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站在那裏，先是被自己兒子那堅定的意誌打動了，現在女兒突然和他親熱，這讓他有一種做父親的自豪感，他伸出修長結實的手指，激動地把女兒抱了起來，“惜惜，爸爸愛你！”

  接著，他快活地把自己的女兒高高舉起，父女兩人開心地笑著，轉著圈，陽光的光環在他們的周圍形成了一道光芒萬丈的屏障，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屏障擋在了外麵……

  接著，安白興致勃勃地抱著惜惜帶到了帳篷裏，粉色的帳幔內擺滿了精美的玩具，還有世界上最精美的公主裙，鑲著珍貴寶石的小皇冠，看到這一切，惜惜第一個反應是邀請安安和她一起分享，可是，當她從爸爸的懷裏轉過身看時，來時的路上，已經沒有了安安和媽媽的身影……

  ————

  “叭”精致的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莫菲的心頭劃過一道傷。

  “爸！”

  “不要叫我！”莫南在多年做外交官的職業生涯中，一向克己，從未失儀，但是，今天，看到莫菲隻帶了安安回來，而把惜惜給了安白之後，他心中的氣惱再也克製不住了。

  莫菲團著手站在父親對麵，臉上滿是哀傷之色，“爸，安白他終歸是惜惜的……爸爸，上次惜惜見過安白之後，一直惺惺念念地想著他……今天，她見到了安白很開心……”

  “惜惜姓莫，跟他安白沒有關係！”

  莫南的聲音斬釘截鐵，隻是這一聲之後，他卻麵露淒色，叫著女兒的全名說道，“莫菲啊，你真讓我失望！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把惜惜送人呢？”

  “爸！”

  莫南深吸了口氣說道，“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你立刻去把惜惜給我要回來，要不回來……你，你也別回來了！”

  “爸！”

  說完，莫南繞開地上的碎片，被殘存的怒氣支撐著，青著臉上樓了。一直躲在廚房裏的阿秀連忙出來，把地上的碎片清掃了，廳裏，劉金玲還在，她不好跟莫菲說什麽，隻低著頭去屋裏做家務了。

  劉金玲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坐到了沙發上，母女倆的手就這樣輕輕地而又溫暖的握著，半分鍾後，莫菲想到了惜惜，突然悲從心來，撲到媽媽的懷裏，“媽！”

  聽到女兒的啜泣聲，劉金玲輕撫著女兒的肩膀，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小菲啊，你爸爸他是一時衝動，他愛惜惜，更愛你……我知道，你把惜惜給了安白，不過是在跟自己賭氣……其實，你和安白，你們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法解決，不是嗎？”

  “媽？”莫菲慢慢地鬆開了媽媽的懷抱，低頭不語。

  劉金玲從紙巾盒裏抽了紙巾遞到了女兒麵前，接著說道，“小菲，你一直說是安白想要惜惜，可是，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安白他……不止想要惜惜，他是想……”剩下的話，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頓了頓，莫菲篤定地說道，“媽，您錯了，安白他不會那樣想的！而且，就算他……他想，我也不會那樣做的！”

  “為什麽？”

  為什麽？

  眼淚簌簌地落下，莫菲泣不成聲地說道，“我們的愛，本來就是錯，我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了！”

  劉金玲十分明白女兒的心境，但是，在她心裏，不管基於哪一種原因，她都希望莫菲能和安白在一起，於是，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小菲，你的內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對嗎？你是我的女兒，你的心思，我覺得，我還是了解的……當初安白的妻子突然蘇醒，他置你於不顧，這給你造成了極大的傷害……我知道，雖然心地善良的你有主動退出安白生活的想法，但是，畢竟被心愛的人放棄，那種傷痛是難以愈合的……孩子，生活還在繼續，艱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安白他離婚了，他現在可以給你，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你何必還要執著於過去呢……我知道，你隻是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罷了……”

  在母親的勸說中，莫菲忍住了悲泣，帶著幾分哽咽說道，“媽，愛情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在安白心裏，麗婭才是他的真愛，就算他們離婚了，那份情一樣在……我從前有過幻想，甘願做麗婭的替代品，但是，現在我很清醒，我和安白，我們……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那孩子們呢？”

  “爸爸剛才說了，他們都姓莫……”

  看到女兒眼中那堅定的目光，劉金玲幽然地問道，“那，惜惜怎麽辦？”

  提到惜惜，莫菲再次潸然淚下，惜惜今天的表現，她雖然覺得是一個小女孩的天性使然，但是，內心深處卻因此而痛不欲生……雖然安白是惜惜的父親，但是，惜惜跟了她這麽久，怎麽會看到爸爸就丟開了媽媽的手呢？當然，這裏麵有她的原因，惜惜是得到了她的允許才離開的，可是……有誰知道，她的允許裏有萬分的不情願啊！

  可是，惜惜愛爸爸沒有錯！

  況且，如果沒有她的促成，惜惜是絕不會跟安白走的！

  ……

  這樣想過之後，莫菲的心裏稍稍地好受了一點兒，“媽，隻要惜惜她快樂……就好了！”

  劉金玲看女兒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想到一會兒還要回房間勸解自己的丈夫，她的心又沉重起來，“小菲啊，你爸爸那，我和他說吧，隻怕他要難過一陣子了！”

  “媽，是女兒不孝，讓您和爸爸煩心了！”

  “這些就不必說了，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永遠愛你！也最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剛坐到飯桌上，莫南看不到惜惜的身影，心頭的怒火再次油然而生，他“叭”得放下了筷子，準備離席，莫菲連忙喊道，“爸，您……您還沒吃飯呢！”

  安安也懂事地喊道，“外公，吃飯！”

  莫南不好當著小外孫的麵發脾氣，又想到自己上午說過的話，莫菲完全沒有做到，他的心裏更氣了，隻感覺自己這個父親做得很失敗……這個想法讓他更沒法在飯桌上停留了，垂著頭準備離開，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阿秀去看過之後，歡喜地大聲喊道，“莫先生，惜惜回來了！”

  一家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廳門口，凝眸間，西裝筆挺的安白牽著自己女兒惜惜的手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惜惜那雙美麗的小眼睛純淨地看過來，看到了莫南站在那裏，臉上似乎十分不高興的樣子，於是，她安靜地仰起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安白也看向了她，在明白了她的心意後，鬆開了她的手……惜惜立刻走到了莫南身邊，拉起了他的手，甜甜地喊道，“外公！”

  莫南本想繃著臉，但是，他的心早就惜惜的喊聲融化了，立刻握住了惜惜的小手，帶著幾分孩子氣說道，“外公以為惜惜不要外公了呢！”

  “惜惜，愛外公！”說完，惜惜拉著莫南重新坐到了飯桌上。

  “爸，惜惜隻是跟著我玩了一天，她早說要回來，是我……是我又帶她回家裏了……所以耽擱了！”說話間，阿秀見安白一直站在那裏，本想讓他坐下，卻不敢多口。

  飯桌上，沒有人回應他。

  “爸，媽！”男人的聲音渾厚而深情，擲地有聲，“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們……安安和惜惜在家裏，讓大家費心了，我謝謝大家！”

  說完，安白對著眾人落座的飯桌深深地彎下了腰……深躬之後，他客氣地道別，寂然轉身離開。

  ……

  陸宅，吃過晚飯後，麗婭帶著嘉豪玩積木，兩人合作堆了一座高高的城堡……城堡搭成後，看著這樣的傑作，兩個人都很開心。

  不知什麽時候，陸成昊輕輕地推門進來了，隻站在門口默默地看著——麗婭從醫院回來之後，向曼帶她去做了頭發，現在她梳著一個簡單的獨辮，穿著一套休閑的運動衫，顯得年輕而有活力，加上她正笑吟吟地看著高高的積木城堡，身上更是煥發著一種少女的美。

  “哥哥！”小嘉豪眼尖，很快注意到了陸成昊，連忙坐起來，朝著陸成昊飛奔過來。

  陸成昊彎腰把他抱起，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臉蛋，說道，“嘉豪，明天再和姐姐玩吧，時間不早了，要睡覺了！”

  “哥哥，我－要－和－姐－姐……一起睡！”

  和姐姐一起睡？

  小嘉豪一個人睡在嬰兒室，保姆睡在外麵的房間，從來沒有說過找人陪他睡的話，今天為什麽……

  這時，麗婭惴惴地走過來小聲說道，“成昊哥哥，我一個人睡很害怕，我想和小嘉豪一起睡！”

  陸成昊聽了，怔在那裏，一時語塞，偏巧向曼走過來，準備哄兒子睡覺，看到此景，先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嘉豪，你是不是惹哥哥姐姐生氣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接兒子，陸成昊連忙鬆了手。

  “媽！姐姐一個人睡，怕怕！”

  嘉豪人小，即使向曼不問他，他有事也會先跟自己的媽媽匯報。

  向曼立刻明白了為什麽陸成昊一直呆呆地杵在那裏，難為他這個做丈夫的還這樣孩子氣得害怕和妻子同……床，於是，她裝作很隨意地說道，“嘉豪，我們讓成昊哥哥陪姐姐睡好嗎？成昊哥哥會保護姐姐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