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突變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1      字數:3252
  青衣漢子與江塔說著什麽,江塔神情淡然,似乎根本不在意,隻是溫柔的看著青衿,柳寒沒有看見青衿的表情,青衣漢子要攔的顯然隻是江塔,可也擋住了青衿的路,她隻好留下。

  柳寒有些納悶,這江塔怎麽惹上了風雨樓,難不成上次賭場的事還沒完?正想著,耳邊傳來張梅的叫聲,楚明秋回頭便看見兩雙困惑又隱含不悅的神情。他勉強衝兩女笑了笑,張梅看著那邊,不解的問:“爺,怎麽啦?你認識?”

  柳寒微微搖頭:“那是風雨樓的人,怎麽會和那白衣人衝突起來?”

  “那白衣人是什麽人?”張梅問道。

  “他叫江塔,號稱惜花狂生,以前,我見過,沒想到在帝都又遇見了。”柳寒低聲說,他沒有說是在那見過的,不過,以他所知,江塔以前在荊州混過,他是南陽石龍的弟子,見過江塔是可能的。

  張梅沒往細裏想,隻是低低的哦了聲,將碗往柳寒麵前推了下:“先吃吧,管那麽多幹嘛。”

  柳寒拿起麵餅,習慣性的撕了小塊扔進嘴裏,慢慢咀嚼起來,這是邊塞的吃法,這種餅是烤的,很硬,帝都的吃法是將麵餅撕下來扔進羊肉湯裏泡一會,等餅軟了,再吃,可邊塞粗狂,等不及這樣長時間,直接扔進嘴裏,邊喝湯邊吃。

  柳寒心裏的疑惑依舊,他不擔心青衿的安全,蕭雨知道青衿是自己的人,不可能難為她,至於江塔,看上去更象是青衿的護花使者。

  青衿很迷惑不解的看著青衣漢子,青衣漢子的神情堅毅,江塔依舊是那樣滿不在乎,隻在看著她時,目光才變得溫和。

  說實話,那目光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我家幫主請江公子一見。”青衣漢子語氣堅定的再度說道,江塔隨口說道:“蕭樓主身份貴重,可本公子也不是無名之輩,不是誰想呼來喝去便呼來喝去的。”

  “江公子,今天我家幫主見不到公子是不會走的。”青衣漢子冷冷的說道,江塔輕輕一笑,這時從街角各處轉出來一些青衣漢子,他們很隨意的沿著街道過來,隱隱對江塔形成包圍,周圍屋頂上,也有青衣隱隱閃動,弓箭頭閃著亮光。

  江塔依舊不在乎,看看青衿,青衿擔憂的看著他,江塔正要開口安慰,綠竹在青衿身後低聲說:“夫人,咱們先回吧,江公子有事要辦。”

  青衿稍稍遲疑,今天她也是到觀裏燒香還願,沒成想遇上了江塔,可她又覺著這不是巧合,江塔好像是特意來見她的,這讓她心情複雜,此刻聽到綠竹的提醒,她輕輕歎口氣:“唉,這又是為何,有時想想家主所言,何處春江無月明,退一步,豈不是海闊天高。”

  江塔溫和的笑了笑,憐惜的看著她:“衿兒是謫落俗世的仙女,這俗世的汙穢豈能汙了你的眼,這位姑娘說得對,還是先走吧。”

  青衿微微歎口氣,雖然風雨樓蕭雨與柳寒交好,也與她有數麵之緣,可要排解他們之間的紛爭,她還沒那麽自不量力,剛才隱隱相勸,江塔委婉拒絕了,她也隻能先走了。

  待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江塔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這些年,他走馬章台,閱女無數,可真正打動他的女人屈指可數,青衿絕對排得進前三,再加上才藝氣質,名列榜首,絕不為過。

  可惜,相逢太晚,佳人已有歸,讓他惆悵不已,戀戀難忘。

  “帶路吧!”江塔的語氣有兩分不耐,他沒有暴起突圍,也沒有一點膽怯,似乎根本沒看到身周各處的青衣影子。

  青衣漢子沒有廢話轉身便走,也沒走多遠,青衣漢子在一間茶樓門口站住,江塔一言不發便進去了,茶樓裏很空,沒有一個客人,也沒看見一個小二。

  江塔站在大廳,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前桌上擺著一壺茶,他也沒客氣坐下,拿起茶壺便給自己倒了杯,端到鼻尖前,深深聞了下,然後抿了口,微微搖頭。

  “風雨樓乃帝都第一大幫,待客之茶,居然如此低劣!”

  “待客之茶,自然好茶,可尊駕並非我風雨樓之客,自然也就犯不著好茶。”

  蕭雨從樓上緩步下來,走到江塔對麵坐下,江塔抬頭看著他,倆人四目相對,良久,江塔開口道:“你是來殺我的。”

  蕭雨點點頭:“為什麽?”

  江塔聳聳肩,淡淡的說:“江湖之中,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凡事皆有因果,惜花公子在江湖上也是有地位有聲望的人,不是那種隨意拔劍的莽漢。”

  “蕭樓主居然還講因果報應,”江塔灑然一笑:“江湖上拳頭便是道理。”

  蕭雨冷冷歎口氣:“江湖傳言,惜花公子風流瀟灑,琴畫雙絕,才氣衝天,沒想到底子裏依舊是蠻不講理的莽漢。”

  江塔玩弄著茶杯,茶杯在指頭忽上忽下翻滾不休:“江湖傳言,蕭樓主是個講理的人,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假,就算殺人也要找理由。”

  “我蕭雨出道以來,從來都講理。”蕭雨淡淡的說,這時若有外人進來,看到此種境況,恐怕會以為倆人是在聊天閑談,萬不會想到,此刻倆人劍拔弩張,每根神經都高度緊張,兩人都盯著對方,誰都不敢稍有鬆懈。

  江塔聞言沒有駁斥,隻是嘲諷的看著蕭雨,蕭雨冷冷的說:“我給你個機會,誰是主使者!”

  江塔臉上的嘲諷更濃了,蕭雨歎口氣,隨著這聲歎氣,倆人麵前的桌子忽然碎裂,響起輕微的破裂聲,碎裂的桌子在破裂聲中迅速變成粉末,倆人的目光始終盯著對方,神情絲毫不變,兩股氣流卻在不停撞擊,破裂聲連綿不絕。

  戰鬥從一開始便進入最凶險的內氣拚鬥,這種拚鬥的凶險在於,失敗者將經脈盡斷,輕者修為盡廢,重者直接死亡,沒有第三種情況。

  勁氣不斷爆裂,江塔臉上閃過一層青光,勁氣如波浪般湧向蕭雨,蕭雨輕哼一聲,臉色一沉,勁氣隨即被推回來,向江塔湧去,江塔臉上再閃過一層青光,鼻孔中隱有血絲滲出。

  兩隻小蟲驚慌的飛起,躲向屋角,慌亂中,一頭撞進屋角的小蛛網,一隻小小的蜘蛛從角落爬出來,靈巧的爬上小蟲,絲毫沒有受到屋內不時傳來的爆裂聲。

  實際上,除了倆人麵前的那張桌子外,茶樓的其他東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櫃台上,早晨剛采的梅花,花瓣上的水滴還沒幹,水珠晶瑩,散發著幽幽的香味,窗戶上,新貼的紙花,紙角沒有粘穩,微微飄起。

  就在蕭雨身後不遠處的花盆裏,栽種著漂亮的美人蕉,寬大的蕉葉低垂著,空氣的爆裂聲,對它沒有絲毫影響。

  早早被請出茶樓的老板和三個夥計站在對麵,略微不安的看著站在自家茶樓門口的幾個青衣漢子,一個大漢坐在小攤的長凳上,神情自若的喝著小酒,抬頭看看他們:“放心,借你的地辦點事,要有損失,我們風雨樓包賠。”

  老板依舊愁眉苦臉,就在前不久,風雨樓的好漢走進茶樓,宣布風雨樓要借茶樓辦事,讓店裏的人立刻離開,客人們隨即離開,風雨樓替他們付了茶錢,老板和夥計也被客氣的請出茶樓,同時告訴他,要有損失,風雨樓包賠。

  可盡管如此,老板依舊擔心不已。

  大漢的神情看上去輕鬆,可老板沒注意到他眼神中的陰霾,這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的目光轉向斜對麵,斜對麵的小鋪前,同樣坐著一對中年男女,倆人顯然是夫妻,他們的神情與大漢不同,毫不掩飾他們的緊張,緊緊的盯著茶樓。

  茶樓內的爆裂聲瞞過了街上的普通人,可瞞不過這些修為精深的武者,他們完全沒想到,這惜花公子的修為如此之高,居然幫主都拿不下。

  小車軲轆碾過石板,發出吱呀的響聲,推車的是個瘦削的中年人,中年人皮膚黝黑,頭上戴的草帽遮住了他的額頭,麻衣製的棉服束得緊緊的,車上堆得滿滿的,獨輪車的繩子掛在他的脖子上,中年人努力保持車的平衡,不斷叫著:“讓讓,讓讓!”

  一個小姑娘手裏拿著糖葫蘆,笑嘻嘻的拉著母親的手,快步朝這邊跑來,迎麵遇上獨輪車,小姑娘驚叫一聲,推車的漢子慌不擇路,獨輪車歪倒一邊,車上的麻袋滾落一地。

  “你這人怎麽推車的!丫丫,丫丫,別怕,別怕。”年青婦女連聲安慰女兒,女兒小臉嚇得煞白,驚恐的看著歪倒獨輪車,和灑落一地的麻包,手裏的糖葫蘆,水珠子在眼眶中晃動,看著看著便落下來。

  “丫丫乖,沒事的,沒事的。”媽媽將小姑娘抱到邊上,推車漢子憨憨的站在邊上,搓著手不知道該怎麽辦,嘴裏嘟囔著:“我一直在叫,一直在叫,妹子,對不住,對不住。”

  年青媽媽一臉不高興,可看著推車漢子憨厚的模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小丫頭抽抽泣泣的,小手緊緊抓著糖葫蘆,淚珠子終於落下來了。

  媽媽抱著她坐在茶樓前的石階上,邊給她擦眼淚邊哄著,推車漢子看看小丫頭又看看滿地的麻袋,左右為難,最後還是走過來,哄了小丫頭兩句,又向媽媽解釋,媽媽似乎有些不耐煩,沒有搭理他,推車漢子遲疑下才轉過身。

  就在這時,一粒糖葫蘆離開木棍,飛進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