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真相漸露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4      字數:3998
  半響,顧建搖搖頭:“不能這樣發,這不合體例,二公子還是太年青,鹽政革新是朝廷的大事,句誕要籌集有三百萬兩銀子,他采取什麽法子,是對是錯,由朝廷判斷,咱們沒有資格作出這樣的判斷,這個要送上去,宮裏會怎麽想,二公子還是經驗不足。”

  “那還是照以前那樣,不發?”顧康試探著提議道。

  顧建搖搖頭:“不行,句誕采用這種法子,咱們沒有報告,宮裏也會怪罪。”

  “老主子已經死了,咱們沒有情報,也說得過去吧。”顧康有點不以為然,語氣遊移。

  顧建盯著他,顧康神情有些不自然,顧建輕輕哼了聲:“不要亂想,總管這個職務對公子很重要,若拿不回,不但二公子有性命之危,這滿府婦孺,恐怕都難逃。”

  顧康長長歎口氣,顧建轉身從櫃中取出紙筆,運筆如飛,很快寫好交給顧康。

  “三發。”

  顧康沒有多說,將情報裁成三段,然後放飛了三隻度鳥。

  顧建並沒有離開,依舊坐在房間裏,顧康遲疑下,坐到他身邊。

  兩人默默的喝水,顧康歎口氣:“老爺遇害,真不是時候。”

  顧建依舊沉默,盯著麵前的水杯,顧康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問:“還有沒有事,沒事,我就走了。”

  “這才二更,公子說不定才剛回去,那小浪蹄子還不敢出來,”顧建平靜的說,顧康臉色微變,臉色出現憤怒之色,可過了會,他無奈的歎口氣。

  “老爺是不是你殺的?”顧康突兀的問道。

  “我給你說了幾遍,不是,那娘們不是我的人。”顧建語氣很是不快,也有兩分生氣。

  顧康有點怕他,沒敢再繼續追問,隻好沉默的喝水,過了會,顧建似乎想通了,提筆寫了封信,不過,寫好後,並沒有交給顧建,而是揣進兜裏,起身準備出門,到了門口,他轉身看著顧康。

  “這段時間,你要小心點,上次來的那位大人肯定在城裏暗查,你要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就死定了。”

  顧康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的看著他,顧建也沒再說什麽,轉身出門。

  顧建又坐了會才起身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轉身關上門出去了。

  顧建回到家裏,中年女人並沒有睡覺,看到他回來,連忙給他倒水,顧建沉默不語,過了會,拿出個小竹筒,將寫好的信裝進去,然後用蠟將竹筒封好。

  女人端著水進來,顧建將小竹筒放在桌上,女人將毛巾擰幹,送到顧建麵前,顧建擦洗後,說:“明天,將這送上去。”

  女人輕輕嗯了聲,拿起竹筒放進桌上的神龕裏,男人脫了靴子,將腳放進盆裏。

  女人遲疑下,低聲問道:“齊妹妹還好嗎?”

  “不清楚,不該問的別問。”顧建淡淡的說:“當晚她便出府了,應該已經離開揚州了。”

  女人輕輕鬆口氣,不再說話,蹲在顧建麵前給他洗腳。

  倆人的話不多,偶爾說上兩句,也是家長裏短,或者是府裏的事,男人讓女人先睡,自己到隔壁去打坐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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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成正準備睡下,這幾天,他就象往常一樣,每天擺攤,好像什麽事都沒有。

  忽然他的動作停下來,遲疑下,看看裏屋睡著的女人,從角落裏摸出把把短刀,轉身開門出來。

  “嗯,看來你不但是神眼,也是神耳。”

  耳中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不由鬆口氣,抬頭看見柳寒站在院子裏的陰暗角落,整個人溶入黑暗中,若不是故意落出行跡,他鐵定發現不了。

  “大人連夜趕來,定是要緊事,還請大人吩咐。”範成沒有多話,直接問道。

  柳寒微微點頭:“顧家的事查得差不多了,哼,這個顧碩,早就該死了。”

  範成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柳寒微微點頭:“明天,你去跟蹤一個人,顧府總管顧建的女人,她要出府送信,你盯著她,看送到那,然後繼續盯著,看看是誰來接,注意,不要驚動他們。”

  “明白,大人。”範成點頭。

  柳寒說完身形便消失了,似乎壓根沒在這裏出現,範成在心裏暗自讚歎,看來這位上官還是挺利害,這樣的事,居然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就查出來了。

  第二天,範成沒有擺攤,在門上掛了塊牌子,上寫外出辦事。

  他化妝成一個背著背簍的老農,就守在顧府的外麵,快中午時,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出來,他當然認出來了,這女人便是顧建的女人。

  顧建的女人並沒有發現後麵有人,她穿過幾條街,到了一個雜貨鋪,買了點東西,然後繼續向前走,轉過街角,在一個小麵攤作下,吃了碗麵,然後起身到對麵的香燭鋪買了些香燭。

  提著香燭,她又上道觀去燒香,範成沒有繼續跟下去,十分幹脆的放棄跟蹤,而是在前麵換了身裝束,變成一個落魄的中年人,在麵攤跟前咽下口水,到街角蹲下,跟混進城裏的流民相似。

  範成拿出個幹菜團子吃了,這種團子是城外流民的常見食物。

  吃麵的人並不多,老板多數時候都在吆喝,範成眯眼看著麵攤,過了一會,他起身走了,到巷子裏再度換了衣服,還換發型,變成一個中年客商,這種客商在揚州大街上十分常見。

  他走進小麵攤對麵的茶水鋪,悠閑的在那喝茶,沒有多久,從前麵過來個中年人,這人到了茶水鋪子。

  “王兄好悠閑,還有時間在這喝茶。”中年人衝範成抱拳笑道。

  “徐兄,嗬嗬,怎麽樣?有著落了嗎?”範成麵不改色起身抱拳道。

  “唉,難啊!”柳寒長歎一聲,對範成更加滿意,這家夥一眼便認出他來了,回答也絲毫不差。

  “還是沒路子,我說王兄,你呢?”

  範成同樣對柳寒十分佩服,不但容貌變了,連口音都變成荊州口音。

  “僥幸,僥幸。”範成微露得意。

  倆人配合得宜,閑聊數句,柳寒強拉範成要走,範成半推半就,倆人拉拉扯扯的走了。

  出了大街,倆人鬆開手,沿著街道慢慢走,轉進一條小巷,柳寒才停下來,範成四下張望,這是一條很僻靜的巷子,四周看不到行人。

  忽然,他自嘲一笑,什麽人能在宗師身後跟蹤並偷聽。

  “那個人叫盧舟,顧府逃走的那個齊氏便是他殺的,屍體就在他屋後的水渠裏。”

  “如此說來,那是他們的一個聯絡點。”範成說道。

  柳寒點點頭,範成奇怪的看著柳寒:“大人一直跟在我後麵?”

  柳寒再度點頭。

  “大人不相信我。”

  柳寒淡淡的搖頭:“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任何人。揚州出了這麽大事,我不可能相信一個沒有經過審查的人,恭喜你,你的審查過關了。”

  範成苦笑下,故意問道:“萬一我隻是故意的呢?”

  “是不是故意的,我自有判斷。”柳寒淡淡的說:“回去吧,還是照以前那樣,該幹什麽幹什麽。”

  範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出了巷子,他已經恢複原貌了,變回了那個茶鋪老板,一個平庸的揚州巷子裏的老頭。

  柳寒也沒多停留,轉身向相反方向走了。

  這盧舟看來十分重要,但他沒有去抓這個人的想法,顧家是揚州內衛總管,那個人既然將這人放在這,忠誠方麵絕對沒有問題,要揪出這百工坊的老巢,還需要另找辦法。

  月圓之夜,看來隻有等那個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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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長春湖有幾分蕭瑟,岸邊的蘆葦黃了,天空中的飛鳥少了,湖麵上的風變得冷了。

  往年,這個時候,湖水上的遊人少了,船舶多是打魚的漁夫,可今年不同,湖麵上多了很多遊船,這些遊船在各個島上穿梭,三五成群的落魄江湖人在各個島上遊逛,看到女人便拿出懷裏的畫像對照。

  江湖人多是亡命之徒,長春湖的蕭瑟也讓他們多了幾分暴虐,於是,一些島上傳來搶劫強奸的消息,甚至還有人被殺。

  揚州府接到多次報案,沙昊真心不想管,可下麵的報案越來越多,不少受害者在府衙門口跪叩,哭喊聲整天。

  “媽的!”徐虎在心裏罵道,正是顧家的高額懸賞,才讓那些江湖人大規模進入湖東,然後便發生了這麽多案件。

  抬頭看看漸漸遠去的小島,這小島上發生了一起搶劫案,三個人搶劫了島民家裏的東西,東西價值也不高,不過,島民都很窮,財物不多,但對這些島民來說,已經是家裏的重要財產。

  對這樣的案件,衙門一般也沒什麽辦法,這些江湖人漂浮不定,今天在這,明天在那就不知道了。

  船走了一會,徐虎扭頭看看船舷邊的窈窕身影,神情很是無奈,這女人聽說湖裏發生了強奸案,便跟上來了,剛才在島上,她也沒勘查現場,而是在島上轉悠,與島上的民眾聊天,上船後便一言不發的站在船舷邊。

  想了想,徐虎慢慢走到她身邊,葉秀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依舊望著遠處的漁舟。

  “在島上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葉秀很平靜的回答:“江湖人幹的,難查。”

  徐虎苦笑下,她的話一直這樣簡單直接,但已經足夠了。

  “下一個是那?什麽案子?”

  徐虎歎口氣,沒好氣的說:“東山島,你感興趣的,強奸案。”

  葉秀點點頭,拿出一份地圖,在地圖上看,東山島是湖東最大的島,也是這一帶唯一有酒樓客棧的島,島上有上千人,都以打魚為生,島上有田,但田不多,不過,這島的風景很好,每到春夏,都有不少揚州人去遊玩。

  “這個島叫什麽?”葉秀指著一個島問道,徐虎看了眼:“竹島,那沒報案。”

  葉秀思索著說:“我看過報案的,這幾個島都有報案,不是搶劫強奸,便是偷摸,唯獨這個島沒有,上麵沒人嗎?”

  “怎麽會,”徐虎說道:“不過很少,隻有七八家人,全是漁民。”

  “竹島,以竹為名,島上竹子應該挺多,”葉秀思索著說。

  “島上的竹子是挺多,這裏靠近紫竹山,估計是從紫竹山飄過去的。”徐虎說道:“這島一向很安靜,沒聽說有什麽人出沒。”

  葉秀沒有再說什麽,依舊低頭默默的看著地圖,徐虎覺著有些無趣,正準備走,葉秀又指著竹島旁邊的一個小島問:“這島叫什麽?有案子嗎?”

  徐虎看了眼:“這是白葦島,島上有三十來戶人,沒案。”

  葉秀又再問了幾個島,好在徐虎對這一帶很了解,都一一作答,長春湖上的島不少,可能住人的也不算多,報案的在這些島中占三成。

  徐虎等了會,見葉秀沒再問,感到有些無趣,轉身踱步走到另一邊,旁邊有幾個捕快衝他偷偷直樂,徐虎瞪他們一眼,幾個捕快笑得更歡。

  顯然,他們誤會了!

  徐虎走到船舷的另一邊,看著浩淼的湖水,深吸口氣,每次進湖,他都有種心曠神怡,想要仰天長嘯!

  正想著是不是吼一聲,一陣香風夾雜絲竹之音傳來,扭頭看去,一條畫舫從後麵過來,他輕輕歎口氣,沒有理會。

  能雇得起這樣的畫舫的人,肯定不會是作案人。

  畫舫的速度很快,沒一會便追上來,並很快超過去,隱約中,船艙裏有幾個美女正圍著個白衣公子在喝酒調笑,邊上還有個美女在彈著琵琶。

  “這些貴公子!”徐虎在心裏暗罵,這個時候還敢到湖東來,真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