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怕麻煩，既然零度地帶的老板能把他放到這個位置，王大山絕對不是蠢人，自從王鐵軍死了之後，他就料到江北道上會鬧出一些風波，誰上位誰失勢他本不想攙和，所以當韓勇和趙東同時要來零度罩場的時候，王大山本能的選擇了韓勇這個江北道上的老人，忽略了趙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本來很簡單的一個選擇題，卻弄出了一場不小的風波，當得知趙東等人成功製服韓勇的時候，王大山就已經猜到自己看走眼了，趙東這小子不簡單，對付不簡單的人自然不能用簡單的路數，所以他沒有刻意的說軟話，而是表現的格外強勢，他想要試探一下趙東的底，與陌生人合作，弄清對方的底牌很重要，這樣才能做到利益的最大化。

  王大山是個合格的商人，但他顯然高估了趙東的耐心，似乎聽不出王大山的話裏有話，趙東露出一口白牙，慢慢道：“我是來喝酒的！”

  王大山在江北混了幾年，熟悉一些道上的規矩，對於趙東這個道上的新貴不想得罪太狠，見他沒啥脾氣，看樣子很好說話，詫異的同時又放緩了語氣，道：“東哥，今天你和韓勇大哥都是我王大山的客人，你倆鬧的這麽僵我也難做，這樣吧，一會我請客，咱們找個地方擺一桌，啥事酒桌上談，別傷了和氣嘛。”

  “行！那我給王大哥麵子！”趙東說著，抽回手，把刀放了進懷裏。

  王大山樂嗬一笑，這下他覺得麵子夠了，連帶著看向趙東的眼神都溫柔許多，嘀咕道：“這小子行，有發展！”

  韓勇臉色舒緩一些，剛要鬆口氣，站在一旁的張曉又靠了上來，刀尖頂在他的後腰上，王大山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硬起來。

  操他大爺！這倆小王八犢子，真他媽不仗義！韓勇暗自罵娘，今天還真是栽在這倆小犢子手裏了，相比神秘的趙東，他更怕瘋狗一般的張曉，這牲口一看就是敢捅人的主，自己爬上如今這個位置雖說沒沾過人命，可手上的鮮血也不少。

  在道上混，本來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韓勇覺著，自己要是栽在道上某個成名的混子手裏還行，也算一段佳話，要是真栽在趙東和張曉這兩個後起之秀的手裏，那就丟人了，不能成名不說，還得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整不好還得在醫院裏躺上一年半載，這可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道上有個規律，成名的混子和成名的混子打，不成名的小混子和不成名的小混子打，不能亂了規矩，韓勇今天失算了，他沒想到趙東這倆小犢子敢跟自己動手，更沒想到錢富那個老犢子站在後麵看戲，頗有點唯趙東馬首是瞻的味道。

  “這趙東是啥路子，為啥苗軍和錢富這倆人都服了他？”韓勇被張曉用刀抵著的時候還在疑惑著。

  王大山見四周看了一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幾個人在張羅著報警，怕把事情鬧大影響自己的生意，何況地上還有血，真要是把警察招來還得花錢把事評下，急忙笑著道：“東哥，我們做生意講究一個字‘穩’，你們這行也一樣，大家都在江北混，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把事情弄的這麽僵呢，退一步海闊天空，大家都讓一讓不是更好？”

  王大山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包軟中華，塞到趙東手裏。

  趙東沒推辭，臉上多了些沒見過市麵那種小市民獨有的市儈笑意，用手接過來，墊了墊，自己掏出一根叼在嘴裏，又扔給錢富一根，將剩下的都扔給了張曉，張曉露出一口黃牙，嘿嘿一笑，塞進褲兜裏。

  王大山臉上還是笑著，心裏卻多了些鄙視，暗罵道：“呸，還以為是啥猛人，不過就是一個沒見過啥大世麵的泥腿子，一包軟中就這出息？韓勇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咋能栽在這樣的小犢子手裏？”

  錢富拿出打火機，熟練的替趙東點上，趙東也不客氣，深吸了一口，徜徉了好一會才搓手笑道：“嘿，這中華煙味道就是好，夠勁，不嗆嗓子。”

  王大山恢複底氣，慢慢直起身子，也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道：“這算啥，趙老弟要是喜歡，我哪天讓人給你送幾條。”

  趙東眯著眼不說話，似乎在回味手裏這煙的味道，王大山以為摸到了趙東的底，頗有城府的說道：“這樣吧趙老弟，今天你第一次來零度，我一會帶你瀟灑瀟灑去，酒吧裏新來了幾個女大學生，嫩的很！”

  趙東臉上露出思索神色，錢富也跟著眯起眼睛，這就軟了？

  王大山見縫插針道：“這樣吧，咱先把韓大哥放了，都是朋友，何必動刀動槍的？都是求財嘛，這場子給誰不一樣。”

  趙東留意著王大山語氣中的變化，又吸了一口煙，暗自想到，這城裏人就是喜歡看戲，你裝傻，他就拿你當傻子，你裝犢子，他就拿你當犢子，品了品王大山的話，趙東嘿嘿一笑，他最後琢磨出倆字，虛偽，城裏人真他娘的虛偽！

  手裏的煙已經燃到一半，趙東順手扔在地上，一腳狠狠踩滅。

  王大山一愣，這是啥意思？心裏正在詫異，隻聽趙東緩緩說道：“王經理，我這人有個毛病，習慣的事不願意改，東哥這倆字我聽習慣了，突然有人喊我趙老弟，聽著不舒服啊！”

  王大山臉色一變，趙東這小子屬狗的，咋說翻臉就翻臉呢？

  趙東不去理會王大山的心思，慢慢抬起頭道：“王經理，是不是覺著我這人沒見過啥市麵，給包軟中就能讓我開開眼？”

  王大山笑容一頓，趙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又說道：“實不相瞞，這中華煙好，真好，以前總聽人說，也見過幾次，第一次抽。”

  張曉站在趙東身旁仍是一臉笑意的聽著，趙東說的是實話，大實話，他熟悉趙東這個語言習慣，他總覺著趙東說實話的時候格外有味道，就像是山裏的老陳醋，夠味！

  錢富眯眼聽著，他發現趙東這個人是把妖刀，殺人不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