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的話雖然粗俗，可是莫菲並沒有生氣，她知道，阿秀是愛她的，阿秀想保護她……

  “秀秀姐，既然我之前說過的話，你能記得那麽清楚，那麽，我不妨再跟你說幾句。”莫菲一邊說，一邊深情地握住了阿秀的手，她對著阿秀那關切的眼神，心裏一片坦然，“秀秀姐，你知道——我的出身、教養和優越的成長環境讓我有能力保持了一個完整的自己，我的身體、我的感情、我的尊嚴都是我的無價之寶，不會隨便的給予；可是，隻要我認定了一個人，我的靈魂受到了召喚，那麽我的身心自然會掙脫世俗的束縛，堅定地愛他，無條件地愛他，我們彼此相愛，靈魂和肉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天哪，阿秀不由得在心裏打了一個激靈，莫菲的話她雖然不完全懂，可是，最後一句話她很明白，她們家的小菲這是要不管不顧地向前衝嗎？

  “小菲……”阿秀竭力地想再說些什麽，可是，卻找不到頭緒，最後，她隻好再次提到了莫菲之前說的那句話，當然，前半句所謂的“靈與肉”的結合，莫菲剛才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她不能再說什麽，可是後半句，她必須得提醒提醒她，“小菲，你那句話的後半句，你還記得嗎，‘醉酒後……’？”

  “醉酒後，更多的是生理反應，即使做.愛也毫無美麗可言……阿秀，是這半句話，對嗎？”

  “對啊，對啊，小菲啊，你答應阿秀，如果安白今晚喝了酒，你……一定要記得這句話，好不好？”

  阿秀的話直接而坦白，把她的擔憂說得很清楚，莫菲心裏也一樣很清楚，“好的，我知道了。”

  ……

  從家裏出來，坐在車上，莫菲一邊擔心著安白，另一邊阿秀的話一直縈繞在心頭，她曾經有過的淡定和從容，現在，正漸漸被狂熱所取待，美麗的愛情既讓人憧憬又有一點兒擔憂，害怕，可是，這樣的感覺很美，很真實，她並不想被打擾。

  ……

  莫菲不習慣開夜車，又是第一次自己開車來安白的別墅，所以速度有點慢，幸好安白給她鑰匙的時候，把別墅的具體地址和方位跟她說得很清楚，不然，沒有導航，她自己是找不到的。

  她下了車，借著燈光，看到曼莎的車停在安白別墅的院子裏，立刻怔在那裏，撫著車門的手不由得握緊——難道說，安白不接她的電話，是因為他和曼莎在一起，這寂寥的夜裏，她不來，他就找曼莎？

  今天上午她打電話的時候，曼莎不是說，安白在洗澡嗎？當時，他們兩個人就在一起，並且安白洗過澡也沒給她回電話……她相信安白，並沒有問他這件事，可是，現在，在這樣的夜晚，曼莎又在安白的家裏，他們……

  別墅的密閉式窗簾防護性很好，現在，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一絲光亮，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莫菲失神地關上車門，無措地站在院子裏……後來，站得沒有了力氣，就深深地蹲下，抱著肩蜷著……這樣守在門外有什麽意義呢？不如離開……可是，安白今天下午說的話音猶在耳，難道這麽快就不相信他了嗎？還是他根本不值得相信，不……不，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們也許在談工作，或者隻是在聊天而已……

  想到這，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23：36分，這樣的時候，在談工作，在聊天？

  帶著深深地不自信，莫菲走到了別墅一層的窗戶前，她的手放在玻璃上，玻璃的冷一點點兒地侵入了她的身體，讓她的心一片冰冷。

  ……

  恍惚間，窗戶裏透出了一個指縫的光亮，然後，越來越寬，那明亮的燈光刺到了她的眼睛，她立刻低了下頭，等她再抬頭看時，安白正瞪大了眼睛望著她，而他的腰間是一雙白晳的手，他的肩膀上是曼莎側著的頭——現在，是曼莎抱著他呢，還是他們在兩情相悅？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莫菲轉過身，慢慢地朝自己的車走去。

  剛走了幾步，安白從門內衝了出來，“莫菲！”

  莫菲本不想停下，可是，卻邁不動腳步，她的身體凍僵了……

  “寶貝兒！”安白呼喊著，攔到她麵前，擁她入懷，可是，她毫無知覺，“寶貝，你……”她的冰冷把安白嚇壞了，立刻把她攔腰抱起，進了別墅……在上樓梯的時候，莫菲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到曼莎正倒在地上……

  安白小心地把莫菲放到床.上，褪去她的外套，幫她蓋上毯子，然後調高了暖風。

  天哪，她的手一片冰涼！

  安白緊張地握著她的手，追問著，“寶貝，你怎麽站在外麵，為什麽不進來，你不是有家裏的鑰匙？”

  彼時，莫菲的眼睛睜得很大，眼珠一動不動地凝視了他很久，後來，忍不住輕輕一眨，兩行晶瑩的淚珠緩緩淌下，“安白，我恨你！”她的聲音淒楚而飄渺，聽不出一點恨意。

  安白蹙著眉不語，隻拿了紙巾幫她擦去腮邊的淚水。

  “安白，我要回家！”

  “不，寶貝，今晚，你就睡這個床上，哪也不許去！”

  “安白，我說了，我要回家！”莫菲連說了幾遍，可是，卻沒法移動自己的身體。

  “寶貝，我知道，你在誤會我——我想告訴你，曼莎隻是過來看我，我們——她隻是抱了我，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我沒法推開她——我心裏煩燥，所以打開了窗簾——可是沒想到……讓你在外麵挨凍，對不起！”

  “安白，你沒法推開她？如果你打開窗簾沒有看到我，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

  “寶貝，我們不會繼續，我們不可能……”

  “安白，你在欺騙我，還是在欺騙你自己？從曼莎出現的第一天起，在你家的大客廳裏，你就因為曼莎而恍惚不安，你已經動心了……”

  你還用力地拉我！

  天哪，莫菲沒想到，這件事在心裏壓了這麽久，今天卻脫口而出，為什麽今天才說，是覺得今天安白對她承諾了，所以她可以質問他了嗎？

  “寶貝，原來你一直在意！……我早應該把我們的事告訴你……”

  “安白，我不想聽！”

  “不，你必須聽！”

  莫菲現在躺在床.上，安白的上半身籠罩著她，她落在台燈的陰影裏，顯得迷茫而無助，隻好聽他說。

  “我在曼莎五歲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是英國的小公主，她的母親是當時唯一一個有終身爵位的華裔，父親是地道的英國人。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在一個小型宴會上，我那年十二歲，她穿著美……她穿著小紗裙，隨身的小手包裏帶著她喜愛的小芭比公主，我們坐在一個餐桌上，小芭比掉在地上，我幫她撿了起來，她跟我道謝……之後，我們又見過幾次麵……後來，我一直和麗婭在一起……再遇到她時，是她來美國上大學，因為安彤的緣故，我們經常見麵，但是，我一直把她當作妹妹……直到麗婭出事……”

  安白的話說得很簡潔，跳過了許多的細節，可是，莫菲不難想像出一個小女孩帶給他的情趣和驚喜，他原來想說，“她穿著美麗的小紗裙”可是，他小心地措詞，就是為了不讓她難過而已，可是，那並不代表他心裏沒有起過波瀾。

  “麗婭出事後，在我情緒低落的日子裏，曼莎住在我們家裏……有一天，我回到家，家裏靜悄悄的，彤彤之前跟我說要去看歌劇，我以為，曼莎也一起去了……我遊泳，衝澡，喝酒，傷心地彈琴……曼莎出現了……當時，我很迷亂……我一度以為，她是麗婭……後來，我們，我們去了臥室……”安白停住，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時候安彤回來了，臥室的門沒關，曼莎聽到動靜，把我從床上推到了地上……走了……後來，我們就沒再見過……”

  “安白，你是抱著她去臥室的吧……“

  莫菲隻問了這一句，就說不出了，她現在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對待這件事……她肆意地拋開了自己的理智，任性地想發脾氣。

  “不，不是，我當時喝了許多酒，是她……我們是走到臥室的……寶貝，那已經過去了……”

  “安白，你們接吻了？”

  “寶貝……”

  “安白，你和曼莎做.愛了？”

  “不，沒有……我……沒有碰到她！”

  “那麽，安白，現在，我和她與你的親密度是一樣的，對嗎？”

  “寶貝，不一樣，我心裏隻喜歡你，我的身體……也一樣隻喜歡你！”

  這句話，很動聽，但是，可信度並不高，至少，莫菲相信，當曼莎抱著他時，他不會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安白，今天上午，我打電話時曼莎說你在洗澡，你……”

  “寶貝，我當時剛從工地回來，是在洗澡，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

  “那今天晚上呢？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寶貝，今天晚上，我……在喝酒，我很煩躁，我很久沒喝過酒了，所以，我根本沒聽到電話響……”

  莫菲覺得自己問得足夠了，掙脫了安白的手，輕輕地翻過身，留給他一個曲線起伏的背影，“安白，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不，我就守在這裏，我知道你在生氣……看到你生氣，我既緊張又幸福，你在吃醋，你這麽在乎我的一切，寶貝，我真得很幸福。”

  “安白，我想一個人呆著！”

  “那，你吻我一下，我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