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不小心做了老大

  在上界的聖武山，山腰處的小屋裏，一人一龜正在下棋。

  他們每次下的棋都不一樣，這次下的棋是翻轉棋，是老烏龜自己鼓搗出來的一種玩法。下界的翻轉棋是在一張十七格見方的平麵棋盤上，老烏龜的翻轉棋卻是樓閣模樣的棋盤，雖然隻有三層，但是比起平麵的玩法就不知道多了多少種變化。

  當然他們下棋都是禁止動用修為的，否則雖然王竹是個臭棋簍子，但是隻要他願意算，可以在一息之內窮舉所有的棋局變化。

  簡韋是不介意王竹動用修為的，他樂於挑戰自己的棋力。但是自從十幾年前他說了一句“好像在和法則下棋”之後，王竹這個家夥就不知為何對這種下棋方式十分抗拒了。

  兩人都在用意念安置棋子，所謂棋子其實就是王竹的生死魚分出來的生死之力的實體。兩條魚頗有人性地在立體的棋盤中遊來遊去，隨著他們的落子不停地改變棋子顏色，偶爾幽怨地看一眼王竹，似乎在埋怨他將法則當成廉價勞動力。

  “你說的這個王慶和他的妻子李氏，絕不是駝城的土著。”

  王竹點點頭：“在我的相貌中就能看到北寧人的影子，一開始我以為知書達理的李氏是北寧人，今天有人告訴我，王慶在駝城做鏢師，竟然恪守著‘不殺人’的信條。”

  “要知道在這裏，不殺人要比殺人難太多了。尤其是在不殺人還要掙一個立身之所的情況下。”

  王竹回憶起自己剛降臨就幹掉的劉婆婆，雖然當時把她當做了法則力量，頗有幾分無能狂怒的意味，但不可否認的是殺人才是最有效率、最安全的生存方式。

  “為了堅守自己的信條，選擇了困難模式，王慶也算得上是真男人。”

  簡韋毫不留情地拆穿王竹：“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以靈魂下界，在下界卻不願意動用靈魂力量，但是你說這種話拐彎抹角地誇自己的樣子真的很腦癱。”

  簡韋扣下最後一子，生死魚互相繞轉，像是無聲的歡呼，帶著“下班了下班了”的喜悅心情快速改變棋子顏色，留下滿樓閣的黑白子之後，結伴回到了門口的木盆中。

  王竹仍然拒絕動用修為，認真點數著黑白子的數目。使用黑子的他點到三百五十九的時候，非常惱怒地瞪了簡韋一眼：“又是隻比我多一子是吧？我都說了會幫你修木門的，你咋這麽小氣？”

  “你要是想贏我，用修為不就好了？”

  寧靜祥和的小屋裏，進入了互噴垃圾話環節。

  片刻之後，王竹敗下陣來——讀書多的人罵起人來更狠，加上這些年來和王竹拌嘴起到了練習的作用，簡韋可以說已經精通此道。如果上界辦一個花式罵人比賽的話，簡韋絕對可以排一個名次。

  簡韋悠閑地用神識引起一股茶水來塞進嘴裏，這一幕看起來相當詭異。而王竹則自然地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今天朝會時某位仙尊獻上的靈瓜。

  “你後來怎麽處理那個雙刀陳的？”

  王竹淡淡地說：“趁著和我聊起王慶的事情，那家夥欺身過來用藏在袖裏的短刀想要刺死我。”

  “我能受這委屈？我剛學的陌刀術。”

  王竹以手作刀，比劃了一個劈砍的姿勢，兩人麵前的靈瓜就悄無聲息地分成兩半。看著從靈瓜中緩緩流出的紅色汁水，即便知道是上界難得的美味，簡韋也不太有胃口了。

  這家夥很明顯還在在意自己贏棋的事情吧！這麽小心眼的人怎麽當上天帝的！

  ……

  下界，王七睡不著覺。這是他第三回死老大了。

  前兩個就算是沒什麽本事，死在流民的內訌之中，第三個老大可是以前做過鏢師的武者啊！怎麽也死得那麽脆生。

  看到老大展露笑顏的時候，王七也以為接下來的發展是認長輩、敘舊之類。他其實見過老大往那柄短刀上抹蛇毒——買那一份蛇毒花的錢比整座帳篷還要昂貴，他一直不明白用法。

  直到雙刀陳突然發難，然後光速去世。王七恍惚了好一陣才意識到，自己又送走了一位老大。現在他也可以感歎自己“飄零半生”了。

  那個少年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三四歲的樣子，王七滿以為不是流民的他不至於留宿在雙刀陳的帳篷裏，最起碼不至於跟雙刀陳那兩個流民小婢睡在一起吧？

  現在他聽著帳篷裏麵小婢又傳出他熟悉的痛並快樂著的歎息聲，王七人都麻了……自己大概在各種方麵都小看他了……

  帳篷裏麵王筍睜開眼睛，發現兩個小婢還在無實物表演，頓時一腦袋黑線。自己回到上界開會、下棋、噴垃圾話、吃瓜（怎麽感覺在上界沒幹什麽正經事呢）少說也有一個時辰的功夫了，這怎麽還在叫？就算是表演也有點過了吧……

  看到王筍醒過來，兩個小婢還以為是自己的聲音打擾了恩人休息，相視一眼之後盈盈下拜。兩人做這種嬌喘的聲音已經是習慣了，在王筍麵前毫無少女的羞澀可言，反倒是王筍第一次有這種經曆，自覺有些尷尬。

  既然殺掉了雙刀陳，王筍自然要收拾他留下來的爛攤子，既然不準備回拜沙站，王筍也需要一個留宿的地方，順便他也想進一步了解一下城牆之外的生態，於是他來到了雙刀陳的帳篷。

  在具備一定戰鬥能力的七人之外，留在營地裏的隻有兩個夥夫，還有在洗衣服的兩個小婢。加上雙刀陳十二個人，就是這個流民營地的全部成員。見到王筍提著雙刀陳的腦袋進來，這個簡陋的營地裏的人誰還不明白換了老大，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悲傷情緒都沒有，就準備改口喊王筍做老大，他攔都攔不住。

  兩個小婢看到王筍進了帳篷，更是綴在後麵將簾幕放下，脫衣服的速度比起冥河之母慢點有限。但是王筍一眼就看出兩個少女眉眼中的忐忑和……青澀。

  兩個女孩分明還未經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