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學會動腦之後，趙東很少拚命，可今天是個例外，眼前這夥人下手一個比一個狠，恨不得當場就要了趙東的命。

  如果不是房五的彪悍身材抗擊打能力極強，很少有人能夠安穩的過他那關，趙東躲不掉腹背受敵的悲涼下場，張曉的打法要相對凶悍一些，一人一刀摸了上去，試著來一次趙東玩的那手直搗黃龍。

  可惜二虎不是韓勇，這頭在江北橫行了多年的老虎絲毫不介意張曉露出來的爪牙，一聲冷笑，身後應聲鑽出來一個人，個不高，身材和張曉相仿，低著頭，抬頭的時候露出一張疤痕遍布的恐怖麵容，尤其是那嘴角上，橫著一條像是爬蟲般的刀疤，格外顯眼！

  這人眉角也有一條刀疤，從眉頭劃到鼻梁中間，從眼皮上麵險險擦過，不難想象，當時這刀口要是再深上半寸他那眼珠子定然保不住，趙東一見這人的凶狠眼神，拳頭攥緊，低喝了一聲。“張曉，你他媽回來！”

  “老五，帶東哥走！”張曉一直都很聽趙東的話，這次卻是個例外，沒有片刻的猶豫，腳尖點地，一個巧妙的弧度劃在地上，腳掌與地麵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一腳掃了過去，直直撲向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這招是趙東教他的，有個土氣的名字‘踏山踢’，練到至極能夠踢斷大樹。

  那黑衣男人眯著眼，從身後抽出一把形狀怪異的短刀，淡漠道：“來不及了！”

  趙東見他出手，心下涼了半截，這人操著濃重的西北口音，尤其是那雙手，布滿了厚厚的繭子，讓他聯想起爺爺在山裏念叨過的一句話，東北胡子，動拳腳，西北響馬，善用刀！

  呲！是長刀劃破衣衫的聲音，張曉在那神秘的黑衣人手底下沒撐過兩招，刀尖從他肋下穿過，從腋下到後腰，一道十幾寸長的大口子恨不得把他劈成兩半。

  “操，遇見高手了，栽了！”張曉摔在地上，滾出好遠，憑著一股子狠勁的張曉遇見尋常三五個混混，鬥個旗鼓相當絕對沒問題，一旦遇上刀口混飯的大高手，能擋上半分鍾都是運氣。

  還沒等他身子停下，後麵跟過來的二虎一腳跺了下去，二虎穿的是一雙厚底的大皮鞋，一腳踢向張曉的脖子，力量極大，張曉隻來得及一聲悶哼就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房五在後麵看的紅了眼眶，硬抗了一刀，也不還手，轉身就往回走。“二虎，我操你媽！”

  房五挨的這一刀也不輕，從後背斜斜砍了過去，一路走過來，血也灑了一地，二虎在不遠處看著，眯起了眼睛，眼前這幾個犢子，都是狠茬，今晚不解決，早晚都是大禍害！

  趙東遇見危險的時候格外冷靜，這或許就是他在大山裏逃生練就出來的一種本事，見房五要拚命，他一手抓向房五的肩膀。

  房五一抖肩，沒甩開，卻被趙東架到一旁，房五紅著眼睛道：“東哥，放開我，我要弄死二虎！”

  那個黑衣男人跨前一步，橫在二虎麵前。“你試試？”

  房五像是一頭要吃人的豹子，紅著臉龐，連頭發都立起幾根。“操你媽，我先弄死你！”

  趙東從地上撿起一把刀，逼退幾個趁機靠上前的混混，一腳踹在房五身上，罵道：“滾！別把命扔這，我和張曉不想睡大街，能跑出去就回來給我倆收屍！”

  房五想說話，趙東又一腳踹在他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將他踹向一旁，趙東手裏的刀也不落下風，很快就開出一個口子，催促道：“他們要殺的是我，我跑不了，你不走，死了也白死！”

  房五這輩子很少哭，眼淚當時就順著眼角淌了下來，一狠心，拎著一把刀就往外衝，身上硬抗了十多刀才衝了出去，邊跑邊喊道：“東哥，二虎敢動你，我去滅了他全家！”

  二虎聽了這話，當時就怒了。“給我砍死他！”

  別看房五塊頭大，跑起來的時候速度不慢，一般人追不上，這點連趙東都格外佩服，看著那幾個累的氣喘籲籲的男人又徒勞的走回來，他鬆了口氣。

  二虎給那幾個人都賞了三個巴掌，把他們甩的臉頰通紅，然後大步往前走去。“趙東，我今天弄死你！”

  神秘男人寸步不離，跟在二虎身後，一群混混也圍了上去。

  趙東沒抬頭，從染血的褲兜裏掏出一包煙，由於被鮮血打濕，掏出來的煙卷也被染紅了大半，拿出打火機點了好半天才點著。

  深吸了一口氣，趙東抹了一下臉上的鮮血道：“這麽多人，還有一個玩刀的大高手，你要是弄不死我，你也夠傻逼的了。”

  二虎沒生氣，反而樂了，也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不急不緩道：“趙東，你小子也是個人物，可惜，晚來江海幾年，要是再早幾年，我還真舍不得動你。”

  趙東咳嗽起來，剛才護著房五出去的時候他後背也挨了一刀，是短刀，刀尖紮了進去，傷到了肺，喘氣的時候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疼。

  二虎又道：“如果是當年，我喜歡決鬥，喜歡道上自己的解決方式，會等你爬起來再跟你決一死戰，不會趁你還是小卒子的時候就玩死你，太沒勁！”

  趙東咧嘴一笑，牙齒縫隙滲出血絲。“那咋等不及了？我也想爬的再高點，江海那麽多白花花的漂亮女人，沒看全，沒摸到，可惜了。”

  二虎沒想到趙東會用這個理由來問出心中的疑惑，笑了笑，陰森道：“我等得起，可有人等不及了，再說韓家兩兄弟已經被你打服了，我再派誰來都一樣，所以我隻能自己出手。”

  趙東吸了口煙。“是孫浩吧？”

  二虎沒吱聲，趙東說道：“當初是他拿槍頂著我的腦門，我忍也忍了，跪也跪了，他卻還放不下，城裏人真他媽小心眼！”

  二虎扔掉煙頭，往回走去。“兄弟，煙抽完就上路吧。”

  趙東也扔掉煙頭。“二虎，商量一件事。”

  二虎沒回頭，停下腳步，趙東說道：“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也就是一個卒，還是我這個卒的卒，殺了他你掉價，也沒啥好處，放他一馬，他能挺過去也就是一殘廢。”

  二虎沒答應，也沒拒絕，往遠處走去。

  黑衣男子又摸出那柄刀，用刀尖指了指趙東，沙啞道：“你是個男人，讓你選個死法！”

  這回趙東看清了他手裏那柄刀，是彎刀，弧度不大，刀刃很厚，估摸份量不輕，趙東舔了舔嘴角，脫了外套，扔到地上，又從衣服上扯下一條細布，把手裏那把刀緊緊的纏在手上，一下一下，一圈一圈。

  等最後係上一個死扣，他才抬起了頭，沾血的臉上隻露出一口白牙，平靜道：“男人，站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