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瓖麗講的雲淡風輕，但羅瓖婉還是莫名的恐懼，甚至腦海裏已開始閃過數個僵屍電影橋段，背脊處陣陣發涼。

  “誒，你張開嘴，我瞧瞧。”她使勁兒拽了下羅瓖麗的袖子，迫使她彎下身，湊近她的臉頰仔細端詳。

  羅瓖麗一臉狐疑：“幹嘛？”

  她不自覺要往後躲，卻被羅瓖婉一把薅住了衣領：“張嘴！”

  萌噠噠的包子臉近在咫尺，上麵嚴肅的表情，讓羅瓖麗感覺很滑稽，忍不住想笑。她一張嘴，羅瓖婉立時瞪大眼睛，盯著她的牙齒一頓檢查。

  不錯，很齊整，粉紅的牙床上並沒有尖利的牙。

  直到羅瓖婉鬆開手，羅瓖麗也沒猜透她的意圖。

  “你想喝血嗎？”

  “喝血幹嘛，你當我是僵屍啊？”羅瓖麗沒好氣的白她一眼，“趕緊想想正事，咱要怎麽掙錢，好好的一天，別耽誤了。”

  有道理，羅瓖婉也發覺自己跑題兒了，進一趟城不容易，空間裏印了兩大摞書，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咱先從街上尋處位置，擺個攤看看。”她左右瞧了瞧，往人流量較大的地方走去。

  福安街的小販大多挑著挑子，根本沒有固定攤位。至於那些早就擺好的，要想從中擠個空位，著實有些困難。姐妹倆問了好幾份，也沒尋著地方。

  無奈之下，隻能放胳膊上抱著，一人拿上二十本，也學著別人，邊走邊吆喝，沿街叫賣。

  羅瓖婉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親自賣過東西，這裏流行吆喝，又是有腔有調兒的，她根本喊不出來。

  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她越緊張，喊出來的越怪，行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她，躲得遠遠地。

  反觀羅瓖麗，可就自在多了，雖然吆喝聲同樣不怎麽好聽，但勝在模樣姣好，聲音柔媚，招人啊！

  很快她就被人群圍上了，七嘴八舌問的熱鬧。

  羅瓖婉可不想被他比下去，尋了處老樹靠著，果斷進空間拿裝備。

  公司會議室，有一台小音響，獨立電源，還帶軲轆，移動起來很方便。她毫不猶豫的拿出來，順道把小蜜蜂也別上了。

  看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黑色音箱，羅瓖婉也有些心虛，擔心被人刨根問底兒，打亂時空秩序。不過，眼前她可顧不上那麽多，還是先賣錢要緊。

  於是，熙熙攘攘的福安街頭，突然清脆的童音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

  教之道，貴以專……”

  因為賣的是各個年齡段都可以看的圖畫書，所以她背的是三字經，通俗易懂，耳熟能詳。

  很快人群聚集過來，烏泱泱的一大片，均抻著脖子想看清楚誰在講話。

  羅瓖麗這邊兒剛賣了幾本，正得意呢，再一看羅瓖婉這邊的繁忙景象，一下子就不香了。

  “美人兒，你看，在下……在下都買了你的書了，呃……能不能，能不能將名姓告知在下，也好，好交個朋友。”麵前一臉癡態的糙漢子羞紅了臉，支支吾吾道。

  一旁的公子哥兒聽了，立時就不幹了，掄起扇子便砸：“去去去，就你這模樣，也好意思與美人說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瞧見爺都買了五本了，趕緊滾！”

  “姐姐，請問明日還有新的書冊賣嗎？我想帶同窗過來一起挑。”穿著麻布直裰的小童怯生生問道。

  羅瓖麗剛要不耐煩的攆人，一見是個模樣乖巧的小童，連忙換上笑臉：“有，你帶他過來吧！”

  得到滿意的回答，小童很歡喜，抱著心愛的本小人書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羅瓖婉這邊被圍的裏三層外三層，沒一會兒功夫已經賣出去五六十本了，所幸圍上去的人多，她短時間到空間裏拿貨並沒被人發現異常。

  一本書，一兩銀子，要不是人們起哄，思遙城裏的人也還算富庶，這個價還真沒幾個人買得起。

  賣到後來，人們口口相傳，她連報價都不用了，直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羅瓖麗手裏的書賣了十五本，剩下那五本死活無人問津，她一氣之下，尋了處麵館，坐在靠窗位置，吃起麵來。

  外麵，羅瓖婉所在的位置依舊火爆，附近小販瞧見商機，紛紛過去湊熱鬧，等在外圍的行人見了，難免會買些，以做等待之時的消遣。

  “哼，作弊，呼呼……”羅瓖麗一邊吐槽一邊吃麵，卻不知相隔不遠的角落處，正有雙怨毒的眼睛看過來。

  一頓飯吃完，羅瓖麗自以為帥氣的丟下十文錢，衝店小二招招手：“結賬！”然後悠哉悠哉的出了店門。

  角落處隨即竄出個人影，身材瘦削的‘小尾巴’迅速攆了上去。

  就在她即將擠進人群的時候，突然斜刺裏伸出一隻握著匕首手，照著她後心就紮了下去。

  前世無數次麵臨危險，令她的第六感非常靈敏，隻覺一股寒氣襲來，她微微側身，剛好與利刃錯開，接著反身就是一腳，直踹的行凶之人摔了個結實的屁股墩兒，凶器也脫手了。

  羅瓖麗見狀，恨得一咬牙，飛快撿起匕首，還沒等去抓，那人就撒丫子跑了，全程沒有露臉，氣得她直罵娘。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冒著被人吃豆腐的風險，羅瓖麗終於擠進了人群。

  羅瓖婉見這位大姐終於來了，心裏也鬆了口氣，她也怕自己這邊太火爆，在銀錢上出差錯，混進些純度不對的，以次充好，白忙活。

  羅瓖麗問了下價錢，一聽說她竟然賣一兩銀子一本，驚的眼珠子少點兒掉出來。

  一兩銀子什麽概念？相當於一千塊錢了，著實是太貴了，沒想到還真有人買。

  她再一想自己隻賣二百文的價錢，還要忍受那些惡心家夥的調侃，立時覺得虧大了，暗恨自己膽子太小，沒要個二兩銀子一本，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哎，姑娘，請問和這本一樣的還有嗎？我想再要三十本！”突然一個中年人嚷道，手中高舉著一本《西遊記》。

  羅瓖婉坐在音箱上，這會兒也不背什麽三字經了，專心賣書。聽到中年問詢，心中一喜，沒想到還有批發的，連忙應聲。

  “有，先生是開書肆的嗎？”

  中年人點點頭，笑道：“沒錯，我剛接手了一家書肆，正好明日開張。”

  羅瓖麗拱拱羅瓖婉的手，低聲道：“我來談！”她這是憋著勁兒呢，可不能被個女人比下去。

  羅瓖婉瞧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也沒阻攔，畢竟自己外表隻是個小孩子，說服力遠沒她這個十幾歲的大姑娘大。左右都是賺錢，分工合作最好。

  “行，姐你去吧！”她笑著退了一把，羅瓖麗欣然與那中年人談價錢去了。

  午後，人群漸漸散去，估計附近的人家能買的都買了，羅瓖婉決定收攤回家，明日再來。

  羅瓖麗不想再奔波，畢竟平衡車已經壞了，她若回去，除了坐馬車便是騎自行車。可那自行車是折疊的，她總覺得騎上去別扭，不光娘，還伸不開腿。

  羅瓖婉擔心不告訴羅氏，家裏會擔心，畢竟是兩個女孩子離家，大晚上再不回去，論誰都會掛念的。

  正在姐妹倆爭論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聲音：“蓮兒妹妹，宋玫？”

  羅瓖婉一扭頭，見是羅佟，立時歡喜道：“佟子哥，你怎麽在這兒？”

  羅佟瞄了下羅瓖麗神色淡淡的，略有些失望的收回視線，對著羅瓖婉擠出一抹笑：“我跟大伯他們過來賣菜，你們倆是做什麽來了？”

  “賣書……”羅瓖麗的話剛說出一半兒，就被羅瓖婉搶了去：“啊哈，我們過來看有什麽買賣可以做，村裏也沒我們地，總不能餓肚子。”

  羅佟尷尬笑笑：“這樣啊。不過，你們姑娘家做買賣……可不好做吧。”

  羅瓖麗脖兒一揚：“那有何難，我們今日賺的……”

  羅瓖麗連忙捂她的嘴：“噓，大姐你就別吹牛了，佟子哥又不是外人，他是看著咱們長大的，誰啥樣還不清楚咋的？”

  羅佟看著這姐倆的舉動，有些費解，轉而又笑道：“無妨，玫兒如今話多了些，挺好。”

  羅瓖婉突然想起晚上是否回家的問題：“佟子哥，你們一會兒是要回去嗎？”

  羅佟點點頭：“嗯，大伯他們買菜籽去了，我們一會兒就走，你們要一起走嗎？”

  語畢，他滿臉希冀的望向羅瓖麗。

  “我不回去，我明天還有事呢，客戶定了貨，忒晚了恐怕來不及。”

  羅瓖婉終是沒攔住，這貨一口氣全突突了。

  幸好羅佟沒有聽懂，仿似也沒有深究的意思，羅瓖婉立即轉移話題：“佟子哥，麻煩你幫忙告訴我娘一聲，今兒晚上我們住客棧，明日再找一天，若是敲定了生意，明兒再回去。”

  那隻羅佟一聽，竟然牽過牲口，拴在了路邊，一臉正色道：“這樣吧，今晚我也留下，有個男子陪著，你們也能少些麻煩，我叔叔嬸子也能放心些。至於口信兒，讓我大伯他們傳回去是一樣的。”

  羅瓖婉有些犯難，自己的秘密不該再多人知曉了，再多她就要被當成妖怪綁起來了，可若是拒絕，她還真尋不著什麽借口。

  啊，鬱悶呀難道明日要帶著羅佟去賣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