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左蘭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3      字數:4221
  “這怎麽啦!”

  範家嫂子聽到外麵傳來一聲驚呼,趕緊出來,迎麵便撞上正急匆匆進來的柳寒。

  “嫂子,發生什麽事了!梅子呢?!梅子怎樣了!”

  柳寒神情焦急,範家嫂子卻鬆口氣,拉著他向裏走:“你可算回來了,先看看梅子吧,這天殺的五鬼!”

  柳寒卻平靜下來,快步走進屋裏,左蘭正坐在床邊,看到他進來,就像看到靠山似的,看著柳寒悲泣的叫了聲主子,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柳寒坐下,看著張梅,便問道:“找大夫沒有?”

  “大夫來看過了,說是內傷,開了幾副藥,正準備去抓。”

  柳寒拉過張梅的手,摸著她的脈門,將內息緩緩輸入,這點上他沒有避開範家嫂子,範家嫂子知道他有修為,這個時候故意假裝,反倒露出破綻。

  “還好,還好。”柳寒鬆口氣,張梅內息依舊強勁,這是個異象,她的內息不該如此強勁,唯一的解釋是服用了他的預留的丹藥,那是幾粒四品丹藥,即便再重的傷,也能多延幾天。

  柳寒迅速插了張梅的體內,張梅內腹受傷,幾條經脈受損嚴重,肩膀上的外傷更重,骨頭斷了,大夫矯正並用架子固定起來,不過,柳寒檢查了下便將繃帶拆了,重新替她包紮了一遍。

  “感覺怎樣?”柳寒溫言問道。

  “好痛!”張梅淚眼摩挲,看到柳寒趕回來,她的堅強一下便消失了,重新變回那個小女人。

  “我知道,睡一會便不痛了。”柳寒說著拿出一粒甜息丸讓她服下,張梅很聽話,這甜息丸沒有療傷作用,隻是讓她盡快睡著,有安眠藥的效力。

  處理張梅,柳寒又來看俞美,俞美的傷勢更重,內腹嚴重受傷,內息停滯,經脈都斷了,肋骨還斷了兩根,幸虧服用了一粒丹藥,要不然現在情況更加危險。

  柳寒讓左蘭範嫂將俞美扶起來,他讓左蘭拿來一把剪刀,將俞美的衣服全部剪開,包括剛包上的繃帶,沒一會,俞美上身完全****。

  俞美臉色通紅,羞怯不安,低聲說不要,柳寒眉頭微皺,低聲嗬斥道:“江湖兒女,哪來這麽多顧忌。”

  說著手在俞美的肚子上輕輕摁起來,邊摁邊問痛不痛,摁到傷處,俞美疼得冷汗直冒,檢查一通後,確定俞美的肋骨斷了兩根,他讓左蘭拿來一匹棉布,將俞美的肋部裹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可即便這樣,移動她身體時,俞美也疼得汗水直流。

  隨後柳寒又探查俞美的經脈,俞美的經脈受創嚴重,部分經脈斷了,內腹有創傷,柳寒又喂了她一粒續命丹,她沒有外傷,雙方都是拳腳相交,傷主要在內。

  “先就這樣,這繃帶不要解開,這幾天不要下床,就這樣老實點,還有,吃的,左蘭,這幾天不要葷腥,主要喂粥。”

  柳寒吩咐下來,左蘭輕輕舒口氣,連忙答應。

  “誰幹的?”柳寒又問,左蘭連忙將今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左蘭眼眶通紅:“都是奴不好,奴就是禍水,主子,對不起!!!”

  左蘭跪坐在地上,嚶嚶的哭泣起來,範嫂歎口氣,正要勸解,柳寒已經將左蘭拉起來。

  “這不怪你,”柳寒將她輕輕摟著,在粉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冷冷的說:“老虎不發威,就當是病貓,哼,五鬼,我就讓他活鬼變死鬼。”

  “大兄弟,別衝動,等我當家的回來,大家商議下。”範嫂連忙勸阻。

  “嫂子,麻煩你了。”柳寒心念一動,點頭答應,左蘭哭泣一陣後,覺著好受多了,柳寒安慰她兩句後,又喂了俞美一粒甜息丸,讓她睡過去。

  左蘭拿著大夫開的藥去熬藥了,柳寒和範嫂將前麵的店鋪收拾了,把那些爛桌子爛椅子收到後院,這些都是好木頭,即便不能用了,也可以當柴火燒。

  收拾完了,天也快黑了,範舉卻還沒見蹤影,範嫂子有點著急,不住向巷口望去,柳寒讓她先回去做飯,範嫂看看屋裏,歎口氣,走了。

  柳寒將門關上,又拿起拖把拖地,左蘭熬完藥,看到他在拖地,連忙過來搶。

  “我來吧,你也休息下。”柳寒不給,左蘭歎口氣,沒有再搶,今天她也嚇得夠嗆,到現在心還砰砰直跳。

  左蘭要進去,柳寒叫住她,告訴張梅和俞美,沒四個時辰根本醒不過來,不用守在邊上,先做飯,作兩種,他們倆人吃的,張梅俞美的吃的。

  “粥要稀點,哦,對了,她們現在要少吃多餐,每次一小碗就行了。”

  左蘭點頭答應,到廚房做飯了,柳寒想了想,開門出去,準備到巷口的小飯鋪買兩個菜就行了,可剛推開門,正要撞見範舉,範舉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你這是要上那去?”範舉問道:“我剛回來,你嫂子就告訴我了,別衝動,五鬼不好惹,咱們先合計合計。”

  “沒事,我去巷口買點東西。”柳寒說道,範舉看他手上空空的,有些懷疑,柳寒解釋說:“反正不遠,端回來,明天再還給他就行了。”

  範舉稍稍放心,不過還是將他攔住了:“知道你忙,你嫂子已經作了。”

  柳寒沒吭聲,退了回去,範舉進來,先看看店裏,輕輕歎口氣,也沒再說什麽,到後院去看了看張梅和俞美,兩女睡得很香,範舉沒在房間裏多待,很快便出來了。

  “你打算怎麽辦?”範舉問道。

  柳寒平靜的看著他,範舉也同樣平靜,柳寒歎口氣:“今晚咱們出去走一趟,行嗎?”

  範舉想了想說:“五鬼最近勢力擴張很快,除了五鬼外,又招攬了幾個高手,五鬼的老大紅毛鬼姚虎,江湖傳言其修為已經有武師上品,兄弟,要慎重。”

  柳寒沉默了會,看著前店說:“我的家被砸了,我老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塞外胡人有句話,在野狼麵前不能後退一步。這話很有道理,大漠上的野狼凶狠殘忍,但欺軟怕硬,你若露出膽怯恐懼,結果就隻能是被他吃掉,相反,你若一步不退,甚至向他挑戰,倒可能活下來。”

  範舉輕輕歎口氣,沉默一會:“那個姓吳的,修為倒是不高,不過,兄弟,還是再謹慎點,江湖上的事,並不是沒規矩。”

  “大漠上也有規矩,”柳寒冷冷的說:“拳頭大,刀夠快,就是規矩。”

  範舉沉默了,默默的看著柳寒,柳寒也默默的看著他,倆人都沒說話,過了會,範舉點點頭:“既然兄弟心意已決,哥哥也阻止,不過,兄弟,再等一天,我找幾個幫手。”

  “遠嗎?”柳寒問道,範舉搖頭:“就在城裏,城衛軍中有幾個朋友。”

  “行,明晚。”柳寒很幹脆的點點頭。

  晚飯比較沉悶,範嫂似乎很擔心,不時看看柳寒,又看看範舉,範舉吃得很慢,柳寒倒是神情自若,該怎麽吃就怎麽吃,左蘭也同樣不安,幾次張嘴欲說,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飯後,範舉很快便走了,範嫂收拾好,告訴柳寒,有什麽需要便招呼她一聲。

  柳寒坐在院子裏,低頭沉思,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主子,你怎麽啦?”左蘭在邊上看著,心裏非常不安,小心的問道。

  “沒什麽,原以為,帝都要安全點,至少治安比較好,沒想到發生這種事。”柳寒歎道。

  “要不,咱們上衙門告他們。”左蘭依舊很小心,聲音很小。

  “沒用,”柳寒搖頭說:“上衙門告,能怎樣,咱們還得在這生活,這五鬼是江湖中人,暗中給我們來一下,我們也承受不起,要不然,咱們就隻能搬走。”

  說到搬走,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眉頭忍不住皺起來,腦中的一個想法脫穎而出。

  “或許,這是一個辦法。”柳寒喃喃低語。

  左蘭不解的看著他,問道:“主子說什麽?”

  柳寒微微搖頭,左蘭直直的看著他,當張梅倒下時,左蘭覺著天都塌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容易等到柳寒回來,說來,平時這位主子在家的時間不多,三天兩頭往外跑,有時候剛回來,轉眼又不見蹤影,問張梅,張梅每次都說作生意去了,久而久之,她覺著張梅太傻了,辛辛苦苦,又是茶樓又是染坊,支撐起這個家,柳寒就是甩手大掌櫃,什麽都不管。

  可今天出事了,她才發現,這個經常外跑的主子,才是這個家的真正支柱,在他沒回來之前,自己心裏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可他一出現,她心裏居然漸漸平靜下來。

  “主子,那姓吳的,說,”左蘭小心的看了柳寒一眼,才小聲的說下去:“以後,我們的例銀上漲到二十兩。”

  柳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沒有說話。

  月色漸漸明亮,照在院子裏,四周非常安靜,連隔壁的範家也很安靜,左蘭在院子裏點了盞燈,搬了張椅子在柳寒對麵坐下,她心裏還有些害怕,覺著隻有在柳寒身邊才有點安全感。

  盯著燈光下的柳寒,柳寒依舊沒有說話,時而冷笑,時而皺眉,這讓她忐忑不安。

  左蘭想提議搬走算了,可看看柳寒,沒有敢說,左右不安,她燒了壺水,給柳寒泡茶。

  柳寒知道她在做什麽,但沒有阻止她,他的想法很多,首先要判斷為什麽五鬼要在現在找他的麻煩,背後有沒有人指使,這個身份有沒有暴露;另外,此事與範家有沒有關係,範嫂是有修為的,她沒出手倒說得過去,可他們夫妻在帝都潛伏這麽久,難道一點勢力都沒發展?!他們在這城隍廟這麽多年,與五鬼有沒有關係?

  這些事,都是他要考慮的。

  “主子,要洗澡嗎?”左蘭低聲問道,每次從外麵回來,柳寒都要洗澡,這已經是慣例了。

  柳寒點點頭,左蘭趕緊去燒水,柳寒在她身後吩咐道:“作些稀飯,她們要醒了,肯定肚子餓。”

  “這還用主子吩咐,早作好了。”左蘭答道,柳寒點點頭,左蘭進去燒水了。

  柳寒抬頭看看,那些事,現在還沒法作定論,隻能先看著。

  燒水不廢什麽時間,沒有多久,水燒好了,左蘭很吃力的提著水桶,往澡房去,澡房不大,就在正房旁邊,以往都是她和張梅一起抬,今天就隻能她一個作。

  “我來吧。”

  柳寒伸手將水桶提過去,左蘭抹下額頭的汗珠,看著柳寒挺拔的背影,輕輕歎口氣,家裏一下添了兩個傷員,今後日子還怎麽過。

  幾桶水加入,澡盆裝滿了,柳寒泡在水桶裏,將毛巾浸透,搭在臉上。

  澡房緊靠在牆壁,柳寒神識展開,隔壁範家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下。

  範家很安靜,範嫂在做事,範舉還沒回來。

  柳寒收回神識,安靜的躺在澡盆裏,過了會,又聽了下房間裏,張梅和俞美都睡得很甜,俞美顯然很不舒服,她無法翻身,被固定在床上,所以,呼吸時長時短。

  左蘭在澡房外麵守著,以往是張梅進去為柳寒搓背,她在外麵守著,灶台上還燒著水,中間可能還要添水,往往裏麵叫,她便將水提到門口,張梅出來提進去。

  果然,沒一會,便聽到裏叫加水,左蘭趕緊去將水提出來,到了門口,她猶豫了一小會便推門進去,進去卻看見,柳寒將毛巾搭在臉上,似乎是睡著了,一動不動,好像沒聽見她進來似的。

  澡房內有點暗,隻是在屋角處點了盞油燈,現在天氣沒那麽冷了,要是冬天,屋裏還要燒一盆火。

  看不清澡盆內的情景,左蘭心裏稍安,將水倒進澡盆裏。

  “還要嗎?”左蘭低聲問道,柳寒微怔,才想起今天張梅受傷,遲疑下,點點頭,左蘭轉身出去,沒一會又提了半桶水進來。

  “還要嗎?”左蘭低聲問道,柳寒搖搖頭,左蘭提著桶準備出去,到門口,忽然轉身看著柳寒。

  “主子,要奴搓背嗎?”

  柳寒愣了下,拉下毛巾,抬頭看著左蘭,左蘭低著頭,昏暗的燈光並沒有影響柳寒的視力,以他的功力,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她的頭發亂沒有。

  左蘭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一刹那,她的心如小鹿,砰砰亂跳,臉上滾燙,就像有火在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