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作者:秋水麋鹿      更新:2022-05-10 19:34      字數:6505
  “沙沙沙”

  “沙沙沙”

  庭院裏發出這樣的聲音。

  房頂上、長廊裏、樹枝上, 落滿了沙沙聲。好像雨點落下來,又像有人一把一把揚著沙子。

  梨子躺在被窩裏睜開眼。仍然被睡意籠罩著的腦海中,迷迷糊糊地冒出一個想法, 下雨了嗎?二月下月了?

  隱隱感覺到有些寒冷, 她將被子往肩上扯了扯。又躺了一會兒才緩慢坐起來。

  緊閉的格子窗戶透進些許的光亮, 屋內顯得有些昏暗。她適應了一會兒伸手拿過一旁疊放好的和服穿上。

  沙沙聲還在繼續, 推開窗, 她的瞳孔中映出了一院子的小鳥, 足有三十多隻。不僅如此, 還有更多地正在往下落。

  這這這, 鬧鳥災了嗎?

  梨子瞬間清醒,推開側門跑出去。

  晴明、酒吞、茨木都坐在外間。門窗都被緊緊地關著, 他們好像在說什麽。

  “醒了?”晴明聽到聲音抬起頭望過來。

  “嗯。”梨子光腳走過去在矮桌旁坐下, “外麵的鳥是怎麽回事?也有點太多了。”

  “不清楚, 可能是餓了一整個冬天出來覓食吧, ”晴明隨意猜測, 把一個紙疊的千紙鶴推到她麵前, “惠比壽神社飛來的, 差點因為外麵那些鳥進不來。”

  “咬成這樣了啊。”梨子皺著眉拿起千紙鶴。鳥頭已經不見了, 其餘地方也被啄得破破爛爛。她把千紙鶴翻開,看到裏麵寫著“今日休息。”

  “今天不去神社了吧?”晴明問。

  “對,千紙鶴上是這麽寫的。”梨子點點頭,“晴明大人也不去了吧?”

  “我還得去。”晴明說, “這個時候陰陽寮會很忙。可以想到,有大批百姓會因為鳥雀的事情找陰陽寮占卜。”

  “這些是鳥, 又不是妖怪。”梨子有些不解。

  “話雖如此, 百姓們會當做不詳的事, 認為是妖怪作祟。”

  推門從外麵拉開,朱雀拎著食盒走了進來,“我剛才一路飛著過來的。因為我身上冒火,這些鳥不敢靠近。”

  晴明眸光微動,笑著說,“不錯。朱雀你一會兒再去飛一飛,把院子裏的鳥都趕走吧。”

  朱雀一邊把食盒裏的蕎麥麵端出來一邊說,“我正有這個意思。我變成冒著火的鳥,想必全天下的鳥都不敢過來了。”

  “我也可以幫忙。”酒吞說,“一會兒我讓頭發冒出火焰,坐在屋頂。”

  頭發冒出火焰?梨子的筷子頓在蕎麥麵上。難以想象。她腦中出現火娃的臉,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過這些鳥到底是什麽啊,為什麽那麽多?”

  晴明目光投向窗戶,隔著木格窗的白色窗紙輕輕重複,“是啊,這些都是什麽呢?”

  因為朱雀變出原型,緩慢地在府邸上空巡視。火焰組成的翅膀和尾羽,讓所有看到她的鳥都不敢靠近。但是安倍府邸有前中後三座院子。朱雀朱能看得住前院和中院。後院就無法顧及了。

  這個時候酒吞跳上後院的屋頂坐下。與梨子腦海裏想象的火娃不同,酒吞顯然不是走搞笑掛的。

  他把束在頭頂的頭發散開。發絲頓時變得火紅,像烈火一樣披在肩上,熱烈又奔放。迎著風的炙紅色長發四散漂動著,周圍則飄散著櫻色的火粉,簡直颯極了。

  少年吊兒郎當地瞥了鳥一眼,看它們欲欲躍試地伸出一隻鳥腿,來來回回地在邊緣試探。

  他用手輕輕一指,一道弧形的火圈從他的指尖散開。瞬間把最大膽的鳥燎成了熟食,“啪嗒” 一聲掉在隔壁院子裏。

  鳥們嘩啦一下全都往隔壁飛去,再也不敢越界,隻停留在周圍的屋簷上“喳喳”叫。

  隔壁人家都羨慕哭了。他們看不見朱雀和酒吞,以為是晴明施了神術。這種事情羨慕不得,隻能暗暗生氣自己家為什麽培養不出一個陰陽師。

  整整一個下午,去陰陽寮的百姓突增,大家以為陰陽師就能解決鳥患。紛紛指責他們不辦實事。

  陰陽寮問了晴明才搞明白,頓時有點哭笑不得。這種事情指責他們也沒用啊。誰讓他們家裏沒有陰陽師和巫女。不過話又說回來,擁有這樣厲害式神的人家,滿平安京都找不出幾個吧?

  因為朱雀和酒吞,梨子不必一直縮在屋子裏。可以敞開門坐在門口,一邊在火盆旁取暖,一邊做小手工。

  到了傍晚,鳥好像更多了,遮天蔽日。

  晴明回來時身上都是鳥毛。

  “都說了我們是陰陽師不是捕鳥大師。百姓們還是強烈要求我們去捉鳥。”

  茨木捂著肚子笑得打滾,“第一次見你這幅模樣,真是稀奇極了。”

  晴明微微一笑,脫下外褂去後院洗浴換衣。

  “要是騰蛇在就好了,一口一個。”梨子諾有所思地說,“晴明大人的兩位式神天生就是鳥的天敵。”

  “如果這麽說,八岐大蛇在就更好了,”茨木大大咧咧地說,“祂可有八個腦袋。不過也用不著八岐大蛇。鳥雀的天敵何止是蛇類。”

  “還有誰?狐狸嗎?”梨子笑著問。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冒出玉藻前揚著九條尾巴去追鳥雀的樣子。

  “狐狸當然是天敵,但是最厲害的天敵其實是人。今天我去幫忙到大門口拿木炭,已經發現有百姓拿著麻袋捕捉鳥雀了。”

  “捕回去吃嗎?”梨子有些驚訝地問。

  “鳥雀雖小,多抓些也能飽餐一頓。”茨木說。

  “可是這些鳥雀很奇怪,我都懷疑它們其實不是鳥雀。”梨子蹙起眉有些擔憂,“沒有弄明白的東西,就把它們吃進肚裏實在太不明智了。”

  “這種事情也沒辦法,”茨木一攤手,“誰讓它們身上長著肉呢?如果身上長著粑粑,就沒人吃了。”

  梨子重重地喘口氣,“茨木,我馬上要吃晚飯了。”

  “大人,誰不是呢,我也馬上要吃晚飯了。”茨木大大咧咧地說,“您瞧,我就不在乎。”

  過了一會兒晴明洗浴完畢,換上幹淨的浴衣出來。朱雀也把飯食擺上桌,是紅豆飯和海帶湯。

  晴明把海帶湯舀進紅豆飯裏,“今天平安京很多人都生病了。巫醫忙得腳不沾地。”

  “為什麽?”

  “不知道,”晴明皺著眉說,“我總感覺跟這些鳥有關係。它們來得實在是太古怪了。站在城門上看,外麵根本沒有鳥飛進來。可是城裏的鳥卻越來越多。”

  “會不會鳥下蛋了?”梨子猜測,“也許這種鳥很快就孵出來了。”

  “派人四處找過了,沒發現一個鳥蛋。”

  “誒?這就奇怪了。”

  “總而言之,你晚上睡覺閉好門窗。”晴明囑咐。

  第二天梨子又接到了惠比壽神社的休假千紙鶴。不僅如此,第三天、第四天、連著好幾天神社都派來千紙鶴讓大家在家待著。

  剛結束了紅鏡餅事件沒有半個月,平安京再次陷落。盡管官府組織大家捕捉鳥雀,可是鳥雀一點都沒有減少。

  晴明一大早匆匆吃了兩口飯,就趕去了陰陽寮。現在平安京裏生病的人更多了。不光如此,還有失蹤的人。

  “大人,我親眼看著我丈夫在屋子裏躺著。”一個婦人到陰陽寮哭訴,“他昨天突然病倒了,一直在家裏休息。今天早晨我剛給他送去飯食,轉頭去外間收拾了一下東西。再回來他就不見了。褥子上落著二三十隻鳥雀。”

  “二三十隻鳥雀?”寮頭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

  “對,就是和外麵飛的那些一樣。也不知道怎麽鑽進屋子裏的。”婦人說。

  “大人不如我們占卜一下吧?”旁邊的陰陽師建議。

  寮頭深深皺起了眉毛,覺得自打他上任以後就十分的背。鏡之國、餓鬼退治、伊勢森林的血陣、紅鏡餅、還有現在的鳥雀。他覺得他才需要有人給他占卜一下。

  “去找晴明來。”寮頭吩咐,“賀茂大人說他占卜術學得最好,讓他占卜一下鳥雀什麽來頭。”

  “是。”手下躬身應答,剛要轉身就又聽到寮頭說,“那個,叫他順便也給我占卜一下。看我最近是不是特別背,還要不走運多久?”

  手下:“……”

  一時,晴明拿著占卜的結果過來,“是入內雀。”

  “什麽雀?”寮頭問。

  “不清楚,占卜顯示的隻有三個字,就是入內雀。想必是這種鳥的名字吧。”晴明回答。

  “入內雀?完全沒聽說過啊。”寮頭一臉迷茫。

  “那我就不知道了。”晴明輕輕聳肩,收起卦紙準備離開。剩下的事情就不在他的業務範圍了。他不能總是越級做事。

  “等等,你是不是還忘記什麽別的東西?”寮頭叫住他。

  “那個啊,大人最好還是別聽了。”晴明知道寮頭說的是關於運氣的占卜。

  “我要聽。”寮頭對此很執著,“你說吧,我有心裏準備了。”

  “非常背,我從未見過如此背的卦象。”晴明說。

  旁邊的一個陰陽師接話,“我也看到占卜結果了,真的非常背。甚至都要懷疑平安京這麽背都是大人的緣故了。”

  “噓。”寮頭連忙用手指豎在唇中央,該死的,他也這麽認為。

  傍晚的時候,晴明收拾東西回家。剛走到陰陽寮的大門就看到等待他的牛車上,露出小梨的笑臉。

  “你怎麽來了?”他臉上頓時充滿笑意,快步走過去跳上車。

  “我去看望神主。”梨子說,“她也病倒了。回來時車夫說你都這個時間回家,就來接你。”

  晴明微微皺眉,“神主也病倒了嗎?看來病倒的人越來越多了。怪不得鳥雀也越來越多了。”

  “為什麽這麽說?”

  “今天寮裏來了一個婦人,說他的丈夫不見了。明明兩個人都待在屋裏,轉身的工夫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十隻鳥雀。寮頭讓我占卜鳥雀,得到的結果是入內雀三個字。”

  “入內雀?”梨子心裏突有寒氣升騰,“該不會那些每日多出的鳥雀,是人變的吧?”

  “我是這麽懷疑的。”晴明說,“入內雀,入內雀,就是進入人類身體的鳥雀。但是它們是怎麽辦到的呢?”

  就這麽說話的功夫,有鳥試圖從車窗外鑽進來。晴明一把抓住,另一隻手結印,封印到一個圓球裏。

  梨子接過來圓球仔細看著,除了背部有一條黑線,其餘地方跟麻雀沒有任何區別。

  “對了,從神主家出來時我還碰到了源初羽。他問我做什麽,我說看望生病的長輩。他說他也要去二條大道,還邀我一起走。我沒答應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現在這麽亂,他到處亂跑什麽呢。”

  “源初羽?”晴明剛輕輕重複了一遍,就看見旁邊的一所宅子裏走出來源初羽和蘆屋道滿。

  “這位大人也太傲慢了吧?”蘆屋道滿很生氣地說。

  梨子微微一怔,慢慢放下手中的圓球側耳去聽。餘光瞥見晴明也在很認真地聽。

  “我們拎著禮物拜訪,他卻讓我們在大廳等了那樣久。”

  “他是朝中大臣,我們隻是普通的陰陽師。等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源初羽毫不在意地說。

  “為什麽你不提你是賴光大人的兒子?”蘆屋道滿又問。

  “我希望有一天,能成為不用提名字大家都能心領神會的人。而不是需要提到我父親,對方才能恍然大悟笑臉相迎。”源初羽淡淡地說。

  “你會不會我不知道,不過我很快就要迎娶玉子姬了。”蘆屋道滿想是心情突然變好,嗓音裏也多了幾分興奮。

  “哦,提前恭喜你了。”源初羽還是淡淡地回應。

  “可惜那位玉子姬長得很一般,如果換成那個小巫女的臉就好了。”

  “慎言,”源初羽的嗓音一下子變得十分冰冷,“我不想與你當街打起來。那樣會非常難看。”

  “哈哈,我開個玩笑。不過說實在的,那個一年之約馬上就要到頭了。你這個掛著虛名未婚夫的家夥也馬上就要卸任了。你沒有什麽想法嗎?要不要我來幫你?”

  “不需要。”源初羽冷冷地說,“我自己有辦法。”

  “時代變了大人,”蘆屋道滿油腔滑調地說,“正人君子已經不流行了。你瞧瞧安倍晴明……”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遠去。梨子透過窗簾的縫隙,瞥到他們絲毫不畏懼天上飛的鳥雀。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連晴明出來都需要給自己罩一層屏障。他們卻一點防護都不坐,毫不在意的模樣。

  “晴明大人,蘆屋道滿為什麽說他能娶玉子姬呢?我記得她是天皇的女兒。”她扭過頭看向晴明,對方低垂著眼簾,似乎臉上帶著怒氣。

  “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晴明這樣說著,推開車門跳下去。

  “誒?”梨子有些驚訝地用視線來追趕晴明的背影。但是一眨眼就不見了。她隻得吩咐車夫先回家。

  其實晴明隻比她晚一步到家。他倆前後腳進屋後,朱雀就托著一個小罐子進來。

  “源初羽派人給小梨送來這個。”她把罐子放在矮桌上。梨子沒有急著查看是什麽東西,而是一直盯著晴明看。

  “看我做什麽?”晴明原本惱火的情緒,在對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後,一下就消散了。甚至有點後悔自己這樣問。應該不驚動她,讓她繼續看自己才好呢。

  “沒什麽。”梨子笑了一下,見他臉上沒有帶著傷,遂放心地低頭查看罐子。“又是蘇蜜。”她打開蓋子看著裏麵奶黃色的固體說,“源初羽是屬蜜蜂的嗎?這麽喜歡送甜食,他家產牛乳啊。”

  “扔了吧,”晴明淡淡地說,“如今他送的東西不能吃。”

  梨子又瞥到蘇蜜的蓋子上貼著一張紙條。她揭下來打開,裏麵很簡單地寫了一句話。給你生病的長輩送去吧,或許有用。

  想起今天看到的,源初羽和蘆屋道滿不需要防護就能走出去。她心下微微一動,用手指挑了一塊蘇蜜抹在手背上。另一隻手把晴明捕獲的入內雀拿過來。

  入內雀一直被關在封閉的透明圓球內,緊緊地閉著眼睛倒下裝死。

  梨子將摸了蘇蜜的那隻手,非常緩慢地靠近圓球。

  “小梨。”晴明嚇了一跳,上半身越過矮桌緊緊攥住她的手腕。但因動作幅度太大,整個人撲過來時就已掌握不了平衡。兩人一上一下同時摔在榻榻米上。

  梨子手裏的圓球滑了出去,在地上狠狠彈了幾下。入內雀被甩上甩下,舌頭都甩出來了,仍然堅強地閉著眼睛裝死。

  梨子本來以為這回要摔很慘,後背和頭一定首先著地。但是後腦勺卻壓在很柔軟的物體上。緊接著嘴唇被重重一碰,一個重物壓在了上半身。梨子艱難地喘著氣,感覺胸腔裏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

  睜開眼,瞳孔中映出晴明緊張的的臉。

  “哪裏疼?”晴明沒著急爬起來,而是保持著壓在她身上的姿勢問。

  “被你壓得疼。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抱歉。”晴明眼中帶著一點點笑意稍稍抬起身體,“我說那麽軟呢。”

  梨子:“……”

  “我想起來。”她鬱悶地說,本來想親手做個實驗,沒想到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感覺嘴唇也火燎燎的疼。

  “嗯,稍等一下。”晴明小心地把手從她後腦勺後抽出,另一隻手搬著讓她躺在地上,然後爬起來。

  梨子這才知道,剛才為什麽頭沒感覺疼痛。原來摔下去的一刹那,晴明把手墊在了她的腦後。

  茨木在旁邊都看傻了,“我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你們就一起摔下來了。”

  酒吞眼睛盯著梨子,確認她沒大礙後,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一邊。眼簾低垂,在臉龐上印下兩道弧形的陰影。

  “嘴唇一定破了。”她拿起銅鏡照了一下,果然看到了傷口。“晴明大人!”

  “抱歉,我的錯。”晴明萬分歉疚地找出來一小罐藥膏。打開蓋子,裏麵是淺綠色的透明膏體。“抹上就不疼了。”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用簽子挑了藥膏。

  “哎,就這麽直接上手抹嗎?”梨子往後一躲。

  “那要怎麽辦?”晴明問。

  “應該先衝洗。”

  晴明把木盆端過來,讓她自己鞠了一把水清洗。

  “帕子呢?”梨子又伸手要帕子想擦幹水漬。

  “真麻煩,”晴明這樣說著,捏住她的下巴很溫柔地輕吮了一下,“好了,可以塗了。”

  梨子微怔了一下,直到綠色的藥膏塗在嘴上才反應過來。立刻覺得嘴唇比剛才還要火辣辣。“您在幹嘛?”她一臉控訴。她的兩個式神還在呢。

  “應你的要求擦嘴啊,”晴明漫不經心地說,“有什麽比嘴唇更柔軟的?我怕你再次受傷,隻好善良的祭出我的嘴唇。”

  “剛才就是晴明大人把我的嘴弄破了。我被你磕到了。”

  “你好意思提這個?”晴明輕笑著說,“說起來,你兩次把我的嘴親破,我都沒有過怨言。你不過才破一次。要知道,最痛的那次可是我的初……”

  “啊,好了好了我錯了。”梨子連忙投降。她可沒有晴明臉皮厚,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這種事。

  “初什麽?”茨木盯著他們問,“初夜?不然為什麽會痛呢?”茨木拿以前看過的小繪本得來的經驗,發出靈魂拷問。

  “小梨不讓我說。”晴明勾起唇角。

  梨子臉色瞬間漆黑,“這個可以說。”

  “我們還是把珍貴的時間用在入內雀身上吧,”晴明愉快地岔開話題,他拿起源初羽寫的那個紙條看了一下,“唔,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小梨你剛才突然做那麽危險的舉動。我讓朱雀試試這隻鳥。遇到危險時,她可以直接把鳥烤糊。”

  “我來吧,不必那麽麻煩。”酒吞走過來,伸手從罐子裏舀出一塊蘇蜜塗在手上。表情毫無波瀾地拿過入內雀,唰地伸進去手。痛快地讓人感覺有些突然。

  他毫不猶豫幹脆利索的動作,深深地浸透著一股自暴自棄。

  晴明輕輕皺了皺眉。

  正在裝死的入內雀,啪地睜開眼睛,表情炙熱地盯著那隻手。但是隨著手向它靠近,它就像聞到了什麽懼怕的東西一樣,一臉驚恐地往後退。又因為圓球內太滑無法站立。

  酒吞輕輕眯了眯微翹的桃花眼,猛地攥住入內雀。下一秒,入內雀翻著白眼,兩腿僵直地倒下去。這回是真的死了。

  酒吞臉色不變地看著圓球,緩慢地把手抽出來,嗓音涼涼地說,“管用。”

  “確定管用嗎?”茨木看著他,“難道不是被你捏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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