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同行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4      字數:3208
  神識忽然有些散亂,柳寒心裏一驚,連忙收回神識,這是什麽古怪?柳寒沉凝片刻,再度放出神識,這次他感覺到了,有一股向上的吸引力,他忽然覺著,這洞穴恐怕隻是底部一角,他的形狀應該象是口井,隻是在底部與外麵的江水相連。

  為了證實這個猜想,他慢慢再度放出神識,讓神識沿著山壁進去,再貼著山壁走,果然,這個洞穴就象一口井,洞穴並不大,感覺最多兩三人大,裏麵除了那口靈泉外,沒有其他東西。

  洞裏傳來的吸引力依舊很強,光亮越來越強,柳寒體內的五行真元躍躍欲試,忽然心中示警,他連忙收回神識,壓製住五行真元,迅速轉入龜息狀態,僅僅保留一絲清明。

  強大的神識迅速從洞中漫出,柳寒就覺著一股寒冰迅速掃過自己,這股神識是如此強大,比自己強大多了,他更加嚴密的收斂氣息,那股神識掃視一遍之後,很快又收回去。

  過了會,洞口的亮光漸漸熄滅,終於完全熄滅,水底再度陷入漆黑一團中,柳寒緩緩睜開眼,四下看看,在心裏輕輕歎口氣,彎腰從根部挖了兩根竹節草,拿著這兩根竹節草貼著牆壁向上遊動,待出了水麵,才發現,天色已經明亮,水麵上飄著一團輕霧。

  無心欣賞這美景,他極其小心的爬上山壁,唯恐驚動了洞裏的那股強大的神識,他感覺那股神識與總教頭相較,絲毫不差,不是自己現在能力敵的。

  花了一柱香時間,他終於上的山頂,站在山頂,向四麵看去,江麵上霧氣騰騰,東邊是翠綠的山峰,綠影輕霧中,隱隱的殿宇的飛簷,西麵同樣是大霧,有青色磚瓦在霧中浮塵。

  下山的路被野草和竹林遮擋,他輕輕歎口氣,沒有立刻下山,而是在岩石後麵盤膝而坐,五行真元緩緩運行,數周之後,他失望的收攏真元,望著江麵的白霧,這裏居然感受不到一點靈氣的存在。

  可這下麵明明有濃厚的靈氣,為何這山上感覺不到一點靈氣呢?

  起身站在山崖邊,四下張望,山間一遍寂靜,偶爾有鳥鳴自霧中傳來,凝視著江麵,一團團白霧在江麵飄蕩,慢慢的他想明白了,這靈泉到現在沒被發現,恐怕與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有關。

  這靈泉在水底,被水麵覆蓋,靈氣冒起來時,被江水融解,被洞穴裏的那道神識吸納一部分,而後被竹節草吸收部分,還有那個洞穴,應該不是那道神識所為,如此珍貴的靈氣,怎麽會允許散失到水裏,換作柳寒自己一定會千方百計的將那洞口堵上。

  沉默的盯著水麵,良久才輕輕歎口氣,再次坐下,開始調息,內息在體內循環,修複受損的經脈。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眼,體內傷勢已經痊愈,天色已經大亮,霧氣消散,可以看見江麵隱約的船隻,近處的江麵上,蘆葦叢生,延綿數裏,水草之間有水道。

  從上麵看,這水道縱橫交錯,形若迷宮,大船壓根進不來,小船進去,很容易迷路。

  他很納悶,這樣的水道是天然的掩護,隻是不知道是有意布置還是自然形成,若是有意布置,設計這個的人,肯定是個精通陣法的家夥。

  但這人肯定連骨頭都化成灰了,這樣的蘆葦道已經有上千年了,甚至更長,否則,下麵靈泉的秘密早就藏不住了。

  轉身準備下山,這時傳來悠揚的鍾聲,他扭頭看去,鍾聲是從東麵的山裏傳來的,現在大霧散去,可以清楚看到對麵山上的情況,對麵的山色秀美,山林間有重重廟宇,飛簷翹角,紅磚綠牆,隱約可見,江風帶來濃烈的香燭味道。

  這是什麽地方?柳寒心裏納悶。

  江南的山都不高,柔媚有餘,雄峻不足,揚州附近多水少山,在柳寒眼中壓根就算不上山,隻能是小山丘。

  這時,他又有一個發現,腳下的山丘,從岸上看,並不高,可江麵看,卻很高,他從下麵爬上來應該爬了三十多丈。

  想到這裏,他又轉身到崖邊,向下看去,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是有三十多丈,不過,水麵上隻有十多丈。

  這個發現,又讓他納悶了,可左右看看,也沒發現什麽奇特處,隻好自嘲的笑了笑,這裏真是老天給的天然保護。

  轉身準備下山,這時他才發現,四周叢林密布,居然沒有路徑,他想了下,躍上樹巔,向四下張望,確定了方向後,直接從樹梢躍下山去。

  到了山腳下,總算看到一個小村子,在村邊遇見一個老農,向他打聽才知道,這山叫鬼見愁,東邊的那座山便是紫竹山。

  “公子是要去紫竹山燒香?”老農笑嗬嗬的看著他,柳寒的裝束便是出來遊曆的士子,此刻聽到老農問,柳寒便笑了笑,默認了。

  “有不少人都走錯了,”老農很理解,指點著邊上的路說:“公子可順著這條路過去,很快便到了。”

  “多謝老丈!”柳寒抱拳致謝,老丈又送了他一塊麵餅,柳寒感激之極,這個時代能送你糧食,那是非常難得的。

  轉身向紫竹山走去。

  繞過一片竹林,便是通往紫竹山的大道,沿途有不少去燒香的鄉民,也遇上幾個遊學的士子,柳寒很輕易的便與三個來自徐州的書生搭上話,很快便被他們接受,結伴同行。

  四個書生都是彭城白鹿書院的學子,白鹿書院在徐州的書院排得上第二,徐州頭號書院是彭城書院。

  柳寒自報的身份是幽州人,在帝都石門書院讀書,這次是到江南來遊曆,增長見識。

  這個理由很合理,三人沒有懷疑,很容易便接受了柳寒,連他帶刀也接受,柳寒解釋說,在幽州便習慣帶刀,寶劍雖然好看,可太容易折斷了,不實用。

  “再說了,寶劍贈名士,紅粉送佳人,我非名士,掛刀不持劍。”柳寒自嘲的笑道。

  三人哈哈大笑,中間那個穿著皂色袍服,名叫周衛的士子,顯然是三人的中心,他笑道:“管兄,你這話,昌兄,閔兄,咱們也不是名士,咱們這劍是不是該摘下來扔了。”

  柳寒連忙作揖,連聲道:“嗬嗬,周兄多慮了,多慮了,在下隻是有感而已,帝都也一樣,多是佩劍,在下持刀,倒成怪物了。”

  三人大笑,柳寒苦笑道:“幽州地處邊陲,蠻子甚多,蠻子多是持刀,刀厚重,咱們這劍太細長了,與他們相比,與他們拚殺的話,劍很容易折斷!”

  “管兄在幽州殺過蠻子?”周衛好奇的問道,柳寒搖頭說:“我可不敢,不過,咱們幽州人都佩刀,而且多是寬背刀。”

  “管兄之言有理,去年,我在彭城遇上一個從幽州來的士子,也是佩刀。”那位昌嵐接過話題說:“他也這樣說,隻是沒有管兄說得詳細。”

  柳寒心裏暗笑,幽州士子的確是配刀不佩劍,他的這個身份是宮裏準備的,而且宮裏認為,以他的才學,完全可以應付。

  柳寒很輕易便成了話題中心,這三人從未到過幽州,對塞外很好奇,一路都在問塞外的情景。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周衛歎息著說:“我一定要到塞外去看看,管兄,你在帝都見過這位柳大家沒有?”

  “見過。”柳寒毫不猶豫的答道,周衛眼睛頓時亮了:“他什麽樣?聽說此人風流倜儻,才華出眾,三篇震帝都,乃最近十年的詩才。”

  柳寒在心裏偷笑,那是自然,這些詩作都是大家所作,流傳了數百年,這個時代自然也能流傳。

  不過,他歎口氣:“我那有資格與柳大家交談,他與秋大將軍的二公子,還有魯璠魯公子交好,不過,這位柳大家實際是個商人,聽說現在進了禁軍。”

  “商人,”周衛也歎口氣:“可惜了,若不是如此,他參加秋品,一定能得很高的品鑒。”

  “那不一定,”昌嵐說道,他的名字有點女性化,可人看上去很硬朗,他頗不以為然的說道:“現在的品鑒,首先是家世,這位柳大家既然經商,家世想必是不會好的;第二便是品師長,不知柳大家的坐師為何人?”

  “他是從西域回來的,也是在西域求學的。”柳寒補充道,這些情況,帝都都傳遍了,大部分士子都知道。

  “那肯定籍籍無名,”昌嵐說道:“有這兩個,柳大家的品鑒便不會高。”

  周衛和閔烯幾乎同時歎口氣,柳寒立刻察覺到,這三人的家世恐怕都不怎麽好,他也歎口氣:“其實,經商又怎樣,那些門閥世家,誰家沒有經商。”

  “就是,這品鑒越來越不公平了。”周衛歎息道,正要說話,抬頭已經到了紫竹山山門前。

  紫竹山的山門很簡單,就是一個普通的牌坊,用石頭建成,上麵沒有任何雕飾,隻是在上麵篆刻了幾個字:紫竹道山。

  有幾個鄉民在牌坊下虔誠的跪到磕頭,旁邊有一個巨大的石製香爐,香爐裏香煙縈繞,有幾個遊客正在燒香。

  “咱們也燒柱香吧。”昌嵐提議道,周衛很隨意的點頭,於是四人在邊上買了香,在燭上點燃,周衛沉默的衝著紫竹山拜了三拜,昌嵐則喃喃自語,閔烯則隨意拜了兩下,然後便向山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