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生疑
作者:南國      更新:2022-05-31 03:26      字數:2429
  司香腳步一頓,轉頭麵向謝氏,低著頭依舊不說話。

  謝氏推開懷玉,踉蹌幾步上前抓住司香的手,含著淚開口:“妹妹……好妹妹,你這麽年輕貌美……”

  “你……”謝氏哽咽著說,顫抖著手指指自己,“你可憐可憐我,你看看我現在這個鬼樣子,你可憐可憐我。”

  說著,謝氏撲通一聲跪在司香身前,抓著她的裙角哭:“你不要同我搶阿洐,好不好?”

  那一跪,跪碎了葉秉洐心頭糾結的天平,重量終於無限量傾向於謝氏這一邊。

  他一把拉起謝氏摟進自己懷裏,心疼的無以複加,揮袖指著司香開口:“我不會娶你為側室的,要入我們家的門,隻能為妾!”

  司香瞪大了眼睛,被嚴厲的聲音嚇的後退一步。一雙桃花眼盈上了淚水,司香狠狠咬住下嘴唇,“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任何人搶任何東西,我本無意破壞你們之前的情義。”司香含著淚在眼眶裏死死打圈,卻始終沒有掉下來,倔強地咬破了嘴唇。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老太太說我司家於葉家有恩,葉家於我司家何不有恩?我受二老照料才有今天,本該做牛做馬報恩。二老就是叫我去死,我也是一個字不怨的。”

  “可是……可是,”司香哭聲一梗,豆大的淚珠砸下來,“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遭此羞辱。以後也未必會有人要了,左右哪裏都不是活路,我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司香頭一扭,眼一閉。衝著庭院的一根梁柱就撞了過去,葉秉洐伸手隻拉了個衣角,幸虧旁邊的小廝眼疾手快,但還是讓司香狠狠地撞了一頭。

  響聲回蕩在這個不小的庭院裏,梁柱上一條血痕,司香暈了過去。

  連帶著謝氏在葉秉洐懷裏狠狠一顫,葉秉洐一急,將謝氏往懷玉懷裏一放。跑過去查看了傷勢,大喊著叫大夫。

  謝氏倒在懷玉懷裏,懷玉畢竟也是個姑娘,力氣不大。差點扶不住謝氏倒下來,謝氏渾身不住地顫抖著,死死地瞪著暈倒的司香。

  這個女人……

  說了這麽多話,條條罪狀皆指向自己。

  好一個無意傷害她的情義,好一個為了二老報恩,好一個遭到羞辱。

  這是誅心啊!

  謝氏慌張地看向葉秉洐,葉秉洐現在滿腦子隻有司香的傷勢了,隻有一些下人也對謝氏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在說謝氏是個這麽狠毒要逼死人家姑娘的人。

  謝氏抓住手帕捂住嘴吃驚地大叫,撲過去大喊:“妹妹你這是做什麽。”

  “你這不是要,要陷我於不義嗎?”

  說著,謝氏一口氣沒梗過來。捂著胸口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這一場前廳鬧劇,終於在兩個女人的暈倒中落了帷幕。

  夏風陣陣。

  之前下了一場雨,這幾天倒沒那麽熱了。

  葉錦蘇單手撐在棋盤邊上,手指伸進棋子裏隨意撥弄著,思緒早就已經不在棋盤上了,一局棋被她下的亂七八糟。

  “那個司香後麵怎麽樣了?”葉錦蘇若有所思地說。

  “後麵被安置到了葉秉洐隔壁的院子蕭竹亭養傷,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寧雲斂隨手下了一子,隨後收走一大片,淡淡地說。

  葉錦蘇看著一顆一顆被收走的子,沒什麽反應。腦子還在司香的事情裏,是該沒什麽反應,這事怎麽都不光彩,葉秉洐那麽要麵子的一個人,自然是越小處理越好。

  而謝氏不敢逼葉秉洐,她要裝的大度,裝的隱忍。越這樣,葉秉洐才會越向著她。

  司香更是如此了,她也要裝,要裝的委屈,裝的善良。這樣,葉秉洐才會心疼她。

  真是一出好戲。

  葉錦蘇勾勾唇角隨手下了一子。

  寧雲斂又收到一大片,笑著開口:“你再這麽心不在焉地下棋,你就該被我殺得片甲不留了。”

  葉錦蘇沒把他放在眼裏,這些天寧雲斂天天往自己這個院子裏麵跑。葉錦蘇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一開始葉錦蘇還能當做他不存在。

  後來葉錦蘇又覺得不值當。

  白在自己眼前晃,總得讓他有點什麽用處才是。寧雲斂就這樣莫名其妙成了葉錦蘇的情報收集,什麽小紅打聽不到的消息,他都能知道。

  葉錦蘇這才對寧雲斂的出現有了幾分滿意。

  她不理會寧雲斂的話,又隨手下了一顆白子。這會寧雲斂的黑子才是真正的大殺四方了,棋盤上白子瞬間就剩的沒幾個了。

  “我贏了。”寧雲斂笑著開口。

  葉錦蘇喝了一口酸梅湯,依舊沒什麽大的反應,也不懊惱。

  下棋是葉錦蘇最近才學會的,由寧雲斂帶著入了個門。和寧雲斂幾局對弈下來,葉錦蘇次次被單方麵壓倒。

  本來就是實力懸殊的兩個人,她使了全身的力氣也殺不過寧雲斂,葉錦蘇省著點力氣喝起了酸梅湯。

  寧雲斂也總願意放放水,陪她在棋盤上耗著,那她也就漫不經心地耗著。

  葉錦蘇在關心另一件事情,“你說,謝氏會怎麽對付那個司香?”

  寧雲斂收起了棋盤上的黑子白子,又重新布了一局,緩緩開口:“你覺得她會怎麽對付?”

  “讓那個司香在還沒入門之前,就死。”葉錦蘇說。

  “恩,”寧雲斂表示讚同,催著葉錦蘇下了一子,“所以你隻需要先隔岸觀火就好了。”

  “必要的時候再出手。”

  這原也和葉錦蘇想的一樣,她收回了思緒,認真放在了棋局上。

  一番下來,又是葉錦蘇慘敗。

  好不容易認真一回,又被狠狠打擊了的葉錦蘇把子往盆裏一扔,“不下了。”

  寧雲斂失笑,“之前原聽說你琴棋書畫精通,看來果然不屬實。”

  葉錦蘇的哪裏是不精通,完全是爛的一塌糊塗。

  葉錦蘇訕訕地開口:“傳言都是不可信……不可信的。”

  “是嗎?”寧雲斂起身,幾步走向屋裏一側的書架上,手指撫過,“可是我看你這裏棋書不少?”

  看向葉錦蘇的眼神裏,隱隱有幾分探究的意味。

  他在懷疑自己。

  葉錦蘇看向那一排書,開口:“那是我母親的。”

  幸好,那些書真的都是葉錦蘇生母留下來的。小時候,葉母還一一拿著那些書教葉錦蘇識字。

  寧雲斂聞言一笑,“你母親將門之女,世人隻說你母親女中豪傑,沒想到還懂得這麽多。”

  葉錦蘇摸不準他到底想說什麽,依舊神色如常地看著他。

  “隻是她從小沒教過你下棋嗎?”寧雲斂眸子微眯著開口。

  葉錦蘇沒說話,轉開了臉。心跳的極快,不知道要怎麽作答,她終究隻是一個冒牌貨。沒有真正葉錦蘇的裏子,最容易被拆穿。

  卻也最不容易,因為她現在,確確實實,就是葉錦蘇。

  寧雲斂掰正葉錦蘇的臉,逼迫她直視著自己,等著她的回答。

  葉錦蘇終於垂下眼睫,輕聲開口:“一個滿腦子想著丈夫,卻被丈夫厭棄的女人,是不會有心思去教自己的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