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沒解釋，反問道：“那你還不跑，不怕我一會抓你？”

  女孩從趙東手上搶過那半截煙，熟練的吸了一口。“抓吧，賠死他才好！”

  趙東有些愕然。“怎麽，你恨他？”

  女孩沒吱聲，幾下就把半根煙吸完，脫下小西服式的外套，上身隻穿著一件黑色的文胸，本該青澀的麵孔帶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熟絡。“做不做？我年紀小，比她們幹淨。”

  趙東沒看她，從兜裏扯出五張老人頭遞給她。

  女孩接了過去，臉上有些詫異。“出台？要不了這麽多。”

  說著又拿回兩張塞給趙東，趙東有些好笑。“怎麽，不想賺的多點？”

  女孩抱著肩膀淒然笑道：“給的再多也進不了我的口袋，走的時候表哥得搜身，口袋裏有錢會挨打的。”

  趙東沒去接那兩百塊。“錢你拿著，不做，陪我聊會天就行。”

  說著趙東從兜裏又摸出一包軟中，盡管趙東不愛抽這玩意，可是兜裏總習慣性的揣著幾包，沒辦法，如果出去辦事的時候你遞出來的是紅河或者中南海啥的，遇到狗眼看人低的主還真不搭理你。甩給女孩一根，女孩掏出火機，先給趙東點上。“說吧，想聊啥？”

  趙東吐了一口煙，然後把窗戶打開一個縫隙。“被拐的吧，怎麽不逃？”

  女孩笑了笑，臉上盡是無奈。“身份證在表哥那扣著，能跑哪去？”

  趙東皺了皺眉。“真是你表哥？”

  女孩似笑非笑的看了趙東一眼。“嗯，真是我表哥，爸媽那年出車禍死了。家裏親戚都不管我，於是就被表哥騙出來做這個，跑了幾次，抓到後打的滿身都是傷，再就不敢跑了。”

  這樣的事情不算很難理解，趙東也沒有懷疑她說的是真是假，隻是叼著煙問道：“為什麽不報警？”

  女孩沉默了一陣。“做我們這個，哪個月都得被派出所抓緊去治安拘留幾次，警察見了不少，可是誰管？關在裏麵反省一夜，表哥第二天就會把我們撈出去，真要在裏麵說了啥，表哥就會知道，到時候打的更狠。”

  趙東再沒說話，這是行業裏的潛規則，隻要不鬧大了動靜，片區的警察即使知道了不會多問。趙東覺著胸口有點悶，低頭看了看時間，剛好二十分鍾。“這個窗戶你別關，過幾天我救你出去。”

  女孩臉上不再是毫無波瀾的死寂，而是閃過一絲希翼，試探道：“你真是警察？”

  “不是。”趙東熄滅煙頭，打開門。“我說話比警察管用！”

  開了門，趙東出去的時候大春已經出來了，和那個“表哥”聊著天，看樣子聊得不錯，趙東拍著他的肩膀道：“姑娘活不錯，下次我還點她。”

  “承蒙關照！”表哥一臉笑意，把兩個人送了出去，等人走了剛才那女孩急忙交出趙東給她的五百塊錢。

  表哥也愣了一下，接過錢。“沒啥動靜，咋給這麽多？”

  女孩若無其事道：“用嘴做的，老板說我活好，給的小費。”

  “有錢途。”表哥樂嗬嗬的把錢收好，在女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行，勾住這個凱子，表哥一周給你放幾天假。”

  女孩沒聽進去這話，腦袋裏還在想著這個男人剛才說的話。“過幾天我救你出去。”

  ……

  出來的時候大春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已經從老板那裏套來了話。

  院裏黑，剛一出門趙東迎麵差點撞上一個人，是個女人，身上的香味還挺好聞，不是那種廉價的香水。趙東沒在意，剛要走，女人卻開口了，一臉驚訝道：“是你？”

  趙東也覺著這個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這不是上次要扣她車的女交警嘛，她家也住這？趙東的一張老臉難得紅了，這下好了，被她撞見自己從那種地方出來，以後見麵不得罰的更狠？

  果然，杜媛認出了趙東，她剛剛下了夜班回家走到樓下，哪知道差點撞到一個人，然後她下意識的抬頭往趙東身後一看，“足療”兩個字蹦入眼簾。

  杜媛的臉色一下就變的怪異起來，原來對趙東那點僅存的好印象也都消失不見，變成了一中厭惡和惡心。小區裏開了一家足療店的事杜媛知道，每天夜裏都能撞見一幫不三不四的人，她跟附近的派出所的師兄反應過幾次，對方隱晦的告訴她再忍幾天，是領導關照的，動不了，過了這個月的風頭就會挪走。杜媛已經不是幾個月前剛當警察的小雛鳥，熟悉了一些官場潛規矩，她知道什麽時候應該保持沉默，可是沒想到今天卻撞到趙東從這裏出來。

  趙東也沒想解釋，反正自己又不打算追她，誤會就誤會好了，哪知道沒等走就被杜媛一把拉住了。“站住！你怎麽去那種地方？”

  趙東正想解釋，一個在小區裏放哨的人已經看了過來，趙東頭都大了，姑奶奶，這個時候你管什麽閑事啊！見杜媛臉上一副你不解釋就別想走的架勢，趙東無奈一笑，然後一把拽過她的胳膊，沒等杜媛反應過來趙東的手已經鉗住了她的細腰。

  杜媛一下子就蒙了，上大學的時候追她的男生雖然不少，也處過一個男朋友，可是良好的家庭教育讓她很懂得潔身自愛，跟那個男生最親熱的行為也不過是拉拉手，根本就沒讓他抱過，哪知道今天便宜了趙東。所以當被趙東摟在懷裏的時候，杜媛有些蒙，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一個男人已經走了過來，謹慎的問道：“你們幾個是幹嘛的？”

  這個男人袖子上帶著紅袖標，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物業的保安，可是大春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男人十有八九是二威放出來的看門狗。

  大春也沒有料到趙東竟然會遇見熟人，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弱了氣勢，要不然今天晚上的安排可能就要前功盡棄，沒準還得打草驚蛇。“草，你說幹嘛的？看江景也他媽的不來這了！”

  大春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身後的足療店。“火哥說院裏有個場子盤口不小，隨便過來玩玩。”

  說著，又拍了拍自己的鼓鼓囊囊的手包，黑皮包雖然不大，但是裝個十萬塊錢不成問題。

  一見大春臉上的架勢挺有派頭，身後的趙東看上去也不像普通人，男人笑了笑。“原來是火哥介紹的，行，上去吧！”

  說著男人掏出對講機，低聲道：“半熟散客三位，樓上請。”

  雖然不知道趙東到底要幹什麽，可是察覺到趙東那雙手在自己腰裏一陣暗示性的示意，杜媛還是忍住心中的疑惑沒張嘴，跟著趙東往前走去。

  可是剛走兩步，身後的男人突然張嘴了。“等一下！”

  大春頓住腳步，眼中閃過一抹凶光，同時把手往腰裏摸去。趙東也跟著繃緊了身子，隻要發現情況不對勁，他可以隨時出手讓這個男人閉上嘴巴。

  一旁的杜媛被趙東身上的氣勢嚇了一跳，疑惑的想到，他今天到底來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