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作者:起躍      更新:2022-05-10 20:18      字數:2741
  第二十四章

  身後鈴鐺有些著急,這油紙傘方才過來時明明是好的,怎的在這當頭就出了岔子,瞧見安嫻被落了一身雪,鈴鐺提起腳步,跟著也要衝進風雪底下。

  “有太子在,你急什麽。”嬤嬤一把將鈴鐺攔下,生怕她壞了好事。

  在宮中伺候了這些年,嬤嬤深知太子脾性是如何的孤傲,如今冷硬硬的態度看似對娘娘無情,可以往,又有誰見過太子替人撐傘的。

  劉嬤嬤心裏有數,安娘娘是個有福氣的。

  聽劉嬤嬤如此說,鈴鐺也隻能作罷,彎腰退回腳步,為身後的二皇子讓出了路來。

  前方雪地裏被安嫻踩出了一串小巧的腳印,二皇子麵容依舊掛著微笑,直到安嫻整個人躲進了齊荀的傘底下,才緩緩地撐開傘,跨下了一層台階。

  跟前漫天飛雪,二皇子眼裏,卻隻餘有方才那張垂目淺笑的臉。

  在齊荀攻打陳國時,他對齊荀說的那句話裏,還是含蓄了一些,他應該早先就告訴齊荀,他對安嫻公主有意。

  但若那番說了,卻又不符合他的脾性,人人隻知道他性子溫順好說話,卻從沒有人去問過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皇兄還是先行一步,景詹想起來,還得在此等候母妃。”二皇子踏出的腳步又退了回來,終究打消了跟在二人身後的念頭。

  美人誰不愛,昔日夢裏的那層麵紗揭開,人就在眼前,漫長的日子都熬過來了,豈能著急於眼下。

  二皇子掛著禮貌的笑容,背過身消失在了長廊處。

  齊荀本也無心理他,心思全在跟前安嫻身上,齊荀的油紙傘並不大,撐一人足夠,兩人就有些擁擠,適才他開口讓安嫻過來,是什麽原因,他心裏非常清楚,不外乎就是不想讓她靠旁人太近。

  這感受很陌生,直到他說完了之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異常,本就是被養尊處優的主子,習性就是孤僻驕傲,又怎能拉的下臉去承認自己真對一個女人上了心。

  待安嫻匆匆地將身子躲進他的傘下時,齊荀的臉色正崩的厲害,他自來不習慣與人共同分享東西,任何物品他都有自己單獨的那一份,更未體驗過要把自己的傘讓一半給對方。

  但人是他叫過來的,即便不能適應眼下這種讓他心緒不寧的陌生感,也斷沒有後悔可言。

  過了半晌,齊荀才將自己頭頂上的傘,往安嫻那方挪了挪。

  對於齊荀的‘不樂意’,安嫻一點都未察覺,剛從一堆火盆子邊上離開,如今又到了冰天雪地裏,極端的溫差,凍的安嫻緊裹著身子,隻想往裏多靠近一些。

  “這天也太冷了。”安嫻腳蹭著積雪嘀咕了一聲,鬥篷的帽沿隨著身子的搖晃不慎掃在了齊荀的下顎。

  齊荀結了寒霜的眸子瞬間落在她半頭柔順的青絲上,過了幾息,卻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生出怒意來。

  離的近了,才發現安嫻的發絲偏棕褐色,絲絲細柔光滑,一陣淡淡的清香散在寒冷的空氣裏,沁人心脾,仿佛能蝕人心骨。

  齊荀正瞧著入神,恰逢安嫻抬頭仰望,冷不防的撞進一雙靈動的黑瞳之中,風雪沾上了安嫻的臉頰,鬥篷下的那張小臉便帶了被風刮過的凍紅,猶如四月裏的桃花,粉雕玉琢。

  齊荀心口陡地一緊,即便是多年以來養出的清心寡欲,這當頭,也還是慌亂地側了目。

  “麻煩。”齊荀用冷臉掩蓋了失常,腳步挪動,也不顧安嫻有沒有跟來,但手裏的油紙傘卻還是保持著立在中間的位置。

  安嫻並不介意被人說麻煩,從小她習慣了家人稱她為麻煩精,瞧著頭上的傘移了位置,當下腳步跟緊,一步都未落下。

  齊荀腿長,安嫻早就見識過,那日的宮牆夾道裏,她追了一路,腳肚子痛了兩日,今日天上還在落雪,若是齊荀腳步真要快起來,還不知道自個兒能不能追得上。

  果然,沒走幾步雪花瓣兒又重新落在了臉龐上,安嫻才發現油紙傘早就不在自己頭頂上。

  再一看那人,就跟沒發現傘底下少了人似的,腳步沒個停頓直往前衝,安嫻驚訝了,自打她懂事以來,從未見過這般沒有紳士風度的人,壓製住的暴躁小性子,’騰’的一下竄出了火氣,腳尖鏟起一團殘雪,雪渣子盡數落在了齊荀的衣袍後擺。

  然而等齊荀回頭,做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時,見到的卻是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眼裏噙著淚,正楚楚可憐地望向他,連音色都變了,“痛。”

  磕到石頭了,腳趾頭鑽心的痛。

  安嫻是真真切切的哭了出來,誰能想到這雪堆子底下竟然翹了磚頭。

  當真是天選之子,碰都碰不得了。

  安嫻哭的委屈,凍的通紅的手背,抹了一把淚水,又是一陣刺骨的冰涼。

  “怎就不能坐步輦了?這都是些什麽規矩,合著你適才叫我過來,就是想欺負人了。”

  小性子一上來,齊荀他是哪根蔥,安嫻又不知道了,這會子隻是站在那裏,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哭的越厲害。

  就算是自己生了害人之心才吃了虧,可那罪魁禍首不還是跟前那冷呆子嗎,但凡他有點憐香惜玉的心思,也不會讓自己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子徒步走在雪地裏。

  還搶了傘!

  適才來的路上,順慶為了給兩人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會子人還在後麵的拐角處,遲遲沒跟上來,跟前沒了順慶,遇上這種情況,齊荀就得自個兒想辦法。

  齊荀腳步一向很快,並非故意將安嫻甩在後方,實則走了兩步,他已經察覺安嫻沒跟上來,卻不想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安嫻蕩起的一團雪砸到了衣袍上。

  本想斥責一句,“誰給你的膽子!”

  卻被她先哭上了,那慘兮兮的樣子八成也不是裝的,倒像是真的疼。

  父皇曾說,不喜人哭,當時他並沒多大感觸,如今瞧見安嫻一臉的淚水,他也覺得,自己不喜看人哭。

  齊荀盡管臉色依舊冷硬,卻往回退了兩步,默默地將油紙傘移到了安嫻頭上,聲音清楚淡然,“走路沒讓你踹磚頭,下回看準了再踹。”

  這話聽似平淡,實則威懾力特別大,安嫻細細一品味,抽泣聲瞬間頓住,立馬沒了聲音。

  這人後腦勺當真長眼睛了。

  她想掙紮反駁,奈何心裏發虛,冷呆子真要給她安一個謀害的罪名,她哭了又能怎樣。

  “我,我沒有......”安嫻掙紮的不痛不癢。

  “走吧!”齊荀沒再去拆穿她,心裏的煩躁,在她停止哭泣時跟著一塊兒煙消雲散,這回腳步特意放慢了不少。

  安嫻的靴子在地上蹭了蹭,前頭一陣鑽心痛過去之後,這會好了許多,但同樣的事情安嫻不想再發生兩回,瞧了一眼緊挨自己身側的黑色外袍,安嫻壯著膽兒,隨性一把攥住了袖口,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被拖,也請把她拖過去吧。

  袖口處突然傳來的緊繃,齊荀回頭便瞧見了一隻攀在自己袖口的白嫩小手,而那顆腦袋卻側了個方向,沒看他。

  目光在那雙小手上停頓了幾瞬,齊荀內心一陣翻天覆地的掙紮,最終還是抬起頭,若無其事的看向了前方。

  昨夜裏她扯自己衣裳,是因為她喝了補湯,今日,他認為她是很清醒的。

  心口蔓延出來的愉悅,齊荀忍了幾回還是沒能忍住,唇角緩緩上揚,緊繃的唇角,破天荒地又露出了兩道淺顯的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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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嫻:誰有同款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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