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不去猜測趙東的複雜心思，繼續道：“今晚的事別怪燕姐不幫你，狼多，姐走的就得謹慎些，女人和你們男人不一樣，真倒了就站不起來了，站起來也讓人看不起！”

  趙東沉默不語，王燕打破沉默道：“我挺喜歡你這樣的小人物，起起伏伏能讓人學會不少東西，從我這裏起來的男人不少，跌下的更多，真像你這麽隨意的沒幾個。”

  趙東撓頭一笑，坦白道：“不是隨意，爺爺從小就說我傻大膽，我覺得不全是，我就是那種缺心眼的傻犢。”

  王燕不去聽他歪理，神色突然轉冷，模樣與剛才那個沉穩的精致女人判若兩人，眼神中透著狠辣，冷漠道：“趙東，你是明白人，姐也不跟你打啞謎，咱們言歸正傳，雖然不知道你和王鐵軍誰贏了先手，可是既然你站在了這裏，王鐵軍怕是跌了，就是不知道跌到哪一步。可有一點，你在江海沒根基，道上現在想找你麻煩的人絕對不少，你膽子就那麽大，就不怕我拿了你？真以為我會替你頂黑鍋？還是你認為，憑著一杯茶就能讓我王燕甘心給你擦屁股？”

  趙東一臉從容神色，針鋒相對的回道：“燕姐今天說了不少話，我覺得有一句最中肯，身邊的人多了，盯著你的人也不少！燕姐還問我為啥這麽隨意，其實很簡單，你身邊既然有黃貢這樣的男人，自然就不需要一個同樣的男人，我要是進屋就卑躬屈膝做個聽話的狗，沒準現在就被你綁了，扔到街上！做條狗，黃貢已經已經做到了極致，我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安分守己做個人就是我對你的承諾，至於我這小服務員能不能入得了燕姐的眼，這個就得你自己去衡量了，如果想把我綁了，現在還來得及。”

  王燕依舊笑著，咬著嘴角不說話，似乎是在判斷趙東話裏的誠意，琢磨許久，她站起身子向回走去，坐下的時候才緩緩開口道：“小東，今天燕姐找你沒啥大事，看你是個人才，做服務員委屈了，去保安部掛個號，給你漲工資。”

  趙東偷偷鬆了一口氣，知道終於過了這關，緩緩起身道：“趙東謝謝燕姐賞識。”

  王燕推了推鼻梁上的精致境況，又補充道：“沒事上來坐坐，你這泡茶的手藝不錯，浪費了可惜。”

  趙東憨笑著，笑的沒有一點城府，再沒有剛才的半點鋒芒。

  直到出門前的一刹那，她又敲了敲桌子，趙東抬起頭，隻聽王燕隨意道：“問你個私人問題，你可以不回答，王鐵軍他倆咋樣了？”

  趙東笑了笑，透著淳樸，就像是剛下火車時的那種淳樸笑意，平靜道：“死了。”

  趙東說完，輕輕關上門，退了出去。

  王燕手中旋轉的鋼筆突然停下，然後被她緊緊握在手中，又翻開桌上那個精致筆記本的某一頁，將王鐵軍和李天道的名字一起劃去，替換上了另外四個人名，分別是江菲、夏涵、鍾亮、孫浩，江菲的後麵跟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孫浩的後麵則是一個等號，她猶豫了片刻，又在那等號的後麵寫了一個‘田’字。

  ……

  趙東走到樓下的時候才逐漸平穩了呼吸，剛才的陣仗不比單刀殺了王鐵軍容易，如果沒有猜錯，王燕的書桌抽屜裏也同樣放著一隻上了膛的手槍，那個看似隻會拍馬屁的‘瘋狗’也一準藏在某個角落裏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要是他犯了一點錯，恐怕連活著走出辦公室的機會都沒有！

  麵對王鐵軍和李天道趙東覺著自己有七成勝算，麵對王燕他連三成都不到，這就是這個看似簡單女人的可怕之處，要不是八歲起就跟著爺爺執壺學茶，剛才那杯茶絕對會出紕漏，而他有種直覺，要是剛才灑了一滴茶，就是功虧一簣的結局！

  走出電梯的時候趙東還在感歎，這城裏妖人多，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謹慎，要不然真會死得萬劫不複！

  出了電梯口，見小妖等在大廳旁的沙發上，趙東壞笑道：“小妖姑娘，本大俠送你回家？”

  小妖臉色一紅，扭過頭不看他，哼哼道：“誰要你送？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家！”

  趙東吃了一個閉門羹，剛要開口，門外傳來一道刺耳的刹車聲，一輛警車停下，車頂那紅藍交替的製式警燈格外耀眼，三個身著警服的男人快步走下，撲向趙東，冰冷道：“你是趙東？”

  趙東點點頭，小妖緊張的抓緊了他的胳膊。

  “我們是鳳霞路派出所的，現在懷疑你跟瀚海小區一樁殺人案有關，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警察扔給趙東一張蓋著大紅印章的大字文件，緊接著就把他押向警車。

  小妖跟在後麵，焦急的追了上去，喃喃自語道：“東哥真的殺人了？”

  被押上警車的時候趙東怕小妖擔心，從容說道：“小妖，聽話，先回去休息，我沒事，明天就回來了。”

  臨行警察一陣冷笑，明天就回來？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趙東借著夜色捕捉到了他臉上的陰森笑意，察覺到事情似乎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上車的一刹那，趙東抬頭看了一眼五樓的某個窗戶，一個女人佇立在窗戶旁邊，一臉平靜。

  警車帶著趙東匆匆離去，留下小妖失神的站在原地，王燕撂下窗簾走回了桌旁，屋裏已經多了一個人，正是一臉笑意的黃貢。“老黃這事你咋看？”

  黃貢琢磨一下老板的臉色，恭敬道：“應該是孫浩那小子在動用孫家的關係，就算瀚海別墅那麵事發，也不會動作這麽快，何況趙東不傻，不會留下太明顯的把柄！”

  王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吩咐道：“你去找熟人打點一下，別讓他在裏麵吃虧，趙東現在是咱們的人，他要載了，咱們也沒麵子。”

  黃貢點頭，並不多問，按照王燕的交代出去辦事。

  王燕抓起電話，熟練的撥了一個號碼。“喂，徐秘書……嗯嗯，我是王燕，這麽晚了還打擾你休息，真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登門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