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作者:滿種      更新:2022-05-25 11:17      字數:2655
  第二十九章

    這日, 載向慕雖然出門的時候被齊王欺負哭了, 但後來,到了平穀,跟福舒盈和程素娥會合,三人一起放風箏, 眼看漂亮飄逸的風箏飛上了天,她細嫩的小手緊緊攥著風箏線, 兩隻小腿拚命搗騰著,追隨風箏的去向歡快奔跑, 臉蛋跑得紅通通, 額角出了一層密汗,大眼睛蹭光發亮, 一晌下來, 再不開心的事都丟到腦後了。

    後來, 玩累了,幾人又相約去京城最大的酒樓吃了頓飯, 午飯過後, 坐在窗邊, 邊飲茶邊閑聊,呆了一個多時辰方分開各回各家。

    回到齊王府, 見到院子裏躺在躺椅上眯著眼曬太陽的齊王,她雙眼登時一亮,顛顛跑過去,攤開手, 給他看她這一趟的收獲。

    她心性稚嫩,不記仇,已然忘記早上齊王對她的“傷害”。

    齊王懶懶睜開眼,尋目望去,就看到她白嫩的手心躺著一串金鈴鐺,這是她們去逛街,偶爾在一個鋪子裏發現的,載向慕喜歡,就眼巴巴地盯著這個瞧,陶嬤嬤窺到她神情,自然麻溜給她買了下來。

    齊王伸手隨意撥弄了下那串鈴鐺,聽到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懶懶道。

    “看來今日出門玩得很開心呀。”

    載向慕抿唇,笑出兩個小酒窩。

    陶嬤嬤走上前來,笑著回答:“可不是,姑娘今日可高興了,可見,日後應當讓姑娘多出去走走。”

    “哦。”齊王摔回躺椅上,閉上眼,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載向慕捧著金鈴鐺歡喜雀躍地蹦跳進屋子裏,一抬眼,望見牆壁上掛著的風箏,更加開心了,顛顛跑過去,摘下來,一手拎著金玲鐺,一手拽著風箏,笑得眼睛直眯成一條線。

    陶嬤嬤在她身後跟進來,剛要提醒她去沐浴更衣,突然,眼睛瞥到她手裏的風箏,驀然頓住,眼珠遲疑地轉動,過了會,不知想到什麽,飛快朝外麵看了一眼,見王爺安安穩穩地躺在躺椅上,不會注意這邊,於是回過頭,捏緊帕子,提氣屏聲,躡手躡腳地走到載向慕旁邊,哄著她將風箏給她看看。

    她十分好奇,這個風箏上麵究竟有什麽,以至於王爺寧願把姑娘惹哭也要奪下來。

    載向慕乖乖地把風箏給她看。

    陶嬤嬤接過來,先是看了一眼整體,心下納悶,這就是個普通的蝴蝶風箏呀,隨後,開始仔細巡視風箏內部,幾乎瞬時,眼神就被上頭的題詩和小人吸引住。

    而這其中,小人上半身那處已經成兩坨的暈紅格外凸顯。

    那個位置,那個顏色,陶嬤嬤想假裝糊塗都難。

    她臉龐霎時炸紅,張著嘴,呆著眼,神情呆滯,好半晌,急急啐一聲,幾乎跟捧了個燙紅芋頭似的慌忙扔還給一臉懵懂的載向慕。

    對上姑娘純真無辜的臉龐,陶嬤嬤神色更顯沉紅,抿緊唇,咬住牙,忍不住罵一聲:“下流胚子!”

    隨即,想到這個“下流胚子”是誰,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捂臉,深覺沒臉見人。

    沒想到啊沒想到,看起來端正清朗的王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至於不是王爺做的可能性,這事她敢打保證,板上釘釘是王爺所為,難道純潔懵懂的姑娘會做這種事嗎?

    於是,晚上,用膳時,齊王發現陶嬤嬤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對勁兒。

    夾雜著一股莫名的,異樣和嫌棄。

    他眉梢一挑,無所謂地將最後一塊紅燒肉搶碗裏,引來小花姑的幾分委屈和眼巴巴。

    風箏日過後沒兩天,便是寧壽大長公主的壽辰。

    寧壽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姑母,齊王的姑祖母,因性子寬和仁善,通透聰慧,一向備受幾位帝王的尊敬,當年皇上在深宮不受寵,日子坎坷之時,唯有這位寧壽大長公主還記得偶爾去看望他,替他在先皇那裏說好聽話,因此,皇上一直銘記著這位大長公主的好,自太後過世後,他幾乎拿這位大長公主當半個太後來對待。

    寧壽大長公主這次壽辰,他沒辦法親自出宮慶賀,便托付於自己最重視的長子,齊王,讓他代替自己跑一趟。

    齊王懶得去,即便寧壽大長公主與他已過世的母親關係不錯,不過,他更懶得聽皇上抹著淚絮絮叨叨,不耐煩之際,便隨口應下了這件事。

    大長公主府的請帖早早就送到了齊王府,由大長公主的嫡長子,在她的口述下親自督寫,大長公主是個慰貼明白人,早就聽聞齊王對那位載姑娘的寵愛,因此,遞來的請帖上,不僅邀請了他,還邀請了載向慕。

    不過,即便她沒邀請,齊王也打算帶小花姑去。

    作為齊王府的女主人,這種重大場合怎麽能不出麵?

    齊王打算好,便將這事丟到一邊兒,其他的渾然不管了。

    還是後來,陶嬤嬤想起寧壽大長公主壽辰這件事,問齊王要不要帶姑娘去,齊王隨口道當然帶過去。

    陶嬤嬤問他:“您有什麽章法沒?”

    齊王翻著手中的《女子發帶五百樣式大全》,眼皮都沒撩一下,懶洋洋道:“什麽章法?”

    陶嬤嬤:“姑娘啊,您對姑娘有什麽安排?”

    手指翻過一頁,白皙圓潤的指腹扣在書角,眼簾微垂,在眼瞼下投下一圈淺淺的陰影。

    “她需要什麽安排?”

    陶嬤嬤急了,“王爺,您不會不知道,進入公主府後,男女是分開的吧,您要去前院,姑娘要去後院。”

    若是常人,這也沒什麽,但最主要,姑娘異於常人,尤其姑娘見到陌生人,陌生的環境,就特別容易拘束和僵硬。

    手指頓住,齊王這個時候才抬起頭,神色平淡,“是嗎?”

    沉默了會,他重新低下頭,無所謂道:“那不去好了。”

    陶嬤嬤無奈,“不行,您都答應皇上了。”

    說著,她歎口氣,知道無法從王爺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建議了,便轉過身,將注意力放到應微和應菲上。

    她們是姑娘的貼身丫鬟,準確來說,比王爺更加需要注意一些事情。

    不等陶嬤嬤開口,應微便道:“嬤嬤放心,奴婢們一定寸步不離地跟著姑娘。”

    應菲:“不認識的人叫姑娘離開,奴婢們一定拽緊姑娘,朝別人打聽清楚這人的身份。”

    應微:“奴婢們絕不讓姑娘吃什麽不靠譜的東西。”

    應菲:“奴婢們一定緊盯姑娘,不讓姑娘碰酒。”

    ,,

    條條縷縷,清楚分明,她們都是在宮裏調/教過一段時間才被放回來的,知道個輕重緩急,什麽環境該做什麽事兒。

    陶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

    至於和長輩與平輩之間的交流禮儀問題,她倒不用擔心,長輩們都知道姑娘的情況,看在王爺的份上,不會也不敢為難姑娘,而平輩,見到姑娘是需要叩拜行禮的,更不必擔心了。

    不過,她擰眉思考了好一會兒,仍舊覺得不放心,望望姑娘懵懂無知的眼神,一咬牙,最終決定,她還是親自跑一趟為好。

    自王妃走後,她已經鮮少出府,一來,她得替王妃看著王爺,看著整個齊王府,二來,她也懶得出門應酬,沒有那個心力了。

    但是姑娘情況不一樣,又是未來的齊王妃,王妃嫡親的兒媳婦,她得替王妃替王爺看好姑娘,誰也不能欺負得了姑娘。

    她轉身,將這個決定跟齊王說了。

    齊王淡淡挑眉,默了會,道:“隨意。”

    不過,他合上書,扭頭望向安靜坐在一旁,杵著眨巴的大眼睛,不知在看什麽的載向慕,微挑嘴角,滿不在乎道,“到時候遇到事兒,隻管來前院找爺,爺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