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沒事吧？”下車的是麻四，剛才趙東給他打的電話，李奇的背景不小，店裏沒人坐鎮還的確不好處理，趙東擔心齊琳應付不過來，別人他也不放心，這才叫了麻四過來。

  趙東將麻四拉到一旁，把招待所的事跟麻四簡單說了一下，麻四聽了之後沒啥異樣神色，隻是點了點頭。“東哥你放心，這裏有我。”

  有麻四這句話趙東就不再擔心，麻四辦事牢靠，是他手裏最得用的一個人，有他在招待所裏坐鎮，他不擔心有人敢過來搗亂。

  轉過身，趙東給齊琳介紹道：“齊姐，這是我兄弟麻四，沒事的時候他會替我在店裏看著，有啥事你就跟他說。”

  齊琳咬著嘴角點頭，看了麻四一眼，是個歲數不大的男人，年紀與自己相仿，臉上有股子她看不出味道的陰冷味道，這種味道在她以前費勁心思想巴結的道上大哥臉上也見過，可遠沒有這個叫做麻四的強硬，齊琳再看向一旁笑容平淡的趙東就覺著好奇，這個弟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連這樣的男人都能夠甘心聽他的話？

  趙東離開招待所的時候天沒黑，不到六點，汽車在招待所的門前變道，滑進了車流之中。

  ……

  李奇的父親叫李正，是警察係統裏麵的領導，官不大，可卻是實權派，刑偵的大隊長，掌握著河口道上明麵上的生殺予奪，對於道上人來說那就是一把鋒利的屠刀，很少有混混不敬畏這個角色，也正是如此，李奇這個草包在河口才敢橫著走，當李奇看上齊琳的時候才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這就是權力的魅力所在，當權力提升到一個令常人敬畏的高度，道德、正義、公平一類冠冕堂皇的玩意就是婊子，還是人盡可夫的那種。所以說齊琳這件事可大可小，解決的時候有一定麻煩，如果不牽扯李正進來，趙東一個人就可以出麵擺平，可李正要是牽扯進來，那就涉及到一個雙方力量的博弈，與利益沒有太大的關係，更多還是麵子的問題。

  趙東將車駛進一條街旁，穩穩停住，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摸出電話打了一個號碼，是李芳的，撥通電話的時候趙東才發覺，怎麽又是一個姓李的？

  電話那頭傳來略帶慵懶的聲音，聲線輕柔道：“咋，找我啥事？”

  盡管明知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趙東的臉上還是掛出一個幅度適中的笑意，調侃道：“警花妹子說的這是什麽話，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李芳輕聲一笑，也不多問，隻是順著趙東的話頭笑問道：“真沒事？”

  趙東點了點，握著電話道：“真沒事。”

  李芳一聲輕哼。“沒事掛了，我還忙。”

  趙東這下愣了，幾天不見這妞脾氣見漲啊，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及時說話，這女人鐵定會把電話掛掉，隻好急忙出聲道：“別介，有事，有事！”

  李芳輕笑，一副早就知道你有事的得意語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趙東嘿嘿一笑，討好道：“嗯，就是想姐了。”

  李芳在電話那頭翻了翻白眼。“這也叫事？”

  趙東一嘴認真語氣，略帶委屈道：“咋不算？幾天不見，茶不思飯不想的，會鬧出人命的。”

  李芳被趙東的無賴語氣逗樂，不好再板著臉。“算你識相，再不主動打電話，哪天把你抓局子裏來！”

  趙東暗呼好險啊，感恩戴德道：“那警花同誌，可否賞光？”

  李芳點了點頭，滿意道：“算你態度不錯，運氣也不錯，今晚沒啥重要的預約，都推了，先接見你好了。”

  趙東一臉笑意。“別介，那多不好。”

  李芳板起臉。“少廢話，一會街口等我，再敢廢話，拿槍崩了你！”

  “Yes，madam。”趙東不敢再挑逗這個瘋婆子，拽了一句最近學會的英文答應下來，將電話那頭的李芳逗得前仰後合，這才急忙掛斷電話。

  十分鍾後，正當趙東把車載CD裏麵那首《水手》學唱了兩遍之後，車門打開，一律香風飄了進來，緊接著鑽進來一個人影。

  進車的正是李芳，她今天穿著一套合身的女警製服，別有味道，趙東看的眼睛直了，傻笑道：“真有味兒！”

  李芳一臉微笑的轉過頭，手向腰後的佩槍摸去。“有啥味？”

  見李芳有意掏槍的動作，趙東猶豫了一下，沒敢亂說，義正言辭道：“有股巾幗英雄的味道！”

  李芳難得害羞，臉上略帶紅暈，低聲罵道：“一張臭嘴！”

  趙東發動汽車，駛出小巷，不忘記糾正道：“警花同誌，咱這嘴不臭，她們都說我嘴甜。”

  李芳扭過頭，認真盯著趙東的側臉端詳了一會，趙東老老實實坐著，目不斜視，李芳這才滿意點頭，從她現在這個角度看去，這個犢子也沒那麽煩人，可為啥這張嘴就是不饒人呢？李芳忍不住接話道：“真的？”

  趙東露出‘男人本色’，故作憨厚道：“真的，不信你嚐嚐？”

  李芳臉色古怪，強忍住拔出佩槍的衝動，一臉狠狠道：“警察殺人要是不犯法，我第一個拿槍崩了你！”

  說完李芳扭頭看向窗外，不再搭理趙東。趙東繼續保持厚臉皮的光榮傳統，一個人嘮嘮叨叨，又講了幾個葷淡適宜的成人小笑話，直到將李芳逗樂，兩腮發紅，他這才聰明的閉嘴。車內的氣氛在趙東的刻意挑逗之下逐漸升溫，連帶著兩人之間的話題和關係都往前跨步不少，李芳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起就和這個犢子這麽熟了，從開始認識時的冷淡對話變成現在的互相鬥嘴，連一些隻有情侶之間才能說的小玩笑也敢說出口，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李芳似乎嗅出了什麽，狐疑的看了趙東一眼。

  趙東並沒覺得有啥，首先他並不是有目的接近李芳，純粹是幾番接觸下來覺著這個女人還不錯，因此也不心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放賴模樣，李芳看不出啥，最後隻能暗道自己多疑。

  趙東打了一下方向舵，將車駛向另一條車道，帶著笑意道：“警花妹紙，啥時候升官了？也不跟咱報喜，真不夠意思。”

  趙東說的隨意，其實早在李芳剛上車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這女人的肩章上麵多了幾顆星。

  李芳怕趙東誤會，眉頭皺了一下，很快解釋道：“上午的事，認命剛剛下來，再說一個小破所長，有啥藏著掖著的？”

  李芳話落，她自己也覺著古怪，為啥怕趙東誤會？跟他解釋這個幹嘛？

  趙東可不打算就這麽放她一馬，輕咳一聲，老氣橫秋的故意提醒道：“高升了得擺宴請客，警花同誌，你欠我一頓飯，下不為例。”

  李芳徹底傻掉，糊裏糊塗就欠了一頓飯，這是哪門子規矩？

  趙東得意的仰起頭，我老家那麵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