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雙刀

  王筍看著在自己麵前打擺子的家夥有點無語。

  這個叫王七的雖然一看就是打醬油的狗腿子，但是也太慫了一點吧？自己剛才隻是亮了亮刀，他就帶著自己的小弟們成建製投降了。

  這沙丘背後趴著七個人，在行走不便的沙漠之中，七個人要是分散開跑，王筍也來不及一一追繳，結果隨著為首的家夥抱頭蹲下，剩下的幾個人也都紛紛效仿，於是王筍兵不血刃地獲得了七個小弟。

  這走向不對啊！我是進沙漠靠戰鬥提升實力來的啊！

  “把刀拿起來跟我打一架。”將王七的刀用腳踢過去，王筍試圖勸說對方反抗一下，“我不殺你。”

  看著他兩腿之間正下方的沙地的顏色變得深沉，王筍徹底無語了。

  誰說沙漠裏麵都是響當當的硬漢的？隻是要打一架而已，這怎麽還帶失禁的？

  王七都快哭了——麵前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常識啊？你都穿上鏢師的衣服了，少說也有二十牛之力了吧？你說是不殺人，到時候一下子沒有收住力道，到時候道歉有用嗎？

  “這位鏢師……鏢師爺爺……你就饒了我吧，我們也是苦命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哪有陪您練刀的功夫？”

  王筍斜了他一眼：“那就帶路，找個能陪我練刀的來。”

  果然在哪裏都有帶路黨，剛才還在瑟瑟發抖的王七眼睛都亮了：“鏢師爺爺的實力怎麽樣？拜沙站附近說得上話的頭子就一個雙刀陳，我們幾個都是在他手底下混飯吃。”

  “帶路。”

  ……

  沙漠之中，多得是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奪走一個人性命的絕境——看似平靜的黃沙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枯骨。

  能夠在黃沙之中如魚得水的沙漠蠕蟲，可以一口吞下一個活人，然後用他環狀的、密密麻麻的牙齒將人攪碎，強大的消化係統之後，這個人會變成黃色的黏液被排出體外，連渣滓都不會剩下。

  一人多長的蠍子可以將人攔腰切斷，但這種蠍子並不如一種紫紅色的、巴掌大小的蠍子更讓人畏懼，僅需在人的腳背上留下一個小小的針眼，蠍毒會將人對環境的敏感度放大百倍，每一粒普通的沙子摩擦人的身體，都會使他感受到淩遲般的痛苦。中這種蠍毒的人會因為疼痛扭曲的死去，然後成為毒物繁殖的溫床。

  更不必說在天空中盤旋的禿鷲——有一種被人稱作“落淚鷲”的猛禽出沒在席爾草原，它會在發現屍體之後，一邊發出如泣如訴的叫聲一邊進食。當旅商們看到一邊發出哭泣的聲音一邊對新鮮屍體的肚腸大快朵頤的落淚鷲的時候，會真切感受到世界的惡意。

  駝城確定為人族聚居點之後，從高大的城牆輻射出去十裏的範圍內，上述的這些堪稱噩夢的、沙漠真正的主人就絕跡了。

  跟王筍介紹這些的王七當然是不知道練氣士的世界，但是王筍心知肚明——為絲都城和駝城建造了一條生命線的修士們，也將駝城周邊的沙漠環境犁了一遍，將這個本應該是無人區的死地變成了勉強可以生活的地帶。

  除去真正選擇告別文明的沙匪們，流民自然要聚集在這個最大的安全區裏。況且曆任駝城的城主大人都不會做剿匪這種出力不討好的蠢事，更加使得從沙城到拜沙關的十裏變成了滋生流民的土壤。

  他們從一開始的放逐者逐漸變成一個新的階層，成為駝城隱形的居民，而且未必是最底層的存在。

  王七仍然在滔滔不絕地說著雙刀陳的奢靡生活：這個流民頭子竟然能夠喝上最優質的葡萄酒，用駱駝皮搭起帳篷來，和兩個流民少女夜夜笙歌，儼然過著土皇帝的生活。

  “我聽說他早就湊到了去絲都城置辦地產的錢，有機會成為絲都城的居民也不去。其實換我我也不去，寧願當雞嘴巴也不做牛尾巴嘛……”

  “你是想說……算了。”王筍沒想到自己找了個話癆來做向導，腳上走得慢，嘴裏嘚吧嘚的一個勁兒。他當然懶得拆穿王七的小心思，反倒確實通過流民的角度，對駝城的生態有了全新的了解。

  果不其然轉過一個沙丘之後，一直默默綴在王筍身後的王七一個華麗的後撤步，向著相反的方向抱頭鼠竄，而在沙丘後已經埋伏好的兩把快刀勢大力沉，向著王筍的腦袋和腰腹下手，分明是要把他兩刀劈成三段！

  “找死！”

  得到消息的時候，雙刀陳心裏快意無比！

  之前他親自帶隊蹲守拜沙關，沒成想看到那身材矮小、麵目陌生的鏢師腰間竟然掛著三隻耳朵。在沙漠之中幾股流民各自謀生，當然不會有信息的交換，雙刀陳拿捏不準這個鏢師的實力，驚異之下一向謹慎的他自然選擇觀望。

  沒想到是個愣頭青！直愣愣走進沙漠裏找人練刀這種蠢事本身就讓雙刀陳想要嗤笑不自量力，這個家夥竟然在製服自己的人之後隻抓了王七一個人帶隊，剩下的六個人自然取小道向他預告了鏢師的行蹤。

  再看他行走的姿勢和平平無奇的太陽穴，雙刀陳更加能夠確定這就是一個實力和腦子都不怎麽樣的新手鏢師，也不知道負責拜沙站補給的商隊怎麽會找這種不靠譜的鏢師保鏢。

  “殺了這個家夥，拜沙站裏的東西豈不是予取予求！”雙刀陳眼裏有藏不住的貪婪，他昨日可是看到了布袋上銀器的壓痕，還有幾壺晃蕩的美酒，“一波肥！”

  心裏這樣想著，似乎手裏的雙刀也在貪婪的打磨之下變得更加鋒利了，雙刀陳怒吼著將自己二十牛的氣力運轉到極致，要用有心算無心的優勢一擊畢功！

  “當啷”一聲，火花迸濺出來，王筍弓步用長棍攔住這出手就是催命的雙刀，雙腳在勢大力沉的一擊之下被貫進了細軟的沙子裏。

  “來得正好。”

  雙刀陳看著麵前的少年露出的小白牙，總覺得劇情的走向發生了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