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作者:滿種      更新:2022-05-25 11:17      字數:2840
  第六十七章

    武淩侯被派去平叛□□, 第一次戰役迎來大捷, 這個消息傳到京城,聖上頓時龍顏大悅,立即派禦前太監去武淩侯府,帶去一大批獎賞, 還有讚揚的口諭。

    齊王進宮請安,聖上看到他, 想起來他府上那個未過門的齊王妃好像是老武淩侯的親外孫女,此時心情大好的他頗有些愛屋及烏, 就吩咐太監開庫房給齊王一些賞賜, 讓他帶給載向慕。

    齊王無聲挑眉,默默點頭應了。

    隨著這次戰役大捷, 武淩侯府地位水漲船高, 載思蓉的身份地位也隨之升高一大截, 她在外走動的身影,也愈發頻繁了。

    福舒盈說, 她是在想方設法巧遇平王。

    載向慕不懂為什麽要大冷天跑出去, 就為了巧遇那個什麽平王, 北風呼呼的冰凍日子,安生待在屋子裏吃個燒板栗不香嗎?

    福舒盈歎口氣, 沒法給她解釋紅塵俗人的想法。

    不過,載思蓉的方法顯然是有效可行的,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平王知道了載思蓉的事, 想收攬她背後的武淩侯府,遂新城侯過壽時,兩人相遇了,聽說還相談甚歡。

    孤男寡女在後花園,待了足足一盞茶時間。

    嘉樂郡主鼻子都要氣歪了。

    福舒盈笑嗬嗬地跟載向慕分享宴會上遇到的新鮮事,自從入了冬,齊王就不讓載向慕出門了,一來怕她受凍傷寒,二來,她可是齊王的小暖爐,小暖爐怎麽能在齊王需要的時候不在府中。

    福舒盈說:“幸好你沒去,這幾次宴會,簡直成了嘉樂郡主和那個載思蓉的戲台子,兩人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倒不是嘉樂郡主怕載思蓉,而是她得考慮平王的態度。

    既然平王有意爭奪儲位,勢必要多拉攏朝臣,而由古至今,再沒有比聯姻更能確保彼此之間的忠誠。

    而平王,看起來確實有迎娶載思蓉為側妃的念頭。

    她舒了口氣,倚在長榻上,隨口嘮叨:“也不知那載思蓉究竟是怎麽想的,好歹是一侯府嫡姑娘,就這樣眼巴巴地上趕著做王府側妃,即便真能入平王府,平王爺還能高看她一眼?”

    載向慕含了口板栗,腮幫子鼓成一座小山丘,聞言拿黑黝黝的大眼睛瞄了她一眼,默默搖頭。

    她也不知道呀。

    側妃是什麽東西呀?

    “反正就,人不能這麽輕賤自己,你要記住,向慕,為女者,要自尊,自愛,自強,切不可主動投懷送抱,委身旖旎,無端端叫人看輕了自己。”

    福舒盈認真地跟她說教,這些都是她娘親這麽多年教給她的道理。

    載向慕咀嚼的動作頓住,眼珠子靈泛地轉動幾圈,過了會兒,方才若有所思地點頭。

    福舒盈猜測,沒跟向慕說,怕汙了她耳朵——

    估摸著過不了幾日,武淩侯府和平王府的好事就近了。

    然而,武淩侯府,載思蓉卻恨不得立馬就嫁入平王府。

    別說幾日,連一日都等不得了。

    她一邊舉著柳州快馬加鞭傳過來的信,晃動得獵獵作響,一邊眼含熱淚,滿腔悲憤地對武淩侯夫人道:

    “母親,父親怎麽這麽沒用啊!這還不是跟敵國打仗,隻是平複國內的□□而已,他都能差點被人圍剿,若不是副手以一敵十,嚇退了那些賤民,這次傳到京城的就不是大捷,而是大敗了。”

    “屆時,別說誇讚,恐怕,恐怕聖上隻剩下抄家的心思了!”想到這點,載思蓉忍不住渾身一顫,臉色變得蒼白。

    “父親還說讓我跟平王遞個話,想辦法把他調回京城,這我要怎麽遞話呀,現在平王爺好不容易因為父親平複有功之事,對我有些許好感,此時要是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平王爺不痛斥我一頓就算好了,豈會再幫我們。”

    說白了,載思蓉雖然不聰明,卻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平王不會突然看上她的容貌才情,他之所以搭理自己無非是因為父親正處於得勢,而父親得勢的假象一旦被戳破,平王肯定會是最先抽手的那一個。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見武淩侯夫人隻是呆呆地坐著,連個反應都不給她,不禁暗自垂淚,歇斯底裏。

    推了武淩侯夫人一下,“母親,你吭聲啊,我到底要怎麽做才好?”

    武淩侯夫人神思一晃,逐漸回過神,她慢慢咬住牙,臉色變幻不定,好半晌,神色堅定下來。

    “實在不行,就生米煮成熟飯,讓平王啞口無言,隻能生生認下這門婚事。”

    載思蓉臉龐驀然炸紅,她咬著唇,遲疑不定,“這樣,好嗎?”

    武淩侯夫人卻越想越覺得合適,聞言轉頭看她,“你說的,若是跟平王說出真相,平王定然不會再管咱們家,如今,咱們隻要這一條路可走。”

    “還是說,你想嫁與普通官宦之家,一輩子被載向慕那個……”

    “不!我絕不願!”不等母親說完,載思蓉便急急叫出聲,神色憤恨不已,她決不願一輩子被載向慕壓在底下。

    武淩侯夫人神情舒展,輕拍她兩下,柔聲道:“不愧是娘的好閨女,這份不甘心被人輕賤的性情簡直跟娘一模一樣,你放心,為娘一定為你掃平障礙,你就安安心心地準備好當你的平王府側妃罷。”

    載思蓉低下頭,粉麵含春,抿唇輕笑。

    ——

    用罷晚膳,齊王拎著載向慕去正院的小書房,處理點公務,進入書房後,他習慣性地扯住小哭包一側衣角,想要攬入懷中。

    而往日一向乖順的載向慕卻抿緊唇,身子輕輕一退,退出了他的環抱範圍。

    齊王頓住,抬頭看她,眉梢浮起疑惑。

    載向慕一本正經地說:我,要自尊自愛,不能再,作踐自己與你親近了。

    齊王先是一愣,隨即,麵色一點點冷下來,唯有嘴角,漫上一抹可以說得上溫煦的笑,“哦?是哪個與你說,不能與本王親近?”

    如果熟悉齊王的人在這裏,定然知道齊王已經動怒了,他這人,愈是怒氣勃發,偏越是沉的下氣,但目下立在跟前的是載向慕,載向慕隻看得到他麵上溫和的笑,全然不知暗地裏的風起雲湧。

    ——隻是無端端覺得書房有些冷颼颼的。

    “是舒盈。”她老實回答。

    福家那個小女兒?齊王雙眼微眯,他知道福舒盈,畢竟是與小呆子唯一交好的朋友,他私底下著人調查過福舒盈,暗衛說她“蘭質蕙心,怡寧雅量”,可見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

    這樣的人,給小呆子上眼藥?

    齊王微闔眼簾,眸色冷冷清清,沉默了會,他叫一聲隨時恭候的明清,讓他將應微和應菲叫過來。

    明清拱手應是,轉身離去,過了會,應微和應菲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給王爺請安,姑娘請安。”她們膽戰心驚地跪下。

    齊王斜倚在椅子上,懶懶開口:“將今日福家姑娘與你家姑娘所言之話,一字一句,隻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應微與應菲對視一眼,不敢有絲毫懈怠,忙轉動腦筋,將今日的話完完全全,隻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聽完,齊王眉宇略緩,原來是這個樣子,福舒盈隻是有感而發,他家這個小呆子卻當真了。

    眼角一揚,他望向縮在牆壁,躲得遠遠的載向慕,眉宇狠狠一蹙。

    雖說福舒盈是無心之失,但這個小呆子是不是太過於聽從福舒盈的話了?居然連他都要排在後麵了!

    嘖,天涼了,看來福家姑娘得位列齊王府禁止踏足中的一員了。

    不過,轉念一想,福舒盈這個話也沒說錯,除了他,對待其他人,可不得遠而距之。

    他揮揮手,讓明清他們下去,他則站起身,緩慢走過去,在載向慕跟前立定,低下頭,修長挺拔的身子籠罩著她。

    載向慕渾身瑟瑟,跟隻孤苦無依,可憐巴巴的小白兔似的。

    “啵!”突然,齊王飛快低下頭,親了她嘴巴一口。

    載向慕眨眨眼,整個人愣住了。

    齊王笑得得意:“跟本王親/嘴了,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咱們之間可不講究那什麽相敬如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