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安眼睛睜得大，裏邊滿滿的都是“大哥看透你了不要裝了都給大哥說出來”。

  “沒打架, 不小心撞的。”範佩西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尤利安：“……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啊隊長, 撞一下能撞成這樣？”

  以頭搶地也就這樣了吧？

  “真的是撞的。”

  尤利安表示不信：“撞什麽上了？”

  “玻璃。車窗玻璃。”

  兩個人又對視了一波。

  ”主動還是被動？”

  ”……主動。”

  小嘰居是真無語了：“那您這是鐵拳啊，玻璃碎了沒？”

  他嘀咕道：“這要是沒碎就虧大了吧。”

  出手都出手了, 不把人臉打歪怎麽行？打都打了, 就得打個爽啊。

  肯定是打架了，沒打贏, 還特麽不好意思說。

  “……”

  範佩西仿佛知道尤利安在想什麽：“打架不好，你別瞎想。”

  小嘰居冷漠臉：“哦。”

  胖頭魚不說就不說吧, 大哥總能找別人問清楚的。

  “……”

  尤利安把鬱金香丟給範佩西，胖頭魚一點誠意都沒有，他決定暫時中止這個話題：“隊長你開車來了吧？我們現在就去看新房子吧。”

  現成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正好省了大哥搬行李的打車錢。

  範佩西本來就有這個打算的, 幫隊友那必須幫到底。尤利安收東西的時候他就在外麵等，以為尤利安行李很多, 結果就兩個箱子。

  尤利安搬著東西說：“沒有對象的人是比較簡單的, 隊長你別見怪。”

  範佩西：“……”這人天天嚎著沒對象，其實就沒見他真想找。

  範佩西說：“沒關係，先踢兩年再考慮也不急, 你還年輕。”

  尤利安揉了把自己濃密的頭毛，哎，年輕就是那麽自信, 完全沒有脫發的煩惱。

  這麽想著他瞅了一眼範佩西的頭發……要是用頭禿不禿來劃分年輕與否……胖頭魚真的挺年輕的。

  就是頭發顏色不是那麽均勻……臥槽, 以前沒注意, 胖頭魚都有白頭發了？

  他一直以為那是胖頭魚人比較潮，染頭發愛染漸變色，湊近了才發現，發根那部分不是染色劑弄出來的，那是真白啊。

  尤利安怪不好意思的：“隊長你走吧，我不留你了。”

  他說著，把行李箱放好，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到範佩西的副駕駛座上，憂傷捂臉。

  範佩西：……？？？

  他有時候是真的跟不上小孩的思路。

  尤利安哽咽著說：“留在阿森納不容易，你還天天要操心我。去了曼聯記得好好養頭發……不不，英國的水土不養頭發，要不你還是去意大利吧，尤文圖斯挺好的，我看我隊長的頭發就很好，你正好和我表哥交換一波……哎，我回頭給你寄個禮物吧，當作鬱金香的回禮。”

  範佩西重點抓得很好：“……你隊長是誰？”

  尤利安脫口而出：”就是我隊長呀，國家隊的主力門將呀，能踢到44歲呢。”

  ”……”

  就算已經決定不當尤利安的隊長了，還是覺得自己好難。

  旁邊的尤利安又想起他老板。溫格老爺子也是滿頭白發……怕不是操碎了心。

  下賽季要不還是當個乖仔，然後再送老板一箱生薑洗發水？

  給他家資本家防脫發精油，給老板生薑洗發水……給胖頭魚也挪一份吧。

  尤利安已經計劃好給他老爹送這個禮物了。沒別的原因，主要是資本家不能禿，不然按照胖頭魚以前說過的，大哥這頭瀟灑的秀發20年後怕是保不住了。

  哎，自古帥比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禿頭~

  範佩西努力思考尤利安想表達的意思：“我不是羅本，精油就不用了。”

  他的意見不重要。尤利安做好決定，到時候給胖頭魚寄過去就完事，所以這個悲傷的話題還是不要繼續了。

  他把安全帶係上，就感覺頭頂呼過來一隻溫暖的手，帶著無奈意味地按了一下他蓬鬆的頭毛。

  等他轉頭去看，範佩西已經發動了車子，目不斜視地打起了方向盤。

  ……尤利安越發堅定了給範佩西送生薑套餐的決心。

  隊長一定是羨慕他的頭發。

  他倆到了地方，這一帶有許多球員居住，屬於比較有逼格又不顯眼的那種。範佩西給他挑的位置距離自己家不遠，還能做個鄰居。

  範佩西把車開回去的時候，路過自己家，正好遇到他妻子帶著兩個孩子出門。

  勃齊拉正好要出門購物，兩個孩子跟著她吵吵鬧鬧的，她照顧不過來，看見範佩西回來了，幹脆把兩個小的丟給親爹，給親爹找麻煩去。

  沙奎爾帶著妹妹上車的時候就看見尤利安了，這可不就是那個頭發特別好看的哥哥嘛！

  沙奎爾和尤利安是很熟了，他幹脆直接往副駕駛座爬，被範佩西嗬斥了也不怕，鐵了心要和尤利安擠一起。

  範佩西板著臉：“你擋後視鏡了，沙奎爾，坐後麵去。”

  沙奎爾充耳不聞，還在給妹妹介紹尤利安：“蒂娜，這是我們哥哥！他叫尤尼！”

  範佩西：“……”

  這個“我們哥哥”聽著怎麽好像哪裏不對？

  尤利安笑嘻嘻的，小範佩西跟他老爸一樣是個黑毛，他妹妹卻是黃毛，小女孩別提多可愛。

  他轉過身去準備和蒂娜打招呼的，結果從剛剛上車開始，就一直盯著尤利安看的蒂娜在尤利安以及他爸爸後視鏡的目光中，忽然扁嘴，怒哭出聲。

  “哇——”

  尤利安&範佩西&沙奎爾：？？？

  範佩西在開車騰不出手，尤利安就幫忙幹巴巴地哄：“嘿女孩，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給哥哥聽？先別哭……哎，哭得你爸爸心都碎了。”

  他讓開身子，指著範佩西：“看見沒？你爸爸也要跟著你哭了！”

  範佩西：“……”

  範大將軍一手抓方向盤，一手捂臉。

  蒂娜抽抽噎噎的，真以為範佩西也哭了，她還真的停下來了。

  尤利安用非常明顯的騙小孩的語氣說：“這就對了，乖女孩，你怎麽了？有人欺負你嗎？告訴哥哥，哥哥幫你揍他。”

  蒂娜自己擦著眼睛，看著尤利安，說：“嗚嗚嗚，為什麽你是我哥哥……”

  準備接著哄的尤利安：？？？

  這話大哥沒法接啊小丫頭。

  範佩西在這安靜了兩秒的車內氣氛中開了口：“蒂娜，別胡說，和哥哥道歉。”

  蒂娜被他爸爸凶巴巴的語氣嚇到，眼淚又要下來了，她聲淚俱下地控訴：“媽媽說我可以找一個帥氣的男人做我的男朋友，隻要我喜歡，我說我喜歡爸爸，可是媽媽說爸爸和哥哥都不可以……嗚嗚嗚……蒂娜喜歡你，為什麽你要是我哥哥，你不要當蒂娜的哥哥好不好……”

  一臉懵逼的範佩西：？？？

  忽然被表白的小嘰居：？？？

  這是什麽神仙邏輯？信息量有點大啊姐妹。

  小沙奎爾驚了，加上這次，他妹妹竟然已經失戀兩次了？！

  這麽一想，尤尼是爸爸的兒子不是好事啊，會讓妹妹傷心！

  範佩西好不容易繞明白了這個彎，不知道是該哭還是笑：“你們喊他‘哥哥’，不代表他是我兒子。”

  而且就算尤利安不是你親哥哥，你們也是不可能的！

  粑粑不允許！

  沙奎爾不同意了，他還在糾結邏輯：爸爸的別的隊友他都是喊”叔叔”，放在尤尼身上就是喊”哥哥”，而隻有妹妹才會喊他”哥哥”；爸爸會揉他腦袋，也會揉尤尼腦袋，這不就是兒子的待遇嗎？

  他都不計較爸爸也有別的兒子疼你，爸爸怎麽可以這樣！

  他超級大聲：“爸爸，蒂娜會喊我‘哥哥’，那是因為我是你兒子呀。”

  範佩西：“……”

  被邏輯鬼才兒子噎住的範大將軍差點以頭搶方向盤。

  尤利安明白過來了，沙奎爾和蒂娜怕不是對“哥哥”這個詞有什麽誤解。

  胖頭魚的小魚崽真是腦回路清奇，大哥喜歡=￣ω￣=

  明白了症結在哪裏，就好哄了。尤利安笑眯眯地對蒂娜說：“你今年多大了，蒂娜。”

  蒂娜奶聲奶氣：“我三歲了。”

  駕駛座上失敗的老父親插嘴：“不，你才兩歲。”

  你才兩歲！！！

  蒂娜不理他，她馬上就三歲了，她是個大人了！

  她現在有新歡了，爸爸已經被她丟到一邊：“尤尼你呢。”

  尤利安說：“我19歲，也就比你大十幾歲嘛，叫哥哥沒問題，雖然我不是你爸爸的兒子。”

  蒂娜不抽噎了：“那尤尼可以做我男朋友嗎！蒂娜喜歡尤尼！”

  尤利安逗她：“蒂娜為什麽喜歡尤尼？”

  範佩西：？？？

  教育失敗的老父親車一腳刹車，把車停好，麵無表情地說：“到了。”

  老父親一頭亂麻，不知道該傷心小女兒喜歡上了外麵的大豬蹄子，還是該傷心大兒子（？）被自己小女兒調.戲了。

  然而另外三個人都沒理他，他們顯然已經是好朋友了，開車的老司機什麽的當然是用完就丟。

  尤利安抱著沙奎爾下車，還紳士地給後座的蒂娜開車門。

  小公主高興地跳下車，撒歡似的抱住尤利安大腿，繼續他們剛剛的話題：“因為尤尼好看！”

  尤利安快落地把蒂娜抱起來，小魚崽真有眼光。

  蒂娜坐在他懷裏，沒忘記自己的目的：“尤尼，你還沒說呢，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呀？”

  尤利安繼續逗蒂娜：“唔，現在不可以喲。”

  蒂娜瞪大眼睛問他：“為什麽？”

  尤利安一本正經：“因為你還沒到18歲。”

  蒂娜開始掰指頭，然而她並沒有18歲的概念。

  範佩西：“……”

  老父親快看不下去了。

  尤利安笑著安慰她：“不過沒關係，尤尼沒大你多少。尤尼可以等你長大。”

  範佩西：“……”

  老父親不同意這門婚事！

  幸好這時候可以看房子了，不然範佩西覺得自己得瘋。按照以往他麵對蒂娜的經驗，這小女孩起碼還得鬧上一陣，神奇的是，尤利安竟然把她哄住了。

  兩個小的到了新地方還很開心，尤利安跟著範佩西晃悠。這套房子是三層，還有室內遊泳池，院子也很大，以後有朋友來串門完全住得下。尤利安覺得非常滿意，這房子除了貴沒別的缺點。

  他倆站在院子裏，小魚崽們自己跑去一邊玩了，範佩西想了想，對尤利安說：“如果不是很喜歡，也可以住我那裏。”

  尤利安眉頭一皺，反應很快：“那不好吧。這裏挺好的。”

  胖頭魚有家庭，他蹭住顯然不像話。

  不過事情顯然不是那麽簡單，範佩西這麽說肯定是——

  尤利安插兜：“這是要搬家？確定走了？”

  範佩西眼神平靜：“嗯。”

  不管是去哪個俱樂部，肯定不在倫敦，搬家是肯定的。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尤利安問：“好，但能給我個理由嗎？”

  別人要走尤利安還真不管，但範佩西是隊長，球隊賣隊長還是挺大件事的，雖然阿森納賣隊長是常態。

  不說別的，阿森納球迷恐怕不會罷休。

  範佩西說：“阿森納這賽季有歐冠冠軍，以後會踢得很好，球迷反應不會太大。”

  尤利安道：“那就是你自己想去曼聯了？”

  範佩西深吸一口氣：“我心裏有個小男孩，當我無法做決定的時候，我會問他，他告訴我的答案，是曼聯。”

  “可是這個理由不充分，”尤利安並不是那麽好打發，“是不是俱樂部的問題？”

  範佩西笑笑：“我自己沒有意願的話，俱樂部不能逼迫我啊。”

  “好吧，”尤利安心底存疑，還是說，“我相信隊長你還是想拿冠軍的。你肯定考慮好了。”

  範佩西眸光沉了沉，整個人的氣勢一變，賽場上的侵略性忽然回到他的身上：“當然，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下賽季的冠軍，不一定是你的。”

  尤利安看著他，眸色深深：”好，我記住了。”

  ”你電話響了。”他說。

  範佩西拿起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阿森納主帥辦公室的電話。

  他拿著手機遠離了尤利安和兩個孩子，接通。

  阿森納主帥有些疲憊的聲音傳來：“羅賓。”

  範佩西“嗯”了一聲。

  溫格道：“俱樂部那邊……你不用考慮。隻要你自己想留下來，我一定不讓他們帶走你。”

  範佩西轉身，注視著玩得很開心的三個人，眼神變得柔和：“謝謝你，老板。不必擔心，尤利安很厲害。”

  他說：“比我……厲害。”

  少了他的阿森納還是阿森納。

  溫格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不讚同：“你對阿森納很重要。”

  範佩西隻是說：“尤利安如果問您，您就和他說，是我自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