為了氣倒皇上。實際上她也做到了,皇上從此一病不起,不問政事,十三皇子的行動開始為所欲為起來。

  “現在京城裏,爭奪的兩支勢力是十三哥和齊王。”寧雲斂淡淡的開口。

  葉錦蘇睜大眼看著他,看著他說出自己母親的骨灰被打了的時候太過平靜的麵容,心裏溢出一番苦澀。

  她垂下眼,開口問:“那給你傳信的是誰?”

  現在京城應該已經沒有他的氣候了才是,可是卻有人一直給他傳信。雖然可能是有人想知道寧雲斂還活著沒有,可葉錦蘇直覺覺得,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長公主。”

  果然是她。

  “她說了什麽?”葉錦蘇沉聲問,眼睛在一片夜色裏泛著暗暗的流光。

  寧雲斂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變的有些猶豫,“你真的想知道?”

  “你知道,我若是告訴你了,你便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不僅是她,更是她們葉家。

  葉錦蘇看著他,忽然淡淡笑了一下,開口:“從我抓住那隻鳥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置身事外。”

  寧雲斂眼神微怔,放大的瞳孔看著葉錦蘇,垂了一下眸。

  葉錦蘇笑了一聲,氣氛的得到了些許的緩解,她笑著開口:“所以你今天不告訴我的話,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良久,寧雲斂才開口:“我走的時候,長姐給我留了一封信。”

  信上寫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裏麵夾帶了什麽東西。

  說著,寧雲斂伸手探進袖子裏,拿出了一個東西。

  葉錦蘇睜大眼,在看見它的一瞬間呼吸一滯,眼底的震驚顯而易見。

  這是將符!

  葉錦蘇看著這東西,又睜大眼看向寧雲斂,幾乎不敢相信,“這……這什麽會在你這?”

  將符是每個將軍手裏都有的東西,用處顯而易見。葉錦蘇雖然認不出這是哪個將軍的,可是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會在寧雲斂手裏?

  還是他出征時就帶著的東西。

  葉錦蘇有些不敢相信,將符居然離開將軍身邊這麽久,難道沒有人發現嗎?又或者,這就是寧雲斂身邊人的東西?

  寧雲斂手指輕輕敲著這一快小小的將符,開口道:“這是陸公候本家的將符。”

  陸公候世代武將,一開始隻是以一支陸家軍聞名。後來後代人才輩出,到了如今,陸公候本人是唯一一個被譽為第一鎮國大將軍的人。

  寧雲斂手裏的這塊將符年代久遠,是世代陸家軍的將領所有,隻用於率令陸家軍。

  可是陸家發展至如今的光景,早陸公候手裏早已不止陸家軍一支軍隊了。早二十年前,陸公候手裏便握有了一半的虎符。

  當時陸公候功勞巨大,皇上為了嘉獎陸公候,甚至破例準許他握有一半的虎符持兵。巔峰時期,陸公候幾乎一手掌握了整個國家的兵權。

  後來的二十年裏,皇上便開始逐漸收權。陸公候手裏的軍權被逐漸削去,那半塊虎符的威力也漸漸削弱。

  盡管如此,餓死的駱駝還是比馬大。

  陸家這麽些年來調兵遣將用的,都是那半塊虎符。這個陸家的將符,已經很少出現了。

  這塊將符如今在寧雲斂手裏,是一層保險。

  長公主知道寧雲斂這番出征,皇上絕對會借機有所動作,這是一長公主事先留的一手。雖然這個將符的威力比不上那半塊虎符,可這是如今陸公候親手交到長公主手上了。

  這便代表了陸公候一家的忠心。

  有了這個,說不定便能一舉翻盤。

  長公主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寧雲斂,她在這邊境小城派了人久駐在此,日複一日的聯係和尋找。直到有一天,飛回來的鳥身上的紙張被人抽走。

  這才是一點微末的回應,遠在千裏之外的長公主便當即下令,不管用任何辦法,也得搞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寧雲斂。

  可是一隻隻鳥兒放出去,永遠沒有任何回應,就像投石入深井。

  他們沒有辦法跟隨鳥兒的路線,隻能不斷外麵尋找著。

  葉錦蘇麵色複雜的看向寧雲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為什麽不回信……”葉錦蘇隻覺得如鯁在喉。

  寧雲斂看了眼葉錦蘇,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繼續敲了敲這將符,開口道:“這雖然是陸公候親手交給我的,但兩年多過去了,如今京城的形勢顯然已經沒有我的氣候了。陸公候若是反悔,不認這將符我也沒辦法。”

  畢竟,他手裏拿著的可是虎符,比將符管用。

  “更何況,如今的陸公候,是十三皇子那邊的人。”

  葉錦蘇卻看著他,眼神裏滿是不相信他這幅說辭。

  “長公主還在京城裏,她既然有先見之明為你準備好這東西,這兩年便不會在京城什麽都沒做。”葉錦蘇看著他說。

  那兩年裏,她看見的都是無奈和無可奈何。寧雲斂的勢力被一個一個打壓,一個一個散開,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那都隻是假象。

  甚至,甚至可能在寧雲斂落下懸崖前,還在和長公主部署這京城的事。

  真正的不作為,也就這幾個月的時間。可長公主最近已經發現了寧雲斂還活著的跡象,所以絕不可能輕易的放棄。

  所以這都是借口。

  葉錦蘇低下頭笑了一聲,輕輕開口:“你到底在顧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