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早就猜到了會有一場龍爭虎鬥，圍觀的看客離的遠遠的，生怕迸濺一身血，酒吧裏麵的保安也都不見蹤影，三三兩兩的站在場外維持著秩序，就是不肯過來。

  趙東在張曉衝上去的時候就眯著眼睛觀察著形式，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做任何事都要保持謹慎，他翻身的機會並不多，跌不起，也跌不得。

  對麵加上韓勇有九個人，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而自己這麵算上他才有六個人，魯江超的兩個朋友已經被打的倒地不起，魯江超更不用提，已經徹底慫了，在趙東看來，他就差尿了褲襠。

  趙東站在原地不動，韓勇自然也不會出手，可出來招呼張曉的卻有三四號人，三麵圍了過去，想要一下撂倒這個出頭鳥。

  打架的時候張曉和趙東一樣，都是野路數，不過趙東認為自己要更有章法，因為從爺爺那裏學來的招數都是一些搏凶鬥狠的野拳，再加上常年和山裏的野獸磨合，這些東西實戰性極強，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自由搏擊場贏了曉鴿那個瘋子，而張曉則是徹底的野狗啃骨頭，哪裏有肉哪裏下嘴，再加上他的身子骨瘦弱，身法靈活詭異，雙方一交手就像是進了羊群的餓狼，很快就占了上風。

  對麵的幾個混混吃了幾下陰腳，再加上光線昏暗，不禁罵道：“操家夥，砍死這個傻逼！”

  流氓混混打架總能看見動刀的，都是些晃眼的大砍刀，片刀或者西瓜刀一類，這類刀具拿在手裏威風，唬人，一般人不敢上前，可是這類刀拿在手裏用它砍人的多，捅人的少，剛才那個領頭的混混喊的也是‘砍死他’，而不是‘捅死他’。

  砍的話不一定能砍死人，捅的話就有很大可能捅死人，這個道理混混心裏都清楚，因為常打架的人大都不會殺人。

  就像是監獄裏麵的死刑犯，大多是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摸刀，不知道咋回事就稀裏糊塗的殺了人，還有一些是打架時把對方誤傷至死的倒黴鬼，至於真正抱著殺人目的動刀的狠人並不多。

  韓勇這夥混混原本就是要和苗軍談判，身上都帶著刀，不過他們沒想到今天能遇見趙東，一見有人做出頭鳥，掄起胳膊就對著張曉就招呼過去，哪裏肉多往哪砍！

  張曉沒想避讓，又或許是避讓不及，吃了幾刀，胳膊兩刀，後背一刀，刀口上皮開肉綻，血淋淋的很嚇人，還有一刀是貼著臉頰擦過去的，在臉上劃出一道淺淺長長的傷口，再往後點就能把耳朵砍掉。

  圍觀的看客一見這陣仗紛紛往後退去，有的圍著欄杆敲著瓶子，還有的站在二樓鼓掌喝罵，張曉的表現讓他們失望，原本以為能見到一場龍爭虎鬥的看客們紛紛喝倒彩，就差扔點水果和雞蛋下來。

  如果是尋常混混打架，這樣的開場已經算完事，剩下的應該是簡短的談判和罵架，談得攏就擺一桌酒席，談不攏就是十幾人的群架，再然後就是八仙過海的各顯神通。

  可今天的場麵確實有點詭異，連周圍的看客都發現了不對，趙東那麵站在原地不動，沒有插手的意思，那個被人圍毆的寒磣男人也沒有認輸的意思，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把仿製軍刺，貓腰摸了過去。

  張曉的腿型不好看，有點羅圈腿，這犢子總吹噓自己就是踢國足的料，長了一雙國腳，趙東每次都嗤之以鼻，不過今天他才發現張曉走起來的時候步子很刁鑽，讓人分不清路數。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沒等眾人看清的時候，張曉手裏的軍刺一下紮進了左邊男人的大腿，順勢一挑，又把刀尖帶了出來，然後在他兩個同伴的錯愕的眼光中再次向右撲去，又是同樣手法，放倒了另一個男人，這次刀子進去的地方在大腿根，鮮血仿佛不要錢一樣順著褲腿就流了下來。

  韓勇看的眼眶發跳，下手這麽狠的人他不是沒有見過，不過那都是八九十年代那會的混子常用的路數，現在的混子很少有人這麽敢打敢拚，似乎被張曉的狠勁嚇到，韓勇不禁嘀咕起來。“操，這他媽是哪來的傻逼？趙東敢帶著這樣的牲口出門？”

  “啊！殺人啦！”

  “報警啊！”

  ……

  周圍的女人顯然沒有那麽好的定力，一陣陣驚呼。

  盧蘭臉色蒼白，就差嚇得喊娘，王穎還好一點，不過她也沒想到平日裏那個滿嘴黃色段子的張曉，真給人放血的時候竟然連眼睛也不眨，當她下意識的搜尋趙東背影的時候，卻發現這犢子不知道啥時候不見了。

  趙東跑路了？王穎晃了晃腦袋，直接否定了這個想法，再次掃了一圈，果然在人群中發現了他的背影，微微弓著身子，像一隻捕獵的豹子，矯健的在人群中穿梭，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對麵的人堆裏麵。

  王穎急忙扭過頭，生怕對麵的人通過自己的反應發現什麽端倪，可是她又擔心趙東的安危，兩隻小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心裏又矛盾又緊張，甚至帶著幾分異樣的刺激和期盼，至於期盼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隻能暗自罵道：“趙東，你這個瘋犢子，別把命丟了！”

  由於張曉的狠勁吸引了眾多視線，一部分人下意識的忽略了人群中同樣詭異的青年男人，但還是有人眼尖，一聲疾呼。“勇哥，小心！”

  韓勇暗罵一聲大意，視線急忙從張曉的身上收回，還不待做出動作，脖子上已經抵住一件冰冷的東西，韓勇沒低頭，更加不敢亂動，他知道那是一柄開了刃的軍匕，倒不是他謹慎，而是他怕了，敢帶張曉那樣的瘋狗出門，這個趙東難道就他媽是正常人？他不信！

  那個開口提醒的長發男人立馬跑了過來，還沒等近身，趙東一個側步靠了過去，抬腳，爆踢，腳腕甩出一個漂亮的側踢，一腳踢中他的胸口，而趙東手上的軍刺，則繞著韓勇的脖子滑了一圈，換到另一個方向，動作瀟灑，沒有半分偏差，簡直像是武打電影中的複製動作，贏來一陣病態的叫好聲和口哨聲。

  砰！一聲嘈雜的爆響，身高將近一百七十五公分的長發男人被趙東一腳踹飛，砸向吧台，然後一個滾落撞向後麵的酒架，十多瓶顏色各異的酒瓶紛紛砸了下來，酒水灑了一地，酒精的味道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長發男人掙紮了幾下想要起身，張曉沒給他機會，解決三個混混後慢慢走了過去，從地上拎起一個完好的酒瓶低頭看了一眼，是瓶售價千元以上的法國紅酒，然後一下甩到那個長發男人的頭上。

  砰！又是一聲爆響，酒瓶崩碎，長發男人暈了過去，張曉拎著瓶根搖了搖，將帶著玻璃渣的瓶底貼向唇邊，緩緩飲下，腥紅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慢慢淌下，不知道是酒漿還是鮮血，眼神中帶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和刺激。

  趙東欣慰一笑，慢慢抬起頭，神情卻逐漸冰冷，當視線對上錢富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