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怎麽回事？”

  她邊係著安全帶邊答：“前幾天不是出車禍的嘛，你明白的，大難不死，才有了你我之間的見麵。”

  歐俊霆吸氣看著她，不說話。

  ——她是他授業恩師的女兒。她叫馮煌琦，馮煌琦！她對他來說一個奇特不可磨滅的存在。

  馮煌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硬逼自己唇角掛上幾絲笑容說：“醫院，那什麽，沒化妝品······我這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閉了閉眼，仿佛才能從追思的畫麵中抽離出來。畫麵中，父親帶著他等一次登門拜師，她坐在客廳的窗戶前，愜意的拔弄琴弦。

  簡直匪夷所思，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竟然有人練琴能練的那麽高興？這不科學。

  她扭頭，眨巴眨巴眼睛看他，隨至衝他微微一笑，笑靨清麗，優雅如詩，絕美如畫。那樣子的她，從此在他心頭烙下了深深的根······此刻，她卻似秋風遇到秋葉，李曉陽真是個混蛋！

  “你怎麽這樣啊？”他下頜繃的緊緊的。

  馮煌琦一驚，還沒上班就得罪老板？

  “什麽？”

  “你怎麽能把我想說的話給搶了？”他故意悶悶的說。

  “噗”馮煌琦被他逗笑，忍不住感歎說：“十二年荏苒如夢，距我們上次見麵，都已經有五年之久了，想不到你瘦身成功！一張俊臉，非常吸睛。”

  “真的嗎？”他驚喜的問，唇角的笑意，更是按捺不住的揚至耳根。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煮的。”

  他秒頓，喪喪的說：“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你怎麽還是這樣叫真？開不得玩笑。”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嫌棄我。”歐俊霆發動車子，擺動方向盤。

  “歐俊霆，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你明知我在使人力之刀，你還願意幫助我！”

  “你不是！”歐俊霆扭頭看她一眼，繼續看著前方，“你隻是在自保。”

  馮煌琦頓了頓，大訝，“······是不是大家早就都知道了？隻有我一個人，跟個傻子一樣，被瞞在鼓裏。”

  歐俊霆屏住呼吸，不知道怎麽答，才能減輕她心裏的陰翳，“我······對不起！”

  馮煌琦腦子倏的一涼，盯上他的側臉，眼裏似有火焰劈啪，“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們都沒有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人是他，也是我自己！”

  她衝他發的什麽邪火？

  這種事情，電視劇都有演的······理是這麽個理，可是心扉還是激烈徘徊遊蕩，無法言說的悲傷似在狹小的車裏低低的回響。

  歐俊霆輕斂長睫，批尖在方向盤上摩挲幾下，深深地吸口氣，強行拐話題道：“嗨，還記得我們上次分別時，你請我吃的什麽嗎？”

  “當然。”馮煌琦有此不好意思的說。

  “再請我吃一次，就當是我來接你的車資。”

  他音裏似有埋怨，板著的臉，卻有另一種的成穩。她額頭顯出三條黑線，“好。”

  話音剛了，手機響，她接起來聽。百磊元的聲音從無線電裏麵傳了出來，“早啊，佳人夠忙的啊。”

  馮煌琦俏麵一寒，“衣服，還沒有洗好。洗好，我自然會告訴你的。”用得著大清早，語帶諷刺地紮過來。

  百磊元聽音，笑了笑，“我急是因為今天的天氣，看著不錯！卻不是我來接你。”

  馮煌琦秀眉擰成麻花，牛皮糖似的怎麽甩也甩不掉？

  “看來賭資確實下的不小嘛。我到願意配合，隻是別忘了分我一份。”馮煌琦決定要世俗之氣嚇走他。

  呃，她怎麽就是不願意相信他呢？

  “說什麽呢？我是那樣的人嗎？你，哎，衣服什麽時候洗好？”百磊元放下手裏的牛奶杯子，那個不知名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她的旁邊，還放音樂來擾亂他們之間的談話，真是可惡！他肯定在偷瞄她的神情，她長睫似的扇子······

  馮煌琦唇角抽搐，催命鬼似的，你難道就隻有一件襯衣啊？

  “洗好我自然會給你發微信的。”馮煌琦雙目灼灼，急急滑了拒聽鍵。

  百磊元盯著“嘟嘟”直響的手機，呼吸一頓，麵色盡沉，怎麽這麽快就掛斷了？她就這麽不耐煩跟他通話？她就這麽著急跟那個男人說話嗎？他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他還沒問出，她要跟那個男人去哪裏？

  歐俊霆皺了皺眉，忍不住八卦問：“洗好什麽？”想想又補充道，“我可以問嗎？”

  資本家欺負人成慣性了。馮煌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主要還是感覺太丟人了！她指了指路邊說：“前麵有家便利店，你確定要我請你吃泡麵嗎？”

  “我確定。”他把車停在便利店的門外。

  她的手搭上車的開門鈕，他攔住她，“你腳不方便，我去買。”

  “我請你，當然是我去買。”

  “你請客就行，單由我這位紳士來買就行。”他音落瀟灑轉身下了車。

  她隔著玻璃窗，看著他的背景愣愣出神，大清早的吃泡麵，也不擔心味兒散不去，影響他在公司老板的形象。

  他奔進便利店，從貨架上取下兩個杯麵，又拿了兩根火腿腸，火速撕開盒蓋，“靚女，請幫我倒熱水。”

  正在偷看他的收銀員，小臉一紅，指了指牆角邊的飲水機。

  他隔著便利店的玻璃鏡，衝她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指了指擺在卡桌上的杯麵，手忙腳亂的往裏麵倒調料包。

  收銀員拿著紙巾走了過來，“先生，你還沒結賬。”

  “滋滋”的熱水聲從在杯麵中升起，他扭頭，“我現在就跟你結賬。”

  收銀員扭扭捏捏的把紙巾推到歐俊霆的跟前，不知道說了什麽？她看著他伸手，抽紙巾，擦手，掃碼，掃碼？

  加微信嗎？

  ——果然很吸睛！

  馮煌琦挑眉看，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又指了指她這邊，收銀員跺腳，衝她擠眉弄眼做鬼臉！？

  馮煌琦愕笑，現在的女生真可愛！

  歐俊霆一手一杯麵。

  馮煌琦打開車門，伸手欲接，他直叫，“你別動別去，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