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牛德本直接帶著路曙來到了秦美分局刑偵大隊大隊長萬雲鬆的辦公室，辦公室內的萬雲鬆正在整理著案件的資料。

  牛德本敲了敲門，也沒等裏麵的萬雲鬆有所反應就推門進去了。

  見到路曙和牛德本這個點就來了，有點詫異的問道：“路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讓你跟你師父下午來報到，你們倆現在過來幹嘛？這人都沒齊呢！”

  路曙在牛德本身後，指了指站在他前麵的牛德本，然後看了看萬雲鬆。

  牛德本沒有看到路曙的動作，直接對萬雲鬆說道：“說吧，到底什麽案子？”

  萬雲鬆看著一副很著急的樣子的牛德本無奈的囑咐路曙把辦公室的門關好，然後對牛德本說道：“老牛，既然你提前來了，那就先了解一下吧。不過我醜話說前麵，你不能感情用事，你是老刑警了，凡事都要講證據！聽到沒有！”

  聽到這話，牛德本心裏一緊，路曙則皺了皺眉頭。

  萬雲鬆示意二人坐下，歎了口氣說道：“老牛，秦美高中的數學老師楊禹昌，你不陌生吧？”

  牛德本聽到這個名字，心中越發的緊張，對著萬雲鬆說道：“當然認識，楊老師是我高中時期的班主任，怎麽了？楊老師出什麽事了？！”

  萬雲鬆壓壓手，讓牛德本先坐下，而後讓路曙去給自己的師父泡杯茶。

  路曙一邊泡著茶，一邊注視著自己師父和萬大隊的神情，聽著萬大隊繼續說道：“上周四，分局110指揮中心接到報案，在秦美區的一個老式居民樓裏發現了一具男屍，當天正好是在召開案件研討會，接到報警後，刑偵大隊幾乎是全員出動。抵達現場後，根據報案人，也就是死者的女兒的描述，死者疑似是死於蛇毒，隨後我們在死者的家中，也確實捕獲了一條五步蛇。”

  牛德本看著萬雲鬆在描述案件的基本情況，臉上有些平靜，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想說，死者是楊老師嗎？”

  萬雲鬆點點頭，繼續說道：“死者楊禹昌，男，今年71歲，生前係秦美高中退休返聘教師，負責秦美高中高一年紀的部分數學教學工作。根據到場的法醫初步認定是死於蛇毒，死者右手發黑腫脹，手臂處有非常明顯的疑似毒蛇咬傷的傷口。現場勘察後並沒有發現有第二個人存在的蹤跡，另外，在回到分局後，法醫對死者的血液進行了檢驗分析，基本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所以刑偵大隊基本認定，楊禹昌的死亡屬於意外，至於毒蛇是怎麽進入家中的，這個也並不奇怪，在夏季的鷺島，居民家中進入蛇類每年都有發生，不過被毒蛇咬傷身亡的案例這也還是屬於首次。”

  牛德本看著萬雲鬆合上案卷後，問道：“說完了？”

  萬雲鬆點點頭說道：“說完了。”

  牛德本直接暴怒，拍著桌子，站起身對著萬雲鬆大聲道：“這都過去一個禮拜了！你現在告訴我是什麽意思？！”

  牛德本突如其來的舉動，把一旁仔細聽案卷信息的路曙嚇了一跳，萬雲鬆也對著牛德本怒斥道：“牛德本，你給我冷靜點！你忘了你是個警察了嗎？你徒弟還在這呢，有你這樣做榜樣的嗎？！”

  牛德本聽到這話，看著一旁的路曙，壓了壓心中的憤意，說了聲抱歉，而後繼續示意萬雲鬆說話。

  萬雲鬆見到似乎有些冷靜的牛德本，讓路曙扶著他師父坐下，繼續聽他說：“區教育局的王副局長跟你一樣也是楊禹昌的學生，聽到這件事後也不相信這是意外，更不相信楊老師死於謀殺，對於我們刑偵大隊的定論有所質疑，所以就把這個案子跟區委反應了一下。結果，區委那邊直接給夏侯局長打了電話，要求對案子進行更加嚴密的調查，不能就這麽結案了。本來夏侯局長還想跟區委的領導說明情況，畢竟從現場的種種情況來看，這確實是一起意外事件。但是區委卻說，楊禹昌德高望重，加之在整個鷺島學生眾多，如果就以現在這個樣子結案，可能會引發輿論對分局、區委區政府，乃至對整個鷺島的不利。夏侯局長最後表示聽從區委的安排，要求我們刑偵大隊重新調查此案，最起碼要做到對廣大民眾一個安心的交代。所以此次把你們師徒二人叫來就是為了讓你們加入專案組參與調查的。老牛，按理來說，這次重啟調查你應該回避的，但是夏侯局長很相信你，堅決要求把你調入專案組，所以我也相信你能做到一個老刑警應有的職責。”

  說到這裏，牛德本非常安靜，又麵露痛苦的沉思著。

  萬雲鬆則看向路曙說道：“小路，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是這起案子目前為止所有的材料，你仔細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下午一點，大會議室開會，現在你就和你師父留在我的辦公室吧。”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辦公桌上的案卷。

  而牛德本則是對著萬雲鬆說道：“老萬，我想看一下楊老師的遺體可以嗎？”

  萬雲鬆便直接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法醫室通知了一聲，隨後對著牛德本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了。

  牛德本當即起身，並對著路曙說道：“小路，你就留在萬大隊這裏好好的看案卷…”

  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出口，路曙明白師父現在的心情，說道：“師父，我明白，您先去吧！”

  牛德本也不再回頭，匆匆地就往停屍房跑去！

  萬雲鬆看著牛德本的背影，對著路曙說道：“小路，你師父這次心裏不好受啊，在專案組的時候你多注意著點，辦案經驗上我不擔心他，但是就怕他到時候感情用事，就麻煩了。”

  路曙用非常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明白萬大隊，您放心，我會注意的！”

  一直到下午會議的召開，路曙才在大會議室裏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牛德本。

  路曙看在自己師父的樣子，也不禁有些心疼。這讓他又想起了剛跟牛德本第一次見麵吃飯時，牛德本聽到嚴正平名字時的樣子。是啊，兩個都是牛德本的師父，一個是高中時期的班主任，可以說是人生起航時的導師；另一個則是帶領並教導自己的警隊師父，是警隊生涯的領航者。

  可現在，一個疑似意外身亡，另一個早在6年前就不幸犧牲了。

  直到參與專案組的所有警員和夏侯局長親自就坐後，牛德本才稍稍有些反應過來。

  夏侯局長用眼神看了看牛德本的樣子，也隻能輕輕歎了口氣。

  並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今天把大家叫來的原因，想必都有所耳聞了，不清楚具體情況的，會後可以仔細的翻看一下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