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在背後的小動作終究沒能瞞過殷姿，就在天煞集團進駐江海的當天晚上，發現蛛絲馬跡的老佛爺立刻就把趙東叫進書房狠狠批了一頓，宋雪妍當然也沒幸免，趙東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這丫頭正縮在一旁偷偷吐著舌頭，臉上一副你自求多福的可愛模樣。

  殷姿一聲輕喝。“臭小子，有本事了？背著我搞出來這麽大的動作？把天煞集團都搬過來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你跟雪妍都翅膀硬了是不是！”

  趙東嘿嘿一笑。“阿姨，您不是忙嘛，這點小事我怎麽還好意思打擾你？原本想著都弄好了再告訴你，再說也不是全搬過來，就是分公司，小場麵！”

  殷姿氣不打一處來。“小事？什麽叫做大事，難道你把集團在美國弄上市才算大場麵？趙東，你又給我耍小聰明！那個觀江大廈翻新的事前段時間我就好奇，是誰鼓搗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你，連我都給瞞過去了！”

  趙東偷偷瞪著宋雪妍，一定是這丫頭多嘴了，要不然這事怎麽露的這麽快？

  殷姿立刻接過話。“瞪她幹嘛？你瞪我，是我讓她說的！”

  趙東輕咳一聲，哪有膽子跟殷姿叫板，幹笑道：“沒有，我是誇她呢，回頭我還得表揚她呢！”

  宋雪妍站在殷姿背後，一臉的委屈模樣，可憐巴巴的看向趙東，不怪我，老佛爺嚴刑逼供啊！

  趙東一個眼神飛過去，臭丫頭，別解釋，看我到時候咋收拾你！

  殷姿也不再聽趙東的解釋，又嘮叨了半天，嘴上說的挺嚴厲，其實語氣裏滿是關心，把江海的投資環境和一些商業政策都簡單交代了一下，最後才沒好氣的笑著道：“行了，別弄出那個委屈模樣，我能吃了你還是咋的？剩下的事我抽出時間跟雪妍交代就行，指著你這個大手大腳的爺們成不了事！對了，明天小芳過來，到時候你去接一下。”

  趙東樂嗬一笑。“真的？她怎麽沒跟我說，我一會問問她去！”

  殷姿看見趙東臉上的笑意，笑罵一聲。“行了，滾蛋吧，趕緊跟你媳婦煲電話粥去，看見你都煩！”

  看見趙東離開書房，殷姿無奈一笑。“你們這幫小崽子，翅膀都硬了，趙東這小子膽大妄為也就罷了，連李芳也跟著胡鬧！竟然背著我私底下往江海運作，她也不想想，這事能瞞得過我？要不是我點頭，她真以為就能調過來？胡鬧，一點組織性和紀律性都沒有，還是黨員呢！”

  宋雪妍站在那裏偷偷笑著，隨著趙東在李家的破冰，連帶著她在殷姿麵前也大膽許多。“舅媽，這個年代墨守成規做不了大事，當年你不也是背著老爺子偷偷到江海闖蕩？要不然李家現在也不會鋪的這麽開，說來都是你的功勞呢。”

  殷姿拉著宋雪妍的手，“臭丫頭，跟著趙東學不出來好，油嘴滑舌，就知道拍馬屁。”

  宋雪妍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急忙辯解道：“哪有，我什麽時候跟他學了。”

  盡管宋雪妍也是精明女人，可是在強勢的殷姿麵前還是有些緊張，剛才那個有些不自然的反應就沒逃過老佛爺的眼睛，殷姿皺了皺眉頭，看出了一絲異樣，試探著問道：“小妍啊，你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了，自己的大事考慮的怎麽樣了？一個女孩子家總不能成天到晚的跟在趙東後麵跑吧，錢是賺不完的，遇見優秀的男人多留意一下，我幫你把關！”

  宋雪妍怕被殷姿看出來什麽，有些緊張。“嗯，我知道了。”

  殷姿歎了一口氣，終於肯定了心裏的那個猜測。聽見殷姿歎氣，宋雪妍的臉頰微微變白，她知道以自己的道行在殷姿麵前肯定瞞不過去，不過等著她的卻不是想象中的暴風雨。“雪妍，跟我說說，你覺著趙東是怎麽樣的一個男人？說實話，我想聽聽。”

  宋雪妍心口一跳，殷姿的後半句份量很重，讓她一點都不敢大意。“他很優秀。”

  “優秀？”似乎並不太滿意宋雪妍的這個回答，殷姿挑了挑眉頭。

  宋雪妍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當初我對趙東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男人的嘴太厲害，有時候像陳醋，尖酸刻薄不給人留絲毫餘地，有時候像一杯燒刀酒，辣的蕩氣回腸，有時候又像是一杯溫水，不甜蜜卻暖人。我不知道趙東到底經曆過什麽才能打磨出這麽深厚的底蘊，但是我知道他的成長一定付出過血和淚。女人大都生活在自己心目中的象牙塔裏麵，我也不例外，我不了解男人的世界，以前我對男人的世界嗤之以鼻，金錢、權勢、女人，男人的世界無外乎就是這三樣東西，可是接觸趙東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有種男人是例外。”

  殷姿不再說話，一臉認真模樣的聽著，宋雪妍也不再避諱，繼續道：“我聽過太多優秀男人白手起家的經典案例，說實話，我不信，這其中一半是吹噓，還有一半肯定是肮髒內幕和搬不上台麵的勾心鬥角。其實以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趙東這種人，從農村起家，起點低到可憐，卻僥幸得到一兩個優秀城裏女人的青睞而上位。這種事說好聽點就是伯樂遇到千裏馬，說難聽點就是吃軟飯。所以趙東第一次來李家那天我從來沒有掩飾過臉上的鄙夷和心裏的厭惡，舅媽，你知道是什麽讓我改變了自己對趙東的看法麽？”

  殷姿同樣好奇，隻是點頭卻不插嘴。宋雪妍一臉溫柔，語氣卻滿是激動。“是他精神，骨子裏那股精神！我原本以為一個巴結李芳姐進門的男人，麵對滿屋子的冷嘲熱諷，肯定會委曲求全，一臉的低調隱忍，這樣的男人我敬佩，可心裏還是看不起。可趙東沒有，他是第一個罵我‘賤女人’的男人，當時我心裏肯定是八分是在詛咒他，剩下兩分其實是自己也不肯承認的敬佩。”

  殷姿笑了笑，這個遠房侄女的心境轉變其實和她很相似，她想了想，又追問道：“精神？”

  宋雪妍點頭道：“嗯，精神！以前我嗤之以鼻，現在我奉為圭臬的‘草根精神’。處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沒人脈，沒資源，沒靠山，殘酷的現實幾乎斷掉了他們一切向上攀爬的機會，可他們卻不放棄，不認輸，骨子裏有一種讓我刮目相看的不屈不撓，一種強悍的生命力。”

  殷姿一語道破玄機。“社會上有這種精神的男人不在少數，這種男人，隻要稍微給他們提供一點點支撐野心的外力，大都可以走的很遠，為什麽唯獨對趙東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