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入夥
作者:有時糊塗      更新:2022-05-14 10:10      字數:4138
  蕭雨倒底是雄霸一方的霸主,柳寒一句話便讓他明白了,這是一箭雙雕,二桃殺三士,自己當時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不行,不行,蕭雨站起來便要往外走,可剛要動身便又喪氣的坐下,那些貴人們既然設計了,那就不容自己說不幹就不幹,一定還有更利害的後招等著他。

  “柳兄,還請賜教。”蕭雨站起來真誠的衝柳寒拱手施禮,一副大難臨頭,求賜生路的模樣。

  柳寒輕輕搖頭,歎道:“蕭兄,你可是一方霸主,我那救得了你。”

  “柳兄切莫如此,我早聽說老兄謀略出神入化,非常人可比。”蕭雨很誠懇。

  柳寒卻皺起眉頭:“早聽說,不知蕭兄聽誰說的?”

  蕭雨頓時語塞,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柳寒凝目看著他:“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找我?”

  蕭雨沉默了,柳寒端坐不動,也不開口,倆人就這樣沉默著,柳寒的態度很明了,現在的關鍵便是蕭雨,若他不能坦白,那雙方便不會合作下去。

  蕭雨很為難,神情陰晴不定,好一會才歎口氣。

  “我以前也是官家人,在邵陽郡王麾下任職。”

  柳寒後背的寒毛都立起來了,居然是老黃,掌握著他的無數秘密的老黃,這家夥居然和風雨樓樓主是舊識,難怪他好像突然知道了很多事,難怪..

  蕭雨看出了柳寒的緊張,輕輕歎口氣:“你猜到了,是黃先生,當年在王爺麾下,我隻是負責保護王爺安全的心腹侍衛,算不上重要人物,黃先生是王爺倚重的謀士,所以王爺死後,黃先生被發配充軍,而我,依靠師門力量僥幸逃脫,不過卻不能再留在軍中,於是我返回了師門,在師門苦修五年後才重出江湖。”

  蕭雨這下很坦誠,將他的經曆告訴了柳寒,他在江湖上晃蕩了兩年才進入帝都,而後創下風雨樓的基業,他在軍中的好朋友都是當年邵陽郡王的麾下,比如昨天那個宋訥,當年與他一樣是王爺的侍衛,不過是末等侍衛。

  “王爺待下寬和,多數下屬都受過他的恩典,他死之後,我們發誓要為他報仇,最初我們隻是殺了幾個,可.。”蕭雨平靜的說道。

  其實故事很簡單,士為知己者死,他們這些僥幸逃脫的邵陽郡王下屬在邵陽郡王死後便采取了行動,暗殺了兩個朝廷官員,這引起了朝廷的警覺,於是他們受到追殺,風聲日緊的情況下,他們決定暫停行動,於是他便返回師門,在師門苦修,五年之後修為大進,於是重出江湖,可昔日同道要麽身亡要麽絕望,再沒有報仇之念。

  漸漸的他的複仇之心也淡了,於是他在江湖遊蕩,然後重入帝都,聯絡上依舊在軍中任職的舊友,在他們幫助下創下風雨樓的基業。

  前段時間,偶然在街上遇見老黃,倆人相談甚篤,而後倆人又私下裏多次見麵,這次宮裏找上他,讓他非常又驚又喜,喜的是可以插手漕運,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同時可以將風雨樓的勢力沿漕運通道擴張出去,這點比那筆財富更要緊。

  驚的是,插手漕運勢必與漕幫發生衝突,漕幫是江湖大幫,潛力驚人,而且初期投入的資金巨大,單憑風雨樓根本不可能弄到三十條船的資金。

  蕭雨左右為難,隻好向老黃求計,老黃向他推薦了柳寒,老黃告訴他柳寒有這個財力,更重要的是,柳寒的實力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強得多,老黃明確告訴他,柳寒的修為並不比他差,別看柳府人少,真正衝突起來,風雨樓不一定是對手。

  蕭雨對老黃的話半信半疑,但當年老黃給他留下太深印象,於是他選擇了相信。

  柳寒聽完後沒說一句話,心裏倒是稍稍平靜,看上去這老家夥還沒透露更多秘密,不過,回去還是得敲打敲打這老東西,這麽重要的事,居然沒向他報告。

  這老家夥究竟想作什麽?

  “當年漕幫與邵陽郡王的關係不是很好吧?”柳寒認真的問道。

  蕭雨搖搖頭:“王爺對漕幫倒是不錯,王爺的敵人主要是門閥豪族,還有便是外戚宗室,江湖中人倒沒有多少涉及。”

  柳寒端起茶杯,默默的喝了幾口茶,蕭雨心情變得有些煩躁,胸口就像有頭困獸在咆哮,他起身在廳裏徘徊,心中紛亂如麻。

  作為前邵陽郡王的近身侍從,他非常清楚,江湖中人別看平時威風,可真要對上朝廷的力量,根本不堪一擊,別說他這個隻有幾年曆史的風雨樓了,就算有上千年曆史的太平道長生宗也不敢與朝廷對抗。

  “著急了?”柳寒看著蕭雨,微笑著問,蕭雨苦澀之極,想了半天,還是找不到辦法,朝廷這是陰謀陽謀一起來,讓他無法躲避。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商人有句話,高風險才有高利潤,”柳寒淡淡的說:“我的意思是,這事可以作。”

  “可以做?!!怎麽做?”蕭雨很是驚訝,他以為柳寒在看破朝廷的陰謀後,會立刻遠遁,畢竟朝廷沒有盯上他,而他們之間沒有多少深厚交情,至少他蕭雨會這樣作。

  “該怎麽作就怎麽作。”柳寒的語氣依舊平淡。

  蕭雨不明白,疑惑的反問道:“該怎麽做就怎麽作?”

  柳寒惋惜的搖搖頭:“妄你乃風雨樓之主,這還不明白,前麵其實你做得就挺好,接下來繼續。”

  “繼續!”蕭雨愣怔了半響,忽然明白了,試探著問:“柳兄的意思是,你願意合夥。”

  柳寒點點頭:“千裏為官隻有利,咱們商人,千裏經商也為利,蕭兄,漕運可是大利,不說朝廷的運費,就說挾帶走私的貨物,便能賺大錢,一年弄個幾萬兩沒有絲毫問題,比起收青樓賭場的保護費豐厚多了。”

  蕭雨苦笑下,今兒他算見識了什麽是人為財死,他都已經心生退意,這家夥明知如此危險,還要跳進來,真不知死是怎麽寫的?!

  “就按照你以前的作法作,把落馬雙絕拉進來,他有幾十條大船可以用,如此,我們的船便有了,這可以節約大筆資金,另外還可以買部分船,如此下來,湊夠三十條船沒有問題。”

  說到這裏,他稍稍停頓,整理下思路才繼續說道:“宮裏的要求你能拒絕嗎?肯定不能,那就隻有對付漕幫了,漕幫雖大,但不夠強,而且漕幫把持這條黃金水道已經多年,眼紅的人恐怕不少。”

  蕭雨穩定下情緒,想了想,覺著柳寒說得不錯,他無法拒絕宮裏的要求,就隻能對付漕幫。

  沒有出路,隻能死中求活。

  “咱們做個分工,你在明,我在暗,至少暫時是這樣,到需要我出麵時,我再出麵。”

  這段話柳寒說得很慢,也很慎重,這代表了他的一種態度。

  “我需要二十五萬兩銀子。”

  一旦決定了,蕭雨便很簡單很直接,既然決定戰,那就用手中的劍去說話。

  “要不了那麽多,落馬水寨至少可以提供二十條大船,剩下的也就十條左右,按照每條一千二百兩銀子,你也就需要十五萬兩銀子,加上點其他費用,最多也就二十萬,你有五萬,我再給你十五萬,足夠了。”

  蕭雨想了想:“要是落馬雙絕不肯呢?”

  “此事十有八九能行,他們兄弟都不是傻瓜。”柳寒冷冷一笑,用十五萬接近落馬雙絕,這個價格夠高了。

  蕭雨遲疑下覺著柳寒說得不錯,這兩兄弟要是對漕運不感興趣,也不會闖到喪禮挑釁了。

  “那些人確定後,咱們再來商量股份分配的問題。”

  蕭雨點下頭,倆人又商量了下一些細節,蕭雨希望和他一塊去見落馬雙絕,但柳寒拒絕了,他告訴蕭雨,他近期的主要工作是把拍賣會做出來,回收資金,如果有閑暇,他可能還要上江南走一趟,在江南建一家分店。

  柳寒和蕭雨商量一陣後,發現這蕭雨對商業幾乎不懂,依舊按照江湖幫派手段來解決問題,於是柳寒不得不給他補充下商業知識。

  “漕運,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商業問題,商業問題就該用商業手段解決,”柳寒說道:“漕幫用江湖手段解決這個問題,所以,他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江湖幫派,對朝廷而言,這樣的江湖幫派是隱患,所以,要收拾,這不僅僅是因為方震支持齊王,就算他不支持,朝廷也會將他視為隱患。”

  “我們要作的是,用商業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不要成立什麽幫派,就叫船運商社,或這運輸商社就行,從淮南江南,將糧食和其他物質運到帝都,商社成員拿薪水,這就得了。”

  柳寒說得很簡單,蕭雨卻搖頭:“你知道漕幫為什麽是漕幫嗎?”

  柳寒搖頭,蕭雨說:“從江南到帝都,有多遠,上萬裏,要經過多少州郡,沿途有多少水匪土匪,怎麽保證船隊的安全?”

  “這不是問題,”柳寒說道:“我們可以另外成立一家鏢局,負責為船隊提供保衛工作。”

  蕭雨有些糊塗了,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多此一舉。

  “你是不是覺著多此一舉。”柳寒含笑看著他,蕭雨遲疑下點點頭,柳寒輕輕搖頭:“這是風險防範,俠以武犯禁,鏢局便是我們的擋箭牌,如果出了什麽事,鏢局可以為我們承擔責任。”

  柳寒說得不夠清楚,但蕭雨還是多少明白了,這樣作,朝廷的注意力便集中在鏢局,不會注意到船運商社,如此便保證漕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要做成這個,還有個問題必須解決,那就是腳夫。

  漕幫之所以人多勢眾,並不是他有多少高手,而是有很多人靠漕幫生活,比如碼頭的腳夫。

  漕幫除了船以外,另外還控製了沿途大碼頭的腳夫,這些腳夫雖然沒有修為,可人數眾多,加在一起有數十萬之多,在朝廷看來更加危險。

  “這個問題倒不大,”柳寒說:“腳夫靠賣力氣吃飯,漕幫的船不到,總不能不讓他們給其他船下貨掙錢吧,他們也是要養家的。”

  蕭雨搖頭:“漕幫在沿途重要碼頭都設有分舵,腳夫都被這些分舵控製了。”

  “沒用,”柳寒很隨意的答道,他起身站在:“人是要吃飯的,蕭兄,漕運是塊大蛋糕,不說別的,就說私鹽,每年也能弄到十多萬銀子。我要到城裏去了,你去找找落馬雙絕吧,看看他們的意思,哦,對了,咱們還可以拉上個士族或宗室。”

  蕭雨有些蒙了,他感覺跟不上柳寒跳躍似的思路,怎麽忽然又想拉上一個士族門閥,抬頭想問,柳寒已經出了客廳。

  蕭雨苦笑下跟上來,他忽然覺著有點看不懂柳寒了,黃先生對他推崇備至,說他文武兼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傑,隻是命運坎坷,明珠蒙塵,尚未被發掘,一旦時機到來,必然光彩奪目。

  想了想,蕭雨還是沒開口,接觸這麽幾次,蕭雨已經察覺,柳寒看上去很平和,待人接物姿態低下,可內裏卻很驕傲,看不上的人,不會多說。

  現在那所謂的船運商社還隻存在他們的商議中,有多少想法都沒用。

  出了莊園,倆人即分道揚鑣,柳寒的馬車朝城裏去,蕭雨則到了江邊碼頭,上了早已等候在那的船,向偃師方向開去。

  在漕幫的莊園裏,偏院的葬禮還在繼續,香燭縈繞,哀哭之聲卻已經小了很多,前來祭奠的賓客少了很多,顯得有些冷清。

  而在後院的小客廳裏,卻坐滿了人,坐在首位的正是昨天久等不回的漕幫幫主方震。

  方震是今天上午才回到莊子的,昨天他從官府出來,便已經是晚上了,城門早就關閉了,於是他隻能在城裏待了一晚,今天一大早才出城,回到莊園便聽說了昨天之事,這讓他非常惱火。

  落馬雙絕算什麽東西,居然敢打上門來,他當時便想衝出去,找到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將他們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