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一法則

  不知道是不是製訂法則者的惡作劇，總之修道神仙假如是一本練習冊的話，作者是將參考答案放在了目錄的位置——剛剛打開這本書的人看不懂，讀到最後的人卻無法回頭看。

  “太惡劣了吧……”

  即便是已經將法則融會貫通的天帝，也不得不發出學霸的歎息。就算是他也會冒出這樣的想法：要是當初在下界參悟法則的話……

  連天帝都會這樣想，不用說那些因為觸摸不到法則的邊緣而修為不得寸進的老家夥們，他們為了能夠獲得一點點法則的信息，寧願付出千百年的壽元！更極端一些的，在混沌紀最終章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邪修，他們甚至拋棄了人格和自我，為了得到法則的眷顧不惜揚起漫天血雨！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求道的路上，現在王竹竟然發現，法則在貧瘠的下界竟然是俯仰可得的？

  王竹心念一動，這間棋室化作浩瀚星空，四萬九千餘枚星辰金沙一樣灑落在靜寂的空中，有些在閃耀，有些陷入死寂。王竹腳下則踩踏著一顆極為明亮耀眼的星辰，光層之下是黑白交織，這顆星辰的名字叫做“生死”。

  這裏被王竹稱為“法則梵天”，是將法則修煉到天帝級別之後，才能夠具現出來的法則星空。如今這裏隻有王竹一個生靈，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會有王竹的同路人出現在此間。

  王竹確信隻有自己一個天帝，正是因為他在這裏從來沒有發現前人的足跡——這裏是從未被踏足過的地方，這裏是屬於天帝的後花園。

  四萬九千餘枚星辰象征著目前衍生的法則。這個數目並不準確，因為時時刻刻都有增減的發生——有時候有新的法則被開辟出來，有時候有舊的法則被吞並。即便是王竹自己，也不能將每一顆星辰上的法則看清楚。

  在王竹發現自己正在被法則力量同化之後，他就很少出現在這片星空之下。出現在這裏的王竹可以說是孤身闖入了敵營，法則力量鋪天蓋地衝過來，他輕輕拂袖，鎮壓諸天星辰！

  表麵的攻勢不足為懼，王竹最擔心自己忍不住意識沉淪，一旦他開始向往這片星空，自己的身軀隻怕會快速同化，也許會變成此間的一顆星辰。

  “你是天帝王竹，也是駝城見習鏢師王筍！”

  識海內通往下界的“通道”就像是王竹的一葉孤帆，他時刻提醒自己，靠著這隨時可能翻覆的小船，在法則梵天內遨遊。

  “生死星變大了許多。”

  王竹心念一動，法天象地施展出來，試圖一覽腳下星辰的全貌。結果讓他十分動容。

  比起兩個甲子之前的生死星，它足足變大了四倍不止！

  王竹鬱悶不已——他明明都沒有在參悟法則了！如果不是他做不到，他甚至想忘掉一部分法則力量算了……法則力量越大，他被同化的速度就越快，看生死星這個長勢，分明是從他成為天帝之後就一直處於自動膨脹的狀態啊！

  現在的生死星，絕對是這片星空最閃亮的一顆了，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周圍的一些大星正在圍繞生死星繞轉——它隱約間有成為梵天中心的趨勢。

  然而隻是有一個趨勢而已，王竹將目光投向此行的真正目標。法則的諸天星辰繞轉的中心，是無法直接觀測到的，但是王竹身為生死星的主人，能夠感到腳下星辰繞轉的中心，以及對那個方向的臣服之意。

  神秘的第一法則。

  王竹甚至不知道它在梵天中的具體方位，但是它一定存在，而且威嚴浩蕩。即便是生死星的氣勢在與日俱增，王竹還是感覺與它相比有著雲泥之別。

  在王竹向第一法則投去覬覦的目光時，一種刺骨的恐怖順著王竹的後脊梁爬上來，他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梵天，在棋室中驚疑不定。

  “又是這樣！”王竹緊皺眉頭，“那是一種對‘觀察’的抗拒，第一法則究竟是什麽？”

  在其餘法則渺茫的上界，隻有第一法則煌煌如日；在法則力量俯仰可得的下界，它卻偃旗息鼓不見蹤跡。

  “既然法則是一種秩序力量，一種約束眾生不得越界的‘規定’，那麽……”

  王竹似乎捕捉到了一點頭緒，但是就在這時，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第一法則的力量！

  它越過梵天的約束追擊而來，悄無聲息地降臨在小小的棋室之中！

  王竹手肘處的法則力量好像得到了某種許可一樣，無視王竹的抵抗攻城拔寨，幾息之間就爬上了他的肩頭！

  王竹瞬間決斷，裁下這一段記憶，打上六段封印後放逐虛空，法則力量這才偃旗息鼓。

  搖晃了一下腦袋，天帝看著爬上肩頭的法則力量臉色鐵青：“我又作死了？”

  ……

  駝城，王月就算沒有眼睛，也還是能夠感受到坐在對麵的人的頹喪心情，她有點看不下去了：“你是不是有點過分？我眼睛瞎了都沒有這麽喪……”

  “你怎麽知道我喪？”王筍有氣無力地回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夜裏在上界做了什麽。

  “你拍腦門的聲音可以再大一點。搭配幾句小心火燭，駝城從此也會有打更人了。”

  “你怎麽會知道打更人——”

  “……不重要，所以你在愁什麽？”

  拙劣的轉移話題的方式，不過王筍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探究少女掩藏的秘密。既然在這裏不必遮掩心事，王筍幹脆歎氣出聲：“我腦子好像出問題了。”

  屋子裏詭異的安靜下來，現在吃不下飯的變成兩個人了。

  “我可以換個師傅嗎？我覺得開仙門這件事可以緩緩，看不見也沒什麽大不了。”

  “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