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善後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1      字數:3359
  “轟!”

  劍光四射,血雨落下,轉眼間,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變成了碎肉塊,每塊肉大小均勻,常猛怒目圓睜的腦袋變得粉碎。

  “轟!”“轟!”“轟!”

  地上出現一個大坑,長劍橫掃,碎肉塊被掃進坑內。長劍再度橫掃,大坑被填平,地麵再度變得平整,隻是空氣中多了一層血腥。

  柳寒看了看地麵,感到沒什麽痕跡,轉身離去,到了城邊,順手將手中長劍拋進護城河,而後躍上城牆,悄沒聲的溜回客店。

  回到房間後,柳寒沒有點燈,摸黑將身上的衣服全部換下,也沒睡覺,而是盤膝坐下,很快進入調息狀態。

  常猛身死,盡管他毀屍滅跡,可究竟能不能瞞過,現在還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常猛被那人放在落馬水寨,肯定有目的,現在他死了,就算那人找不到,失蹤了,以那人多疑的性格,一定會派人過來調查,要是派來的是當年那人,以那家夥的敏銳,說不定能查出點線索,至少,毀屍滅跡做得不幹淨。

  柳寒心思不住轉動,思考著常猛死後的帶來的各種變化,除了驚動那人外,還有這彭城的局勢。

  彭城局勢今後有兩個發展方向,一是,落馬水寨上下被激怒,傾其所有要剿滅;其二是,與快刀堂和飛燕堂講和,盡快平息彭城局勢,如此可穩定彭城,斷了漕幫反攻的希望,甚至可以裹脅快刀堂和飛燕門南下,聯合淮揚會,再從漕幫手中奪下一塊利益。

  常猛的死,對帝都的影響暫時還看不出來,他應該趕緊到帝都,脫離這危險之地。

  天亮了,柳寒一直等到日上三杆才施施然出門,這次出來,他換了身裝束,變成了一個書生,手拿折扇,腰掛細劍。

  在城裏繞了一圈,他還特意去了落馬水寨暗舵外看了下,這落馬水寨名義上是暗舵,實際上誰都知道,落馬水寨根本沒想掩飾。

  柳寒在暗舵對麵的茶樓坐了半個上午,暗舵裏沒有一點警戒,裏麵的人都很悠閑,沒有一點緊張,那模樣跟常猛還在裏麵沒有絲毫區別。

  “看來,這常猛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柳寒想明白後,便不由笑了,又待了會,便叫過小二算賬,然後下樓,施施然朝城南去。

  走了段路,柳寒又拐進了條小巷,轉過一道彎,柳寒站住了,過了會,一陣腳步聲響起,兩個小各自追過來,轉過彎,看到柳寒好整以暇的站在那。

  兩個家夥愣住了,柳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倆人整整衣衫,裝作沒事似的,繞過柳寒要走。

  “這就要走啊。”柳寒開口道。

  倆人愣了下,以他們的見識,他們不找這窮酸書生的麻煩就算好了,這窮酸居然還不依不饒,看上去是要找他們的麻煩。

  “怎麽著,窮酸,還有啥事?”左邊臉上有還塊灰的家夥有些不服氣,挑釁似的看著柳寒,似乎要壓住柳寒的氣勢。

  柳寒什麽都沒說,淡淡一笑,那漢子眼前一花,劍尖便抵在他咽喉,那漢子愣住了,雙腿一軟就要跪下,柳寒劍尖輕輕一抬,那家夥便跪不下去。

  “你們跟著我幹什麽?”柳寒忽然拉下臉來。

  “小的,小的,”邊上那漢子還要稍微矮點,連忙說道:“沒,沒敢跟著大俠,真沒敢跟著大俠。”

  “放屁!”柳寒罵道,手上微加半點力,劍尖刺破了臉上灰燼的皮膚,臉上灰燼嚇得臉色慘白:“你們跟了老子三條街了,還沒跟,說,你們是作什麽的?!”

  “小的,小的,”矮個小子連忙說:“小的是神手幫的,看到大俠腰間鼓鼓囊囊的,想來弄一票,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以後再也不敢了!”

  “神手幫?!”柳寒微微一怔,這就是個小偷組成的幫派,就算快刀堂飛燕堂這樣的幫派也不會將他們看在眼裏。

  “是,是,是,”小個子連連點頭:“我們老大是城東頭的狗爺。”

  柳寒眉頭微皺:“你們知道快刀堂和飛燕堂上那去了嗎?”

  小個子先是愣了下,柳寒冷冷的盯著他,小個子在街麵上混,最是會察言觀色,小個子背上寒氣直冒,知道一言不對,立馬便有殺身之禍,連忙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跑那去了。”

  柳寒手上一緊,劍尖又進去半分,血滲出來,灰燼漢子臉色扭曲,不敢開口,連連給小個子使眼色,小個子連忙說:“不過,我知道他們的一個暗舵,就在六槐街的香燭店,裏麵有三個人,都是快刀堂的人。”

  柳寒微微點頭,收劍問了兩個家夥的名字,然後說:“你們的名字已經知道了,如果我發現你們騙我,就別怪我手辣。”

  倆人將心放進肚子,連連點頭,柳寒又問了幾句落馬水寨的事,沒成想,一下挑動了倆人的傷心事,七嘴八舌的倒起苦水來。

  “這幫水匪,一來便改了規矩,咱們神手幫在這快快活活的,這幫水匪眼紅了,以前快刀堂和飛燕堂在,都沒管過咱們,可這幫孫子,一來便要咱們聽他們的,每月都要上交銀子.。。”

  “這夥水匪到彭城後,肥羊少多了,這幫孫子還每月催錢,這不是要咱們兄弟的命嗎!”

  “聽說漕幫的好漢退到揚州去了,不管咱們了,這日子不好接下來可怎麽好!”

  ...

  柳寒心中一笑,沒有理會倆人,將倆人趕走,自己則向相反方向走了。

  六槐街並不遠,柳寒很快趕到,街角的香燭店並不大,掌櫃的看上去有三十多歲,頜下有短短的胡須,兩個夥計看著倒挺精幹,柳寒施施然進來。

  “客官,您要點什麽?”正在擦洗櫃台的夥計連忙放下手裏的活,過來招呼,掌櫃的抬眼看了柳寒一眼,什麽話都沒說便又低下頭,繼續打自己的算盤。

  “我要找飛燕堂的張梅張女俠,不知貴店知道她在哪?”

  這話一出口,店裏的氣氛立時變了,掌櫃的神情微變,兩個夥計警惕的看著柳寒,一個夥計趕緊關上店門。

  “這位客官如何稱呼?我們都是本份生意人,不.。”

  掌櫃的話還沒說完,柳寒便打斷他:“廢話少說,既然已經找到你們這裏,就別說廢話,免得弱了咱們快刀堂的名頭。”

  掌櫃的眉頭依舊緊皺,小心的說:“閣下麵生,快刀堂裏好像沒見過。”

  “當然沒見過,我和張強張兄是朋友,幾個月前,我們在離石分手,張兄沒和你說過?對了,你沒見過飛燕堂的俞美俞女俠,還有蔡勇蔡老弟?”

  掌櫃的上下打量下柳寒,試探著問:“你是,柳漠柳大俠?”

  “大俠不敢當,正是柳某。”柳寒含笑說道,掌櫃的鬆了口氣,兩個夥計也放鬆了警惕。

  掌櫃的拱手見禮:“柳兄,咱們的人都退到城外去了,張兄弟臨走前來吩咐過,如果,柳兄找來,請柳兄到城南的小杆鎮,飛燕堂也退到城南,不過,她們退到城南的仙師觀,那是所女觀,隻是,您要找的張梅張女俠是不是在那,我不知道。”

  柳寒微微點頭:“多謝,我就不去小杆鎮了,你可轉告張兄,我已經來過,不過,我另有要事,就不多耽誤了,若他有事,可在三日內到仙師觀找我,三日過後,我可能就走了。”

  掌櫃的有些意外,連忙問道:“柳先生這是要上那?”

  “這你就不要問了。”柳寒冷聲道:“我到過這裏的消息不要傳出去,就算告訴張兄,也隻告訴他一人。”

  掌櫃的見柳寒神情嚴肅,不敢再問,不住點頭,柳寒看看三人,心裏略微琢磨想了想,轉身便出來了。

  夥計看著他的背影,有些不解的問掌櫃的:“這就是張師兄說的那柳漠,這家夥膽挺大,就敢這樣在城裏晃蕩。”

  掌櫃的瞪了他一眼:“柳大俠到過這裏的事,你們就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能說!明白嗎!”

  兩個夥計連忙答應,掌櫃的生怕倆人年青不知厲害,語氣又加了三分嚴厲:“聽清楚沒有,如果誰違反,以堂規處置!”

  兩個夥計凜然答應,倆人各自忙自己的去了,掌櫃的看著倆人輕輕歎口氣,這兩兄弟江湖經驗還是淺了,這人明顯要執行什麽秘密任務,接觸這樣的人非常危險,為了保密,殺人滅口常見。

  柳寒還真存了這個心思,可出門之後,他便改了主意。

  常猛已經死了,那人勢必要派人來,若同時再死這兩個,這未免太巧合了,以那人的心思,勢必要沿著這條線索追下來,很可能追到自己身上,倒不如留著這暗舵,讓那人查。

  多思者,必定多疑,讓那家夥猜去吧。

  柳寒沒有立刻去仙師觀,而是在城裏逛了幾處,在彭城有名的觀湖樓看了半天風景,吟了幾首詩,才施施然回到客棧,吃過晚飯便納頭便睡,第二天一大早便結賬走人。

  出城之前,他到城南邊的市場上買了頭毛驢,騎著便出了南門,他的裝束打扮行為與彭城常見的讀書人沒有兩樣。

  仙師觀離城不算很遠,在城外的草山,草山並不高,比起帝都周邊的山來說,這也就隻能算是個小山丘,仙師觀便在草山山上,這仙師觀還是所女觀,供的是紫薇夫人,在本地的名氣不算大,香火不旺。

  柳寒出了南門,沒走多遠,便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他微微皺眉,看到路邊有個小樹林,便騎著毛驢進去了,那尾巴也跟進來了。

  “你跟著我幹啥?”柳寒站在驢子邊,輕輕撫摸驢頭,讓驢安靜下來。

  那人帶著鬥笠,鬥笠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身材魁梧,腰上掛著把刀。

  那人摘下鬥笠看著柳寒,柳寒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