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一廂情願
作者:
南國 更新:2022-05-31 03:28 字數:2144
回到暮春苑的時候,外麵起了點北風。
最近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葉錦蘇緊了緊衣,帶著小紅趕緊回了屋子。阿婉站在回廊上,看著葉錦蘇從外麵進來,低下了頭。
小紅有些緊張的看向葉錦蘇,葉錦蘇卻神色如常,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
“叫春華過來。”葉錦蘇剛坐下,就朝著小紅開口。
小紅點頭,出門時發現阿婉已經不在了。
趁著夜色,春華悄悄進了屋子。葉錦蘇坐在床邊,由帷帳擋著,春華看不清裏麵。葉錦蘇的臉腫著,說話的聲音有些小,“這些天,有注意到什麽異樣嗎?”
春華抬頭,今天的事她也聽說了。如今見著這帷帳,想來葉錦蘇傷的不輕。春華心裏打著鼓,這傷在臉上,她有些替葉錦蘇有些不值。
搖搖頭,春華回話:“回小姐,暫時沒什麽異樣。”
“但是奴婢買通了東園附近的一戶農家,他們偶爾會進東園送些菜進去,有機會進去查探消息。”
東園荒涼,自然沒人送飯。頂多有人往裏麵定期送點菜,讓謝氏主仆自己做。
葉錦蘇挑眉,春華倒是聰明,能想到收買東園旁邊的農家,“可信嗎?對方可知道你的身份?”
春華做事幹淨,開口道:“那戶人家很窮,家裏有個老母親快病死了,是奴婢拿著小姐賞的錢給他家看病的。想來他們不會恩將仇報。”
“奴婢沒有說出身份,他們也沒見過奴婢的臉,小姐可以不用擔心。”
葉錦蘇笑了,做事能做到這個份上,她也算沒選錯人
“這幾天注意一點,盯緊東園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向我報告,知道嗎?”葉錦蘇囑咐著,語氣有些加重。
葉錦茹肯定不會罷休的。
謝氏也不會忍下這口氣的。
而她等著呢。
是夜匆匆。
寧雲斂坐在書房裏,指間捏著一張紙,漆黑的瞳孔好像更黑了,陷在一片漆黑的夜色裏,看不出其中情緒。手指間微微用力,紙張變形,寧雲斂將手裏的紙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備馬車,去宮裏。”寧雲斂對著旁邊的管家說。
管家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王爺,現在已經晚上了,過不了多久宮門就關閉了,要不還是明天再入宮吧。”
寧雲斂沉默了一會,卻還是沉聲道:“不用了,備車,即刻進宮。”
不敢再多說,管家即刻便去備馬了。
公主殿內。
長公主正教自己的小兒子念書,笑的溫柔,母子二人極為溫馨。一旁的丫鬟小聲過來通報,長公主臉上的笑容停下,放下了手裏的書,“他現在過來做什麽?”
丫鬟也神情疑惑,搖了搖頭。
讓乳娘把小兒子抱走,長公主笑著看向寧雲斂,開口問:“大晚上的,你跑我這來做什麽?”
寧雲斂臉色並不算好,沉默了一會,語氣還算平靜:“你是不是見過葉錦蘇了?”
長公主倒茶的手一頓,臉色有些變。原來他這大晚上的,跑到自己這就是為了質問自己這件事?長公主冷冷的放下茶壺,語氣有些強硬:“沒錯,我見過她了。”
冷哼一聲,長公主沒好氣地開口:“她向你告狀了?”
寧雲斂皺了一下眉,他不希望長姐對葉錦蘇有什麽誤會,“沒有。”
“她身邊有我的人。”
“你到底和她說什麽了?”
長公主一愣,看來不是葉錦蘇告的狀,這麽說來,她倒是懂事。長公主臉色緩解了一些,開口道:“我和她談了談,說她不適合你,叫她以後記得點分寸。”
寧雲斂的臉色瞬間一變,鍍上了三分薄霜。
長公主看著寧雲斂愣了一下,自從寧雲斂的生母去世,就是她們姐弟倆相依為命。兩個人這麽多年的姐弟,一起長大的感情。寧雲斂什麽時候對她露出過這種表情,居然還為了一個女人大老遠跑來宮裏質問自己。
長公主冷冷地放下手裏的茶杯,“你覺得我說錯什麽了嗎?”
寧雲斂抿起唇,沉默了一會。
葉錦蘇這樣的女人,的確不適合嫁給他。於自己,葉錦蘇不僅幫不到他,反而會是日後的隱患。於葉錦蘇,嫁給自己隻會消磨掉她。
他很清醒。
越清醒,卻越痛苦。
寧雲斂握緊了雙手,沒說話。
長公主看著他,終是扭過頭輕輕歎了一聲。看他這個樣子,想是動了真情了。
“你應該比我了解她,她要是鐵了心,是我一兩句話能夠勸的了嗎?”長公主開口道。
寧雲斂一怔,臉色變的僵硬。
看寧雲斂這臉色,看來是說對了。長公主開口問了一句:“她心裏真的有你嗎?”
“還是隻是你一廂情願呢?”
寧雲斂垂下眼,沉默良久。
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想到葉錦蘇無數次拒絕他的表情,想到葉錦蘇冷漠的臉。可是他又想起葉錦蘇眼底的擔心,想起宴會上葉錦蘇腰上的那塊玉。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捉摸不透自己的心了。
他的心已經亂了,理不清了。
長公主又歎了一口氣,長情苦啊。
可是長情也最為害人。
“你一直是個明白人,我希望你不要在感情上,誤了你自己的大事。”長公主起身,開口提醒道,聲音有些清淺,“當年你母妃去世的時候,不要忘了你答應過她什麽。”
“你自己在這裏好好想想吧。”
說完,長公主轉身離開。
屋外北風瑟瑟,今夜的風刮的有些大。葉錦蘇在屋裏無眠,睜著眼看著院子外麵的秋千發呆,冷風卷起她的發絲,葉錦蘇側目,視線落在妝台上的一個木匣子上。
伸手拿過,葉錦蘇低頭打開。
檀香木的盒子裏,放著兩支簪子,一新一舊。在屋外不亮的月光下,隻能大概看清個輪廓。葉錦蘇舉著簪子湊到窗前,試圖讓月光照的更亮些。
她就靜靜的看著,似乎透過簪子在看一個人的輪廓。
寧雲斂抿著唇,視線被拉得很長。屋外的風吹冰涼,吹的他很清醒。寧雲斂轉頭看向窗外,外麵已經熄了燈。依稀一點月光將這座皇城照的朦朧,這是他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想得到的地方。
可唯獨不是她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