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作者:起躍      更新:2022-05-10 20:18      字數:3367
  第三十二章

  除夕那日, 林氏一盤冬棗兒生的是什麽心, 安嫻不蠢, 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從小就不知何為欺負,麵對太子時既然能做到不虛,林氏一個側妃,她也是不虛的。

  吃柿子照軟的捏,她還沒開始捏,柿子就先找上門,怎麽著也不能讓她們失望。

  安嫻當下讓嬤嬤和玲瓏撿了幾盤起來,說存好, 等到元宵賞花燈的時候,還能給娘娘們加餐。

  眼下離元宵還有十來日,幸得也是冬季, 保存到那時候應該也能吃。

  一屋子人正挑揀著,幾日不見的王嬤嬤就到了聽雪居, 齊荀母妃的娘家家族多半都居住在香洲, 自貴妃去世之後,替齊國穩固了江山, 便不喜沾手朝政,離京城遠遠地躲著清靜。

  齊荀每年春節前都會派人過去慰問,王嬤嬤這回就是去了香洲, 人才剛回來。

  王嬤嬤帶了香洲出名的十裏檀香, 進來時裝了一盒子, 交給了安嫻身邊的劉嬤嬤,“殿下說,這些都賞給娘娘。”

  若是王嬤嬤說,這些是她的意思要送給安嫻的,倒也好想,王嬤嬤從香洲剛回來,帶了特產給安嫻,算是禮數。

  可王嬤嬤卻用上了太子的名義。

  安嫻一等人不懂,但王嬤嬤懂,十裏檀香,與尋常檀香不同,熏上一塊,飄香十裏而得名,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本就難得,更何況還是一大盒子,要不是齊荀發話,王嬤嬤也斷不能做這個主,全都拿來給安嫻。

  劉嬤嬤接過盒子,留王嬤嬤進屋喝了杯茶,借著過年的氣息,興致高漲便聊了聊香洲一路上的景致,王嬤嬤說,香洲離吳國不遠,幾天的路程就到,沿途沒有落雪,暖和的就跟春季一般。

  劉嬤嬤和鈴鐺覺得稀奇,歎了一聲,“同一片天底下,竟然還能有如此大的差別。”

  安嫻自己啃著棗兒,沒接話,世上稀奇事遠不止眼前這一件,稀奇的還有齊荀的態度,清早自己從東暖閣回來,齊荀又是賞棗兒,又是賞檀香的,莫不是又窩藏了什麽了不得的心思,要謀害她?

  如此一想,安嫻嘴裏的冬棗再也咬不下去了。

  齊荀小心眼兒,特別擅長秋後算賬,事後記仇,昨夜自己好像確實又沒守規矩,親雖然是他主動的,但是自個兒先投懷送抱的。

  以齊荀那不講道理的呆板樣,保不準又說她勾引了他。

  王嬤嬤人一走,安嫻甩了手裏的棗兒,一頭撲進屋子裏的胭脂水粉中,淨找了粉底使勁兒的往臉上塗,塗好了一轉身把劉嬤嬤和鈴鐺嚇了一跳,鈴鐺顫抖地說,“娘娘你這樣也太可怕了,像隻鬼一樣。”

  正在這當頭,正殿順才過來傳話,劉嬤嬤忙著走出去,站在門口替安嫻接話,順慶說今兒殿下那頭就不用安娘娘過去了,安娘娘好好歇息一夜,明兒白日再到正殿伺候殿下。

  順才站在劉嬤嬤跟前時,雙腿還時不時的顫兩下,就跟站不穩似的,劉嬤嬤瞧出了端倪,關心的問了一聲,“順才這是怎麽了?”

  順才有苦說不出來。

  昨兒他聽了殿下的話,特意在窗子外麵扮鬼,事前殿下交代一定要逼真,不能穿幫,後來他也確實聽到屋裏安娘娘恐怖的驚呼聲,本以為今兒早上會得到殿下的誇獎,誰知道殿下一看到他,臉色就沉成了烏雲,讓他去站了一個時辰的板凳。

  一條板凳就五指寬,站一個時辰,腿不抖才怪。

  殿下若要罰他,他無怨言,可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殿下了?難道是昨夜自己沒演到位?

  順才哭喪著臉,憋著聲音對劉嬤嬤說了句,“沒事。”

  說完,正準備要走,腳步來沒來得及調轉,屋裏的安嫻恰好就出來了,安嫻適才將一盒子粉末全都倒在了臉上,塗了厚厚一層,臉色卡白如紙,原本打算是今兒裝病,說什麽也不去東暖閣了,結果聽順才剛才的意思,太子那邊倒是先來了話,讓她不用去了。

  安嫻也是一時激動才出來的。

  可沒想到卻生了事端,順才在瞧見安嫻的臉之後,驚呼了一聲,“有鬼!”眼珠子挺白,直接就倒了下去。

  人嚇人,嚇死人。

  順才也沒想到自己扮了一晚上的鬼,到頭來,還真就遇上鬼了,今日清晨起來□□上被齊荀折磨了一回,如今還沒緩過來 ,精神上又受到了重創,順才這回是真真切切地暈了過去。

  安嫻懵了!

  若是昨兒夜裏,安嫻知道遊蕩在窗前的那隻‘鬼’,就是躺在自己跟前的順才,定不會心生同情,內疚自責,隻會歎息,報應來的太快。

  這會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安嫻看到順才,頗有些同病相憐的感受,手忙腳亂的一頓指揮,讓人將順才抬回了正殿,又忙著找人通知順慶,去替順才找太醫,亂歸亂,但安嫻腦子還是很清醒的,一雙腳就是沒挪出過聽雪居的小院子。

  回去的就隻有劉嬤嬤和鈴鐺。

  等到劉嬤嬤和鈴鐺安頓好了順才,安嫻已經洗好了臉,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整整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安嫻都在睡覺,睡的舒坦了,可第二日起來,藏在她身體裏的火氣就爆發了出來,眉心處就生了一顆紅豔豔的痘痘。

  個頭不大但也不小,恰好生在眉心處,猶如特意點的一顆美人痣。

  安嫻愁苦了好一陣,用粉底塗了一層又一層,就是遮不住,無法子,隻好將額前的幾縷發絲蓋下遮擋住,去東暖閣的路上,安嫻一路都在用手撥弄發絲,生怕露了出來被人瞧見。

  到了東暖閣,是順慶出來接應的安嫻,順慶對安嫻指了指大堂的方向,做出了禁聲的動作,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跟前才說道,“殿下正在會幾位將軍,娘娘先在此候一陣子。”

  安嫻並非迫切想見他,更甚,如果可以不見,她還真就不想來了,順慶說完,安嫻也不急,坐在外麵的板凳上,心不在焉的等著。

  齊荀訓人的本事,安嫻見識過,福壽宮醉酒之後,安嫻都快被他數落到不想活了,今兒坐在外麵,又見識了一回,隻不過這回對象不是自己,就能放鬆了心態,揣著看熱鬧的心情去聽牆根。

  裏麵的聲音太過於雜亂,一番爭論下來,不外乎就是關於年後春季的那場仗打底該打還是不該打。

  反對出征的理由大致是,年前陳國與吳國的兩場仗,剛結束不到兩月,如今不僅僅是糧草,還有將士的狀態,都未恢複過來,來年春季就出征,太過於倉促,而陳吳兩國剛被齊國吞並,歸順之意還有待考證,此去西北,兩國是必經的落腳點,倘若兩國再生了異心,那就是一場持久性的硬仗。

  安嫻覺得也挺有道理的,就拿便宜爹爹陳國皇帝來說,說不定如今已經有了二心。

  “百年前,先祖為保基業退避湯州,身邊臣子加起來也不過十餘人,卻能隻手翻天,建立了第一個十萬大軍,十五年前,齊國城池被割,陷入六國混戰,天下百姓深陷苦戰水深火熱之時,又是誰大呼要天下統一,逼迫父皇親自率軍應戰!如今我齊國國富民強,爾等過了幾天的好日子,莫非就忘了昔日的苦楚?”

  “比苦楚,爾等能比得過死去之人?”

  齊荀話音一落,堂內鴉雀無聲。

  誰都知道,那場混戰之中,貴妃娘娘犧牲了,而當初要皇帝親征呼聲最高的人,卻還活著。

  安嫻實屬無聊,裏麵的話他聽的仔細,突然又覺得齊荀說的話很有道理了。

  齊荀的話,大致也就是,遇剛則慫,遇慫則剛的道理,能欺負對方的時候不下手,莫非還要等到對方壯大了之後再找上門來?

  到時候的損失,誰又能估算。

  有時候或許小心眼的人,真的就能成大事,齊荀除了心眼好,記性也好,曾經吃過了虧,受過的欺負,一直銘記在心,逮著機會就報複,一個都沒落下。

  如此一想,安嫻內心又有些恐慌,也不知道對於自己做的那些事,齊荀到底報複完了沒有。

  等到裏麵議論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眾臣散去,齊荀最後才從裏麵出來,安嫻因著又怕遭暗算,起身背靠著朱紅圓柱,站的規規矩矩,額前那一縷發絲也不知什麽時候被撥開,美人痣的痘痘暴露在外,特別顯眼。

  大年三十新年初一一過,齊荀就已經恢複政務,今日一身正裝,配上一張威嚴的麵孔,無形之中又有了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但唯一敗就敗在下顎的一顆紅點上。

  今早太醫就來過了,說太子這幾日大概是心火太重,才生了一顆痘出來,不偏不倚地,也正好在下額的中心點。

  與安嫻的美人痣,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就似是天生一對,互相呼應。

  兩人視線觸及到對方時,都被對方臉上的那顆痘吸引了注意力,齊荀適才在堂內的怒氣,瞬間一掃而光,比安嫻要反應的快,腳步跨過門檻,轉身就進了屋。

  太醫說他是心火旺才生了痘,莫不成她也是?

  她額前的那顆痘,看個頭比自己的還大,難不成比他更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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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太子太不要臉了,躍躍都忍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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