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的人除了王爺，還有二皇子。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這次把太子送到前線，再讓自己的人內應裏應外合，就能夠除掉太子這個絆腳石了。

  到時候，皇上另立太子，老三那個蠢貨肯定不是對手。

  其他幾個妃子的兒子都還小，也沒有什麽競爭力，那太子的人選就非自己莫屬。

  至於什麽邊關12城，區區庶民，根本不值得自己放在眼裏。

  ……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跳出了自己的掌控。

  自己上了前線，那麽他原來安排的那些內應就沒用了。

  現在不僅不能盼著大息的軍隊打敗仗，相反的，他還得希望顧灝元贏。

  如果顧灝元輸了，連自己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事情變得難辦了。

  臨走前，他匆匆忙忙下令戶部把原來撥給大軍的糧食，換了一批最新的，就連過冬用的軍襖，都囑咐了用最好的棉花來做。

  他能做的，好像也就這些了。

  隻要能夠凱旋歸來，他的名聲就會比太子還響，到時候再與他爭一爭太子之位，也未嚐不可。

  二皇子夙熠把算盤打的叮當響，他卻不知道，顧灝元根本就沒打算讓他回來。

  打算用邊關百姓的性命來換他的一己私欲，這種人，讓他死於亂軍之中，已經算是造化了。

  行軍半月有餘，他們終於到達了洛城。

  洛城守備軍受到其他11城的援助，勉勉強強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就在他們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顧灝元帶著大軍來了，也給洛城的百姓吃了一顆定心丸。

  “王爺，守備軍如今共計242人，其中30人重傷，42人輕傷……”顧灝元到了之後，守備軍將領淩風就來向他匯報軍務。

  “你們守城辛苦了，通知兄弟們今天全部換防，讓禁衛軍守城，你們好好休息一晚上。”

  “是！”

  “敵軍有多少人？”

  “這幾日，他們輪番來戰，但是探子得到的情報，北狄此次來犯，共計5000餘人。”

  “5000人？”顧灝元沉吟著沒有說話。如果按照北狄這次勢在必得的心態，他們肯定不止5000人。

  心中有了計較，顧灝元就讓人下去了。

  第一天他親自查看了城牆的各處哨口，對於被忽視的角落，又增加哨兵。

  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啟明星都已經亮起來了。

  邊關地域廣闊，視野也看得更遠。

  看著天光要亮未亮之處仿佛隱藏著無數的巨獸，顧灝元突然開始思念起了家鄉，思念起了遠方的那個人兒。

  他的欣寶，這些日子應該過的還好吧。

  臨走之前，他寫了一封信給夜凝欣，告訴她自己要到邊境打仗。

  他知道，自己的王妃一定會理解的。

  打完仗，收拾完了二皇子，回到京中，他就可以向皇上請求改為庶民的身份，從此陪著自己的夫人和孩子浪跡天涯了。

  他的欣寶不喜歡受到宮中的束縛，想來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加適合她。

  但是夜凝欣收到王爺的信之後，卻沒有王爺想象的那麽鎮定。

  本來京中的生活已經讓她提心吊膽，現在上了戰場就更讓人擔心了。

  她有些心焦。

  福笙安慰道：“王妃，王爺大小就跟著老將軍在戰場上出入，您也別太擔心了。更何況，王爺心係邊城百姓安安危，如今有了戰事，讓他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夜凝欣盡可能的順著王爺的心裏去思考，試著去理解他們這些男兒的心情。

  很快，她發現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了。

  她必須也要做點什麽，才能安心。

  夜凝欣把近期的賬目全都攏了一遍，又讓顧四拿著銀子去外麵購糧。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曆史上很多戰事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交戰的一方糧草不足。

  她沒有什麽帶兵打仗的能力，但是自己的相公上了戰場，她要做好後勤保障。保證戰場上的兒郎，能夠吃的飽，穿的暖。

  出了收購糧食之外，夜凝欣葉給段掌櫃還下了5000件冬衣的訂單。

  衣服不要求什麽樣式，隻要求暖和。

  聽說北狄那邊進入9月份後，天氣就開始轉涼，10月中下旬，天氣就很冷了。

  所以冬衣必須備足。

  段掌櫃接了這麽大的一個訂單，嚇了一跳。

  後來聽說夜凝欣是要給前線的戰士們趕製冬衣，段掌櫃表示自己可以無償的提供一部分布料和棉花，她也出一份力。

  但是這麽大的訂單，她一個小小的成衣鋪肯定是做不完的。

  段掌櫃把活分給了芝陽縣所有的裁縫鋪子。

  大家聽說是為前線軍人做的，還趕時間，都紛紛把自己的其他訂單往後推了，先做這個。

  還有一些活計，段掌櫃幹脆就分給了普通的百姓家裏。

  布料和棉花都是段掌櫃提供，他們就負責縫製，按照件數結錢。

  ……

  一時之間，整個芝陽縣，家家戶戶都在縫製冬衣，每個人見麵，都是問候今天的冬衣縫製的怎麽樣了。

  弄得芝陽縣縣令都不好意思幹看著，也給捐獻了100兩得銀子，為前線做支援。

  ……

  王爺率領著大家，抵過了敵人一輪又一輪的進攻，雙方也漸漸顯出了疲態。

  顧灝元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場持久戰。

  但是持久戰也要有個時限，他需要在寒冬大雪徹底封路之前取得戰爭的勝利，否則經過一冬天的消耗，到了明年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場戰役就更難打了。

  王爺派出了一個小隊，打入了到了北狄內部。

  現在的北狄部隊，也是北狄王收複了好幾個當地的部落而形成的。

  既然是被奴役的關係，他們之間就肯定存在著矛盾，隻要找到突破口，就可以從內部分解他們。

  就跟他們一開始的打算分解大息一樣。

  這一天，顧灝元終於接到了深入小隊的回信。

  原來，近日北狄王病重，他兒子哈木魯暫代軍務，但是哈木魯是個凶殘之人，並且對下麵幾個收服的部落壓榨嚴重，幾個部落的人怨聲載道。

  ……

  顧灝元覺得，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