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關鍵時刻
作者:花緣      更新:2022-05-10 19:38      字數:3213
  我拿著石頭在切割室排隊,齊亮輸了錢,把怒氣撒到我身上,他說我不懂賭石,說我給他帶來了壞運氣。

  其實,我是故意整他的。

  我知道那塊料子有帝王裂,但是我就不告訴他,我就看著他輸。

  我懂不懂賭石,郭瑾年看的最清楚,他看到齊亮賭出來帝王裂之後,立馬就問我這塊賭石有什麽難處,他要我買,是為什麽?

  是因為知道我的眼光獨到,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投資我了。

  我排了半個小時才輪到我。

  我把石頭給切割機的師父,師父問我:“對切嗎?”

  我說:“不行,莫灣基的賭石不能對切。”

  師父瞥眼看我了一眼,小聲說:“內行啊。”

  莫灣基的賭石是賭高色的料子,他容易出高色,但是有一個缺點,還是裂的問題,所以賭莫灣基的賭石,必須要開窗,如果開的窗口,能出高色,那麽這塊石頭就不用切,直接可以賣給下一個膽子大的來接盤。

  一刀切,最容易見光死,高色帝王裂是沒用的,我賭石不求你一刀暴富,但求最大限度的贏錢。

  我跟我爸不一樣,我不恨,不貪,但求一個穩字。

  師父拿著鑽頭,準備給我開窗,我立馬說:“用t頭,這塊料子種肯定老,你用一般的鑽頭是不行的。”

  師父說:“懂行。”

  這個時候一直文文靜靜不說話的郭潔問我:“這有什麽講究嗎?”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郭潔居然會問我關於這方麵的知識,我很想在她麵前表現。

  我說:“一般種水料子都是用t頭的,因為料子種老的話,很堅硬,你用其他的鑽頭,很難進去,就跟人洗牙一樣,都t頭刀,而達馬坎霧色料子一類,則用圓頭當然了,磨頭的選擇,看大家自己的習慣,這個東西沒有任何的規定的,行裏懂的人就懂,不懂的人,就糊弄過去了。”

  郭潔恍然大悟一樣,他笑著說:”我爸經常說神仙難斷寸玉,這說明賭石是很講究的,我知道你懂,但是我還是很奇怪,你怎麽知道之前那塊賭石是帝王裂呢?”

  我笑了笑,我說:“這就要說打燈了,燈下基本上能看的清料子內部的情況了,詳說有太多的講究了,我就不細說了吧。”

  郭潔點了點頭,他說:“有時間我們研究研究吧。”

  郭潔的話讓我內心有一種振奮的感覺,她好像是給我一種接近她的機會,但是我現在又十分清楚,他就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女神峰,她這種女人要的必然是堅定如一的愛情,我給不了,我也清楚,我現在沒有資本傷她。

  所以,即便我內心有無數個念頭,我也隻能先按下去。

  我看著賭石,我這個時候迫切的想要贏錢。

  對郭潔又多大的不甘心,我現在就有多大的渴望,我恨不得一步登天,直接走到跟郭瑾年一樣的高度。

  這樣我站在郭潔的麵前,就可以平視她。

  石頭的窗口一點點被磨開,師父把石頭放在水裏清洗了一下,然後快速的抬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驚訝。

  我也看到了,我心驚肉跳,呼吸都有些艱難,我看到那塊石頭在水裏麵的顏色。

  藍,像是大海一樣藍。

  切石頭的師父說:“年輕人運氣不錯,雖然沒出帝王綠,但是這海天藍也是屈指可數啊。”

  這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在我跟郭潔談話之間,石頭開窗了,我很想賭贏一塊極品料子,但是沒想到會出海天藍。

  我趕緊把石頭拿過來,郭瑾年把強光燈遞給我,我趕緊打燈,打燈一看,簡直是“碧海藍天”啊!

  這個料子肯定是漲了,未確定漲多少倍而己。

  郭瑾年接過來石頭,他滿意的點頭,臉上掛著笑容。

  郭瑾年說:“顏色實在是太美了。這個海天藍是比較罕見的,這麽藍種水還這麽老,整個通透。打燈看就像蔚藍的海水一般,看過這麽多的翡翠原石這種顏色真的沒見過。”

  我知道郭瑾年懂翡翠,這塊翡翠沒有綠色,但是他的美不是在於色,而是在於地張跟種水。

  俗話說的好,外行看色,內行看種水,郭瑾年是真正的內行,所有他懂這塊料子。

  郭潔問:“爸,這塊石頭能上什麽價格?”

  郭瑾年看了我一眼,他說:“高冰種,手鐲位有七八個,每一個二十萬計,大概能有一百六十萬左右,算是大漲了。”

  郭瑾年的話,我不同意,我說:“擦漲不算漲,這才有一個拇指蓋大的窗口,不能確定裏麵有沒有裂,也不能確定變種不變種,想要確定料子能值一百六十萬,還得來一刀。”

  我的話,讓郭瑾年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不少人都圍過來了,看著郭瑾年手裏的料子,都覺得嘖嘖稱奇,或許,這些人也沒有遇到過這麽藍的料子。

  老板這個時候走過來了,他說:“郭老板,這個小年輕挺懂行的,這賭石得切,擦漲,漲的再多也不算漲,現在這個窗口,大概也就四五十萬的價值,你要是不想切呢,可以出手。”

  郭瑾年看了我一眼,他說:“你覺得呢?”

  老板立馬跟我說:“年輕人,要見好就收,這一刀窮一刀富,你現在能擦漲,賺個三五十萬,你就給賣了吧,我收你的料子,我出四十萬買你的,想想你爸,別學你爸頭皮硬。”

  這個老板的話,我隻是不屑的笑一下,雖然他說的很中肯,賭石有風險,這塊料子還有變種的危險,但是他的話就是讓我不舒服。

  四十萬,我能分二十萬,去掉本錢也就贏了十五萬。

  我想買輛車,買一輛好點的車,開出去,能讓徐璐跟齊嵐那種女人主動往車上坐的,這怎麽也得個三五十萬。

  我不貪。

  但是也不想含糊。

  我說:“我不賣,我切。”

  郭瑾年對於我的決定很滿意,不過他沒說什麽,隻是點頭而已。

  我把料子拿過來,我說:“中間來一刀,給我保鐲子位。”

  老板笑著說:“你小子,挺硬啊,這料子切開了,要是變種了,可就沒人買你的了,你別說二十萬了,就是兩萬別人也不稀罕看一眼,別嫌四十萬少,手高眼低的,我買你的料子,不是說我要占你便宜,是我能賭的起知道嗎?”

  我笑了笑,不跟這個老板計較什麽,他心裏想什麽我都清楚,他那是賭得起啊,他就是買下來,然後掛在那,四十萬拿下的,隻要遇到愣頭青憨貨,能賣八十萬。

  就憑他的態度,我就不想把料子賣給他,這個錢,誰賺不是賺,我幹嘛給你賺啊。

  我沒搭理這個老板。

  料子其實我沒看到裂,他也就是唬我,真以為我是憨貨愣頭青?

  切開了就知道了。

  切石頭的師父把料子給固定在切割機上,然後開了切割機。

  所有人都站在邊上看。

  氣氛是很緊張的,這塊料子現在值四十萬,算是大料開切了。

  這一刀下來就是一輛車,一套房,不是普通人能玩的起的。

  我本來很想風輕雲淡的,但是現在想想這四十萬的價值,我心裏也有點負擔,賭石有一種魔力,我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跟我爸一樣的程度。

  之前我覺得一塊石頭怎麽可能那麽貴?我爸需要花一百萬去賭嗎?他肯定是被人騙了,但是現在我才發現,其實一百萬在賭石行了,根本不算什麽,有時候,掉進水裏,連個水花都沒有。

  我現在這個程度,我才賭了幾次啊,這級別直接抬到了四十萬,當然,這是擦漲之後的價格,但是,如果我把這塊料子賣了,他就有四十萬。

  我舔著嘴唇,我真希望他能賭贏,一刀下來,完美無裂,一百六十萬,我能分個八十萬。

  我想買輛車,我想過荒淫無度的人生。

  切割機一點點在切割著,我知道,這切割機是有魔力的刀。

  他有可能把我的人生打磨成地獄十八層,也有可能把我打磨成天堂無止境。

  一刀窮一刀富,這句話很折磨人。

  我抽出來一根煙,點著了抽著,我很想表現的淡然一些。

  我告訴我自己,如果我輸了,也別像我爸那樣,我得扛著撐著。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輸了,我一定跟我爸那樣。

  因為我已經入行了,在賭石行就沒有收手一說。

  所以,我不想輸。

  我看著切割機把石頭給切開了,這一刀是天堂還是地獄,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我沒有著急去接料子,而是抽煙,把我人生的這根煙給抽完。

  不管輸贏,我得享受。

  我看著師父把石頭遞給我,一百多萬的料子,他似乎不想自己開,想要我來開。

  不少人都探著腦袋圍著我,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我把煙頭咬在嘴裏,然後捧著石頭,我知道揭曉命運的時刻到了。

  我爸第一個一百萬,讓他走進了地獄。

  我希望我也能有一個讓我走進地獄的一百萬。

  至少我擁有過。

  我拿著石頭,一點點的拉開,緊張刺激的情緒讓我額頭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動著。

  開石頭的每一秒鍾都折磨的人汗流浹背。

  隻有親身經曆這種過程的人,才明白這一刀窮一刀富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想。

  這塊石頭就是一口棺材。

  是埋葬別人對我的恥笑偏見與嘲諷。

  還是埋葬我自己。

  就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