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雨中殺機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4      字數:3257
  宋嫂母女三人都沒有察覺,她們的船如此之快,並不完全是風的原因,更多的是柳寒以內息驅動,船還沒靠岸,他便躍上岸,在風雨中,將身法全麵展開,也不走城門,而是徑直翻越城牆,全速向北橋巷奔去。

  風雨逼得人群匆匆奔向家裏,手上的傘遮住了他們的目光,沒有看見在屋頂上奔跑的柳寒,那些巡城的城衛軍,現在也躲在不知那個角落,躲避突如其來的風雨。

  沒有多久,柳寒趕到北橋巷,很快找到牛福的家,盡管心裏焦急,他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外麵觀察,這是常年養成的謹慎習慣,沒有抓住牛福,固然損失個很好的線索,可若貿然進去,落入陷阱,那就再沒有翻本的機會了。

  柳寒在街邊買了把油紙傘,打著傘順著街道過來,拐進一個小巷,趁著沒人,躍入牛福家的小院。

  牛福的家不算大,有個狹小的院子,院子有些淩亂,桌邊的角落堆著些石塊,右邊一角種了些小菜,柳寒左右看看,悄無聲息的靠近窗戶前,忽然眉頭微皺,身形一閃便到了屋頂,順著屋頂下滑到屋後,迅速移到窗戶前。

  這時,有人推開院門,屋裏的人沒有察覺,依舊在小酌,那人到了門口。

  “牛兄在家嗎?”門外的人問道。

  “門沒關,進來吧。”屋裏的人說道。

  那人推開門,將鬥笠取下來放在門外,然後衝屋裏人笑道:“牛兄好逍遙。”

  被叫做牛兄的顯然便是牛福,牛福看到來人明顯感到意外,愣了下才有些警覺的問道:“你怎麽來了?你是不能到我這來的。”

  “沒辦法,上麵一道命令,我不能不來。”那人神情輕鬆,四下打量下這房間:“可惜了。”

  牛福更加警覺了,起身站起來:“莫兄弟,你這什麽意思?”

  “牛兄,事情出了點意外,你不能再在這兒住,必須馬上走。”莫兄弟神情有幾分急切,剛進門時的那絲調笑,一斂而沒。

  牛福卻依舊保持警惕:“出什麽事了?”

  莫兄弟急切的說:“趕緊收拾,馬上走,有什麽路上說。”

  牛福聽後更加警惕,沉聲問道:“倒底發生什麽事,把手令拿給我看。”

  莫兄弟歎口氣,正要伸手入懷,牛福叫道:“且慢。”

  莫兄弟愕然看著他,牛福緊緊的盯著他:“動作慢點,不要著急。”

  “兄弟,你這是做什麽。”說著,莫兄弟慢慢的伸手進入,拿出一張紙條,就要遞過來,牛福卻後退一步。

  “放在桌上,然後後退三步。”

  莫兄弟搖搖頭,將紙條放在桌上,搖頭歎息道:“牛兄,這是為何,咱們的交情可不是一兩年,你還不相信我。”

  牛福冷笑一聲:“內衛裏有兄弟嗎?莫兄,你的含沙射影,兄弟十分忌憚,還請兄弟原諒。”

  牛福說話時,始終盯著莫兄弟,莫兄弟無奈的歎口氣,又向後退了兩步:“如此,牛兄滿意了。”

  牛福目光始終看著莫兄弟,右手握拳,左手將紙條拿起來,舉到眼前,隨即臉色大變,將紙條扔掉,正要怒喝,忽然感到不妥,轉身撲到一邊的箱子邊,莫兄弟輕笑兩聲,縱身上前。

  “啪!”“啪!”“啪!”

  連續數掌,莫兄弟後退兩步,擋在門前,牛福滿臉怒色,正欲開口,莫兄弟已經笑道:“牛兄,不要怪我,這是上麵的命令,今天,你得死,明年,我一定給你多燒紙錢。”

  牛福臉色慘白,嘴角有一絲血痕,左手舉起,手掌變得漆黑,他盯著莫兄弟不住叫道:“好!好!真是好兄弟!”

  不用說,他中毒了,這毒是下在那張紙條上,隻要他去拿那紙條,就會中毒。

  莫兄弟並不高興,相反苦笑著談口氣:“牛兄,別怪兄弟,這要是你,也得執行,在這上麵,就別抱怨了,這都是咱們的命。”

  牛福極力壓製毒藥,這毒藥十分猛烈,就這一會整個手掌都變得漆黑,這黑色正迅速向上蔓延,就這兩句話時間,已經越過手腕,向上臂侵去,內息壓製居然沒有一點效果。

  牛福再度轉身去拿藥,莫兄弟歎口氣:“牛兄,不用忙了,這七毒粉是解不了的,你這是白費工夫,有什麽未了之事就告訴兄弟吧,兄弟一定為你辦。”

  牛福依舊沒有回答,很快翻出個小包袱,用右手打開包袱,拿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丸藥服下。

  他作這些事時,莫兄弟就站在那,不動聲色的看著,沒有再上前阻攔,顯然,他對七毒粉非常有信心。

  一粒藥丸下去,手臂上的黑色沒有絲毫緩解,牛福慌忙又吞下數粒,最後幹脆將整瓶吞下,可黑色隻是稍稍頓了下,向上蔓延的速度減緩,可依舊堅定的向上蔓延,眼看著便要到肩頭。

  牛福抬頭看著莫兄弟,莫兄弟的身形變得有模糊,他撐著桌麵,身形搖搖欲墜:“你...,你....”

  莫兄弟的身形在逐漸模糊,牛福就覺著半邊身子都麻木了,內息漸漸失去控製。

  好厲害的七毒散!

  模糊中,忽然聽見莫兄弟輕斥一聲,與一個人鬥在一起,隨即他便模糊的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悠悠轉醒,腦子還有點模糊,過了會,他才醒悟過來,自己沒有死,這個念頭一下清醒過來,他立刻翻身坐起,睜眼看去。

  一個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神情悠閑的看著他,而莫兄弟則萎頓在地上,不知死活。

  “你,你是誰?”牛福嘶啞的問道。

  中年人沒有開口,伸出手掌,牛福神情一澀,起身施禮。

  “屬下牛福,見過大人。”

  柳寒點點頭:“你知道,他為何要殺你?”

  牛福略微沉凝便點點頭:“應該是宋嫂的任務失敗了。”

  “那麽你應該認識我。”柳寒說道。

  牛福仔細打量下柳寒,渾身一震,露出絕望之色,良久才苦笑下:“卑職不知原來是針對大人的,屬下。”

  “命令是誰下達的?”柳寒的語氣依舊很平和,可神情卻很嚴厲。

  “我不知道是誰下的,”牛福說道:“是莫兄...,是他送來的。”

  柳寒沒有再問,牛福調動內息,內息在體內循環一周,發現毒藥居然已經驅散,剩下少許,已經不足為患。

  柳寒一腳將莫兄弟踢醒,莫兄弟抬頭看著他,神情微變,沒有作聲。

  “你叫什麽?”柳寒問道,莫兄弟沒有開口,柳寒露出一絲笑意:“我不想對你用刑,可如果你什麽都不說,那就隻好對不起了。”

  “他叫...”牛福想立功,可剛開口,柳寒即冷冷打斷:“你閉嘴,我要他自己說。”

  莫兄弟瞪了牛福一眼,冷冷道:“牛兄,別咱們之間的事是咱們之間的,別忘了家法。”

  牛福正要反駁,柳寒已經冷冷道:“家法!你還知道家法,那好,你先看看這個。”

  說著,柳寒將玉牌扔給他,莫兄弟接過來一看,神情大變,迷惑不解的看著柳寒,柳寒則緊盯著他,似乎要從他臉上看出端倪來。

  “你是...”莫兄弟將玉牌翻來覆去的看,神情漸漸平靜下來,略微沉凝,便說道:“你是宮裏的客卿,可我不知道你們上層倒底出了什麽事,上麵要殺你,這怪不著我。”

  “你叫莫昆,今年三十六歲,十八歲時加入內衛,現住在揚州竹筆巷,是揚州漕幫虎堂護法,住在竹鳳巷甲七號,妻吳氏,今年二十八歲,有兩女,我沒說錯吧。”

  莫昆麵無表情,額頭冒出一層冷汗,柳寒淡淡的補充道:“我還漏了點,你還秘密養了房外室,姓張,今年雙十年華,住在臨江閣乙三號,這小丫頭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今年不過三歲,對嗎?”

  莫昆臉色慘白,大顆大顆的汗珠淌下,柳寒沒再開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牛福驚訝的望著柳寒,柳寒神情平靜,揚州內衛名錄,那天晚上顧碩便將名冊交給他看過,雖然隻是看了一遍,可上麵的人都已經牢牢記在腦海中。

  牛福驚訝之極,神情同樣變得蒼白,莫昆看著柳寒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才歎口氣:“好吧,命令是上麵傳來的,我的上線是....”

  就在這時,柳寒神情一動,繡袍一抖,將穿窗而入的一粒烏光卷入,隨手扔回去,隨即柳寒身形一晃,就聽見,朵、朵、朵,三聲,再看柳寒,左手提著莫昆,右手的長袖還在微微擺動。

  “好朋友,既然到了,就請現身一見。”

  屋外沒有聲響,柳寒向牛福使個眼色,牛福慢慢後退,而莫昆臉色雪白,死死的盯著剛才自己跪著的地方,地麵上插著三支羽箭,剛才柳寒的動作稍微慢點,這三支羽箭恐怕就已經穿過他的身體。

  柳寒沒有動,神識卻已經展開,屋裏屋外的情境清楚的反應在腦海裏,屋外,他聽見了兩個呼吸聲,這兩個呼吸聲都很細密悠長,顯然修為不淺。這倆人一個在前窗,一個在後窗。

  屋外的人沒有動,柳寒也不動,雙方靜靜的對峙。

  牛福神情十分緊張,知道今天隻能靠柳寒了,外麵的人顯然是來解決他們倆人的,或者說,莫昆是來解決他的,那倆人是來解決莫昆的,他偷眼打量下柳寒,作為資深內衛,知道能拿到玉牌的客卿,修為絕對在宗師以上。

  可柳寒的神情嚴肅,既沒有翻開莫昆,也沒有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