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它太有名了，傳說中的淨土，神話傳聞中的存在。

  “靈山！”

  齊一心裏一驚，話語倉促，“世上真的有靈山嗎？它真的存在嗎？”

  傳說靈山坐立在西方天地的盡頭，那裏天降祥瑞，地噴湧泉，是一處極樂世界，同時亦是苦行者心目中的終極聖地。

  “等等，你是說我們現在已經在傳聞中的極樂世界，難不成我們已經死了？！”齊一簡直不敢相信。

  “什麽傳說中的淨土？你的想象力可真豐富！在四極大陸上，哪怕是滄海星宇中，隻要我們身處於世，又那裏來的淨土可言？”

  “你怎麽那麽消極？”齊一有些不解，然後解釋道，“我所說的是傳說中的淨土！就是那些救苦救難的苦行者的聖地！”

  苦行者，那是意誌堅強、大德大善的代名詞。他們無比自律，不占葷腥，不近女色，遠離紅塵，甚至剃發靜心來磨練自己，以使六根清淨。

  他們行走在諸國大地上，開設香壇，建立寺廟，救苦救難，廣傳教義，受世俗間的供奉，在民間享有極其尊貴的聲譽，不僅如此，縱然是在皇族與貴族間也同樣享有極大的威望。

  想當初齊一出外也是遇寺即禮的，想著當那一天父王要是嘎嘣駕崩了，要不然他直接剃度在某一處山野寺廟得了，也省得在那個破坐的王位上你爭我奪的，動不動的還會惹來什麽殺身之禍，太沒意思！

  “我知道你說的那群人。”她語言不屑的說道，“什麽苦行者，還救苦救難？隻不過是一群活躍在民間的騙子而已！”

  “他們占山立寺，天下逢亂時他們緊閉山門而不出，天下太平時，又出來接受終生膜拜，一群偽善者而已，剃度成禿子的模樣到處招搖撞騙！”

  “亂說！你不也是禿……”齊一瞪眼，立馬反駁，當他看到小光頭磨牙，趕緊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反正一句話說完，尊貴行善的苦行者豈是你可隨意詆毀、評價的？！”

  聽燕小啟這樣說，他心裏很不不舒服，關於苦行者的各種傳說故事是他自己從小聽到大的，他們的光輝事跡已經深埋在他的腦海裏，像她這樣詆毀，他有點接受不了。

  “你怎麽能對這些大德之人如此不敬？”齊一接著說，“他們並非欺世盜名，而是有事實根據的！”

  “哦，什麽事實根據？”

  “他們當中善者眾多，不僅有大德大賢之人！也有大無畏者！曾經他們當中有人割肉飼虎，舍肉喂鷹！試問天底下有誰可以做得到？！”

  “那他們普度眾生，有沒有度你？”

  “這……”

  “聽風便是雨的。”燕小啟更不屑了，“不是我說你，說話做事都是不帶腦子的嗎？”她一副鄙夷色。

  “你要是辛辛苦苦種了一顆果樹，風裏來雨裏去的，又是施肥又是抓蟲的，終於等到開花結果，長出美味的果實了，你會怎麽樣？”她又說了一段沒頭沒尾的話。

  “吃了唄，要不然還能怎麽樣？”齊一說。

  “那要是有人半路殺出個缺貨，把你的桃子摘了呢？”

  “我打不死他！”

  “看吧。”燕小啟慫了慫肩膀，“雖然都說眾生平等，但很顯然你沒有聖人的覺悟，當然了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你想想，你辛辛苦苦禱告，沒事膜拜，希望心中的信

  仰出現來拯救你，渡你遠離苦難，終於有一天，你信仰的大賢大德者出現了，結果跑去對一動物行善，對你視若無睹，你……怎麽想？”

  不等齊一回話，燕小啟又惡狠狠的說，“反正對於我來說，付出了就得有回報！誰敢半路摘我桃子，那我就勒著他的脖子讓他掛在桃樹上！”

  齊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下，他嘴裏的東西剛才是燕小啟主動給他端過來的，不是他搶奪而食的吧？

  同時他臉上有點不自然，掛不住。

  這燕小啟嘴皮子著實厲害，損人太狠！而自己說又說不過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是燕小啟對苦行者有某些特別的看法。

  “當然了，任何事情都不能以偏概全。”燕小啟聳了聳肩，“抱歉，有點失態了。”

  “但我確實就是對那些死禿子有看法，看不起他們，看他們不爽！”

  “血與亂的天下，曾經確實有染血的黑暗發生，盛世不複存在，大地流血漂櫓，無數的先輩們浴血奮戰，他們用自己的血與骨，奮幾世之力方解決了危機……你口中的苦行者當中確實有許多強大的存在，亦很恐怖！但我所知道的是在曾經染血的盛世中，你口中的大德大善、那些尊貴苦行者，他們禁閉山門沒有出手！”

  房間內一陣安靜，小光頭呼吸急促，看得出她很激動，而齊一也沒有說什麽，他是想反駁，可是感覺現在不太合適，小光頭很認真。

  良久，燕小啟率先打破安靜，她輕輕說，“抱歉，髒了你心中的信仰。”

  “沒事沒事，你繼續，不用在意我。”齊一開口，反正燕小啟又沒擠兌他，況且自己又平白的吃了對方的一頓美餐，他有什麽好反駁的？

  而且這會燕小啟看起來心情有些低落，他也不敢多語。

  好一會齊一想起什麽似得的，才開口詢問道，“你說了半天，那你剛才說這裏是靈山又是怎麽回事？還有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我是來……”

  燕小啟還沒來得及說話，接著門就被推開了，有人神色不善的向屋內掃視了一眼而後傳話，“老師讓過去，集合！”

  來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把門板弄的啪啪直響。

  “此子一看就是一個凡俗之物，難成大器！我招他惹他了？”

  齊一有些不悅，這是怎麽了，是欠你錢了還是去你家偷東西了？至於一副死了老婆的樣子看著我麽？！

  “你不僅招他了，還惹他了！”燕小啟說道。

  齊一疑惑的問道，“怎麽說？”

  “您慷慨大方，讓學院女……”

  “你還說！”齊一立馬捂著耳朵，一副我不聽，我不想知道的模樣。

  “春心蕩漾！”最後燕小啟說出了這四個字，接著她又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峰男多女少，狼多肉少，彼此間的競爭很激烈。所以我們峰上每一個女生自然都是香餑餑，追求者甚多，而由於您的慷慨，讓……好好好，我不說了……反正接下來你要小心我們峰的人，無論男女！至於其他的，您自己珍重吧！”

  然後燕小啟離去了，留下齊一一個人在房間內大快朵頤，隻是到嘴的美食已索然無味了。

  星空朦朧，繁星無盡，如珍珠懸掛天空，閃閃發亮，周圍雲霧飄渺，有峰頂從白雲間露了出來，青藍色戰船似乎欲與諸峰試比高，就這樣穿插其中，不停前行。

  小心翼翼的從房內出來後，齊一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他似是來到了浩瀚無垠的宇宙當中，伸手可摘發光的星辰，至於船上的其他人倒是一臉淡定，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雖是絕美的景象，但此時卻有人大煞風景。

  “那獠來了，誰去誅了他！”

  有人咬牙切齒，聲音很大，根本不加掩飾。

  並且不止一人帶著那種怒意，那怒火在燃燒、蔓延，現在戰船上的溫度好像真的升高了般，像是真的有有火焰在燃燒。

  自他到後，齊一感覺自身仿佛變成了一隻溫柔的羊，然後他這隻羊來到了凶猛噬血的狼群中。

  戰船上的人十有八九皆神色不善，眼裏噴火，像是要吃了他。

  他趕緊跑到那個身材強壯，麵容熟悉的家夥麵前，打著哈哈，“這些人怎麽了，是吃錯了什麽藥了嗎？那麽大的火氣！”

  “嗯？齊兄啊。”解鬆熱情的向燕小啟打招呼。“嗯！燕大姐，你也來了！”

  燕大姐？拜托你先把胡子刮了好不好！還有我有你大嗎！燕小啟脊背發寒，受不了這個熱情洋溢的家夥跑到一邊去了。

  “看著我！”齊一攔住了解鬆，“請尊重下我，我在呢！是我在問話！”

  “您現在是個狂人，光芒太盛了！估計會是一個可以載到學院曆史史冊上的人物！離我遠點，我想靜靜！”解鬆說完就立馬率先走掉了。

  戰船在移動，在群山之巔前行，而齊一卻很沉默，就連腦袋橫向發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解鬆都溜了，可以料想這次他定然會被釘在學院的恥辱柱上，被人嘲笑，唾罵，永世不得翻身！

  不知何時，方士出現了，他站在船板上的正前方，目視著遠方。

  不過也幸虧他剛才來了，要不然指不定現在出什麽大亂子，就在剛剛，齊一已經看到有人已經亮起了寒意深深的家夥，閃著白光！

  戰船又前行了一段距離，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座雄偉的高山，它才停止前進而向上空浮起。

  “靈山，到了！”方士自語。

  前方的山峰真的是太大了，鶴立雞群，明顯的比周圍的山峰高了一大截，大了數圈，它佇立在前方，穿插雲層，宛如一個擎天之柱，又如同一個遠古的頂天巨人。

  這就是……靈山？

  齊一在風中淩亂，滿是失望，他剛剛聽到了黑麵神的自語，他原本以為來到了傳說中苦行者的聖地，搞了半天，所謂的靈山隻不過是一座巨大石峰而已！

  當戰船升到蒼穹之上，他們可以俯瞰下方後，突然，齊一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巨峰，有些驚奇，“嗯？那是？！”

  在下方雄偉的石峰上，月光如水波蕩漾，漫天的星光從冰冷與黑暗的蒼宇中傾瀉而下，灑落在靈山的巨峰之巔上，如仙霧飄渺。

  那裏一片朦朧黯淡，形成了一副奇異的景象。

  不僅是他，戰船上的很多人帶著好奇與驚異觀看，他們明顯看到那團朦朧的光霧裏有光與影在活動，有活著的非人形生物在呼吸，那生物在氤氳流轉的星輝中吞吐星月之精華。

  就在這時，戰船下的巨峰上方星輝湧動，有異常發生。

  “升淵尊者！”

  氤氳氣息濃烈的星輝中傳來了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那聲音響徹雲霄，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炸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