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碼頭激戰(中)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0      字數:4266
  轉眼間,柳寒他們一行已經被分割開來,黥甲自身難保,蔡勇俞美轉眼便要被滅,隻有柳寒。

  柳寒帶著張梅,被三個鏢師圍著,同樣左支右絀,隻是每次都險之又險的避開,沒有多久,他身上也帶傷了,隻是傷不算很重,並沒有到影響行動的程度。

  可實際上,柳寒不但應對自如,還有精神偷眼打量整個戰場,他在心裏暗罵,漕幫的在幹什麽,就看著他們被滅殺,再等下去,他要裝下去可就難了。

  柳寒咬牙堅持著,張梅氣喘籲籲,她的修為太淺,要不是柳寒幫著,她早就和俞美一樣了。

  黥甲感到對手的刀越來越重,內息有些不暢,他眼中凶光一閃,提聚內息,奮力一刀,將對手蹦出去,隨即進身一步,正要追擊,弓弦聲響,他慌忙向邊上一閃,箭矢已破空而至,他悶哼一聲踉蹌後退,不等身形站穩,甚至來不及看一眼,究竟是誰在射箭,便強忍巨痛躍過車轅,跳進柳寒和張梅戰團中。

  倆人甚至來不及交換眼神,鏢頭便已經殺到,張梅舉劍要迎上去,柳寒一拐將她撞到一邊,手中長刀一抖,從袖籠中飛出一點寒星,那鏢頭大吃一驚,迅速變招,刀光挽出個刀花,可距離實在太近,寒星隻是稍稍歪了下,沒入鏢頭的肩頭。

  柳寒放手一刀,將馬韁繩砍斷。

  “上馬!走!”

  柳寒說著攬起張梅的腰,就準備上馬。

  就在這時,柳寒忽然停下來,從馬車的縫隙中,他看到一個剛剛下船的旅客,剛才還瑟瑟發抖的一個旅客忽然抽出把劍,一劍便將一個持弓的趟子手砍成兩段,另外一個剛躍上車頂的趟子手,張弓欲射,忽然他的頭掉了,手鬆了,箭掉了。

  場上形勢陡然大變,長風鏢局的鏢師趟子手轉眼間便有六個倒在血泊中,剩下的被團團包圍起來。

  “長風鏢局總教頭彭鬆!”

  “左手劍袁隗!”

  彭剛神情冷肅的看著對麵的瘦長的士紳,現在這士紳已經變了,左手提劍,神情輕蔑。

  柳寒輕輕舒口氣,好像放下了一塊重石頭,扭頭看看黥甲,黥甲肩上中了一刀,正在淌血。

  “看來,咱們運氣不錯,方幫主還沒忘記咱們。”柳寒說著撕下塊布料給黥甲包紮起來,邊包紮邊低聲問:“這左手劍是什麽人?”

  黥甲看著場中麵對麵的倆人,也同樣鬆口氣,剛才他也同樣認出彭鬆,彭鬆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加入長風鏢局前,最有名的戰例是與奢山三虎一戰,他單人一刀,斬殺奢山三虎。

  但左手劍袁隗的名氣更大,袁隗人如其名,左手持劍,江湖上成名已久,十八路回風劍,劍劍穿心。

  “勇哥!勇哥!”

  柳寒回頭一看,俞美驚慌的抱著蔡勇,蔡勇雙眼緊閉,柳寒趕緊過去,伸手摸了下鼻息,感覺還有些微微的熱氣,他拿出粒續命丹,將它捏碎,然後塞進蔡勇的嘴裏。

  然後點了膻中附近的兩處穴道,輸入一道內氣,護住他的心脈。

  “給他包紮下。”柳寒說完起身,轉頭看場中,激戰已經開始,彭鬆對上了袁隗,長風鏢局的鏢師和剛才下船的旅客紛紛戰在一處,沒有呼喊,沒有慘叫,隻有兵刃的交擊聲。

  剛才柳寒給蔡勇檢查時,黥甲隻是看了眼,便沒在理會,他們這些人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按理,這個時候不是療傷的最佳時間,不過,現在場上形勢大變,他們從絕對劣勢變成了絕對優勢。而且,無論柳寒還是黥甲,都沒有再度參戰的打算。

  漕幫準備充分,長風鏢局很快落在下風,很快便有兩個鏢師負傷。彭鬆見狀有些著急,長刀連續三刀,這三刀剛猛無匹,勢若奔馬,完全不留後手,竟然是要與對手同歸於盡。

  “連環三擊!”黥甲輕聲歎道,這連環三擊是彭鬆的絕學,聞名江湖。

  可左手劍更加利害,劍勢忽然一轉,變得纏綿起來,就像一隻蝴蝶,在叢林中翻飛,靈巧的戲弄著枝葉。

  “春風化雨劍!”黥甲目光一凝,春風化雨劍是江南九嶷山絕學,劍勢展開,猶如春雨,纏纏綿綿,連綿不絕,乃江湖上有名的絕學之一。

  柳寒淡淡一笑,正要開口恭維一番,從小棚子裏傳來一道粗豪的叫聲:“光天化日下,居然當街鬥毆,還有沒有王法了!”

  話音未落,小棚子猛然炸裂,兩道人影從棚內穿出,柳寒眼尖,一眼便瞧清楚了,柳鐵撲向左手劍,那個軍官則撲向另一個士紳!

  人沒到,刀風便已經臨體,左手劍大吃一驚,百煉劍一抖,春風忽然化作綿綿細雨,在身前布下一道雨幕,雨幕剛成,刀光便已破雨而入。

  左手劍臉色陡變,手腕急轉,長劍橫擺,迎上刀光。

  脆響聲起,左手劍連退數步,刀光微微一頓,光芒稍黯,隨即爆燃,就像忽然刀鋒忽然被點燃,散發著灼熱的光芒,燃燒的刀追上左手劍,就聽慘叫伴隨豪邁大笑,空中灑下一串血汙。

  “左手劍也不過如此!浪得。。”

  柳鐵的話聲未落,從小棚中飄出一道青煙,一點寒光穿過血汙,掠過半空,就像從暗處飛出的靈蛇,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襲柳鐵。

  柳鐵想要變招迎擊已經來不及,眼看著寒光便要刺穿他的靈台穴,他的身形忽然扭動起來,就像妖嬈的舞娘,身形忽然憑空消失,寒星停留在遠處,劍尖上凝聚著一滴鮮紅的血珠。

  “哼,臭道士!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柳鐵的身形出現在另一個車頂,腰間的軍裝已經破開一條縫,隱隱有血跡滲出。

  柳鐵滿不在乎,隨意的將掖了掖衣服。

  麵對著他的正是那道士,道士手裏的竹竿變成了一把長劍,柳寒目測這長劍比普通的劍要長上兩分,又細上半分,修為到了他這程度,目力超越常人,稍微有些許變化,很快便能察覺。

  道士對這十拿九穩的一劍居然被躲開,讓他很是有些意外,他皺眉看著柳鐵,緩緩說道:“風雨樓七星八將,還請教閣下是那一星?”

  柳鐵冷笑道:“還不知道你誰?居然躲在暗處偷襲!說出你的名字,讓爺爺也見識見識!”

  柳鐵在出手前吼了一聲,所以,他不算偷襲,而道士則是完完全全的偷襲。

  道士冷冷一笑:“下了道餌,本想釣隻虎,沒想到來了隻貓!”

  柳鐵也同樣報以冷冷一笑:“廢話少說,先看看你手上的修為。”

  倆人說話之間,旁邊的情況戰況也已經暫時停下來,受到襲擊的鏢局眾人退到鏢車附近,蹲在地上的腳夫,趁機向外跑。

  軍官和那個士紳閃電般交手十多招,雙方動作迅若閃電,勢如奔雷,刀風陣陣,四周的人不斷後退,抱頭蹲在地上的車夫東倒西歪,轟,一聲巨響,兩道人影分開。

  軍官退到邊上,身形依舊瀟灑,而那士紳的身形則略微散亂,臉上閃過一層紅潤。

  彭鬆和剩下的幾個鏢師聚在一起,組成一個小防守陣型,漕幫埋伏的人則散布四周。

  軍官雖然以一敵二,可依舊稍占上風,手上的刀大開大合,那對夫妻雙劍合璧,奮力接下來。

  “那是誰?”柳寒問黥甲,黥甲仔細看了一會,然後搖搖頭:“不知道,可能也是從江南過來的。”

  黥甲雖然在江湖上混了幾年,可主要是在北方,雍並兩州,對江南武林並不熟悉。

  柳寒心裏大致有數了,這次漕幫動的血本不小,左手劍和這道士還有那士紳裝束的恐怕都是從江南過來的。

  “咱們誘餌的任務算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方幫主的事了。”柳寒說著拉著張梅到蔡勇俞美身邊,幫著俞美將蔡勇移到一邊。

  黥甲死死盯著柳鐵,柳鐵外貌改變了,可聲音沒變,這個聲音給他留下深刻記憶,他渾身發冷,柳鐵出現在風雨樓,柳寒在他漕幫內,他們究竟要作什麽?

  黥甲不知道柳寒想作什麽,心裏滿腹疑團。

  兩個士紳都沒開口,彭鬆和左手劍袁隗都沒再動,倆人帶著各自的人,分站兩邊,柳寒他們的車夫和鏢局的腳夫,依舊抱頭縮在一邊,也不敢跑,這個時候要是亂動,引起誤會,就有姓名之憂。

  麵對柳鐵的嘲諷,瘦長士紳麵容冷肅,沒有一絲波瀾,微胖士紳則笑眯眯的,兩眼眯成一條縫:“七星八將,箕水豹馬蕭,這位不知是那一星?”

  馬蕭哈哈一笑:“你們淮揚會安安心心弄私鹽就行了,幹嘛趟這渾水。”

  “這淮揚會是作什麽?”

  黥甲回頭一看,柳寒不知什麽時候,悄悄移到他身後,張梅正幫著俞美給蔡勇包紮。

  “淮揚會是揚州的幫派,主要是走私鹽,我們快刀堂和他們有過交往。”黥甲低聲說。

  柳寒微微點頭,大晉鹽鐵官營,官營價格很高,質量卻比較差,私鹽泛濫,淮揚會便是江淮地區最大的私鹽幫派,幾乎控製了江淮地區七成的私鹽販運。

  “這倆人都是?”柳寒又問道。

  黥甲搖搖頭:“我也不認識。”

  黥甲迅速掃了眼張梅,確定她們聽不見,才靠近他,低聲問道:“你們究竟要做什麽?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柳寒看著柳鐵又看看淮揚會那兩士紳,麵帶微笑的傳音道:“你最好保持沉默,這事,水很深,別以為我們是無事找事,我們也是迫不得已,風雨樓也一樣。”

  黥甲神情陡變,而後又迅速恢複正常,心裏砰砰直跳,柳寒修為多高,他不知道,可風雨樓有多大勢力,他可是清楚的,就算他以前的主子傅家,也惹不起,可風雨樓都扛不住,什麽樣的力量,讓風雨樓都不得不屈服?!!!

  “淮揚會走私鹽,背後有沒有人支持?”柳寒低聲問。

  黥甲微微怔了,他還沉浸在震驚中,稍微遲疑下才說:“能坐到著花樣大的規模,後麵沒人是不可能的,至於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柳寒接受,黥甲到徐州也不過短短幾個月,對武林裏的這些隱秘恐怕真不清楚。

  柳鐵也不廢話,長刀一揚,騰空而起,隔著數丈便猛劈下來,刀上揚時,倆人還隔著數丈遠,刀落下時,倆人便隻相距數尺,刀鋒帶著絲絲裂響,竟給人劈開空氣的感覺。

  聲勢駭人!

  瘦長士紳臉色微變,他沒想到柳鐵居然將攻擊目標首先定為他。從事先接到的情報,風雨樓這次派出的是七星八將中的箕水豹馬蕭和一個神秘人士,目的是接應長風鏢局,長風鏢局的任務是借攻擊快刀堂殘餘人員的機會,試探漕幫在落馬湖東邊的部署,找到東平之戰後的漕幫殘餘人員的落腳處。

  在事先的準備中,他們便將主要目標定在箕水豹馬蕭身上,可交手之下才發現,那個神秘高手修為更深,別人不知道,可他自己知道,剛才那次交手,已經讓他險象環生,要不是道士偷襲,他恐怕已經傷在對方刀下。

  瘦長士紳以為柳鐵的攻擊目標首先是道士,沒想到柳鐵首先將目標定在他身上。

  柳寒對柳鐵的選擇則是非常讚成,那道士的修為不低,馬蕭可以牽製另一個高手,這瘦長士紳便成了一個變數,首先消滅這個變數,然後全力迎戰那道士。

  柳寒手裏捏著兩枚銅錢,黥甲依舊心驚膽顫,柳寒給他透露的消息,讓他有種拔腿便跑的衝動。

  “嘿!”瘦長士紳猛然大喝一聲,掌中劍猛地放出奪目光華,就像一輪太陽在掌中爆炸,讓人不敢逼視。

  柳鐵麵帶冷笑,勁氣猛地灌注於刀中,刀鋒帶著的絲絲裂響,忽然消失,刀鋒處有一層純淨的勁氣流轉。

  “哈哈哈!哈哈哈!”

  馬蕭長笑一聲,長刀猛地向道士卷去,道士麵帶冷笑,不退反進,身體猶若鬼魅的般的擺動幾下,化作移到青煙,忽然出現在馬蕭左側。

  “賊子敢爾!”

  微胖士紳大驚,以他的眼光,看出瘦長士紳形勢危急,縱身便要衝過去,這時,忽然弓弦聲響,三支羽箭悄無聲息的破空而至,微胖士紳大驚,長劍挽出一團劍花,三支羽箭普一進入便化作碎片。

  再抬眼看,剛才還瑟瑟發抖的那兩夫妻,已經完全變了,倆人氣宇軒昂,女人持弓而立,男人手持雙勾,傲然看著微胖士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