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3 章
作者:晴空之下      更新:2022-05-10 18:19      字數:4490
  ——阿弟, 回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寧鋸子縮了縮頭。

  他也不是真怕了暮野兄。

  隻是兩人相處久了,就本能地不想破壞家中和平溫馨的氣氛。

  樂嗬嗬的過日子多好, 沒得惹得一方不高興,吵架或是冷戰都傷感情。

  “嘿……嘿嘿。”

  寧鋸子幹笑一聲。

  “暮野兄,天色不早, 不如先放我下來?”

  他這話, 隻引來了對方的一聲輕哼。

  封愷上下打量了一遍懷中人, 確定對方平安完好, 這才抱著人上馬朝營區裏走。

  他這一走, 後麵的黑甲軍騎兵也立刻跟上。仿佛溶於黑夜的隊伍在沉默中前行, 天地間隻餘海浪和馬蹄的聲音, 隱隱透著肅殺的氣息。

  被“落”在沙灘上的納達和林卡:???

  為了顧及懷中人,封愷的馬騎得並不快,始終保持速度穩定。

  他用披風將少年圍住,讓他依靠在自己懷中, 沒過一會兒, 就聽到逐漸輕緩的呼吸聲。

  男人唇角望了望,伸手替他攏了攏領口。

  這小混蛋看著沒心沒肺,其實心裏都明白著呢。

  陸家錯待他的那些賬, 還有雙生兄弟對他下的殺手, 他雖然不說卻都記在心裏。

  崔娘舅雖然被關進大牢, 但寧非特地叮囑過,絕對不能虧待了人。一日三餐都從食間送進獄中, 有飯有菜有酒有肉, 可把崔安嚇得不輕, 還以為自己要吃斷頭飯了。

  等假死的消息傳出之後, 封愷便按照計劃準備進攻舊京城。他的打算是先清理胡人,等把胡人徹底壓製在西南,北方的邊軍便可南下,收拾陸家欠下的舊寨。

  結果還沒等他動手,小混蛋就悶不吭聲做下一樁大事。他在舊京城收到消息的時候,一條命都嚇掉了一半,急匆匆安頓好手邊的雜事便連夜折返雍西關。

  趕路的時候,他也揣摸了一下阿弟的心思,想要狙擊陸時己,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在青牛江。一旦陸時己順著青牛江回到南江口,進入陸家的勢力範圍,阿弟就不會再去這個風險。

  阿弟是個熱愛生命的人,不會為了不相幹的人拚命。

  理智告訴他是這樣想,但情感上還是會擔心,生怕這之中會有什麽差池,傷到了小混蛋。

  還好,還好。

  擁緊了懷中人,之前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安穩。封愷抱著寧非進了一出營地,出去鞋襪,把人小心地放在床榻上。

  寧非是被熱棉巾擦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對上了暮野兄專注的眼神。

  他有點虛,又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叫了一聲“暮野兄”。

  平心而論,寧鋸子對自己的計劃還是很有信心的。

  蒸汽船是經過係統認證的合格品,承壓鍋爐隻要正常使用就不會出現事故。熱氣球他也不是第一次造,在克騰山上已經驗證過短期飛行的有效性,隻要準確把握逃生的節奏,他就能在陸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公然逃走,嘿嘿,氣死那些個缺德的。

  可有信心歸有信心,但他還是沒敢告訴暮野兄。

  他心裏清楚的很,暮野兄是不會同意他去涉險的。

  身為一名男性,寧非並不願意成為永遠被保護的對象。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暮野兄的這種保護欲有些過頭了,稍有力量對抗或是人身安全風險,他就恨不得找個罩子把自己罩起來,一根汗毛都碰不到才好。

  寧非知道自己的短板,也理解暮野兄的心情。

  但報仇不一定必須肉搏,聰明人利用擅長的領域,一樣能解決許多問題。

  但這些話,他可不敢跟暮野兄講。

  談報仇還能有點底氣,但是一聲不吭就偷偷摸摸跑到青牛江,還單槍匹馬炮轟敵軍座船,最後還要大喇喇的飛天亮相,這就是單純的浪過頭了。

  所以寧鋸子慫了。

  就算當著一眾黑甲軍的麵被抱回塘子口營地,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麽。等進了房間才小小聲地討好了一句。

  “暮野兄,我確定我造的蒸汽船能用了呀。”

  這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他看到暮野兄被氣笑了就覺得大事不好,剛想出口補充解決,對方卻驀地伸手將他按在床頭,目光灼灼的逼到不到一指的距離。

  “阿弟,你覺得用船就能打發為兄嗎?

  “還是阿弟覺得,我為了那什麽船就會讓你涉險?”

  聽他這樣說,寧非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暮野兄很生氣,這次多半不會那麽輕易就蒙混得過去。

  兩人最初相識的時候,的確是利益交換的關係。你試探我,我算計你,都想在這段交易中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可隨著交往的深入,□□裸的互利行為逐漸變了味道,從可以合作的盟友逐漸轉為可以托付背後的同伴,甚至相伴一生的戀人。

  到如今,墨宗與邊軍已然形成了牢固的利益共同體。雙方的合作已經不需要他們倆人維係,這段感情早已獲得了自由。

  盟友也許會為了新的武器而欣喜若狂,可是身為伴侶,什麽都比不了戀人的生命。暮野兄在為他的安全擔驚受怕,他卻想用蒸汽船打發他,的確過分了,辜負了一顆誠摯的真心。

  寧鋸子很慚愧,心中越發覺得虧欠了暮野兄。

  暮野兄回來的時候還穿著外甲,一路風塵仆仆,也不知跑了幾個晝夜才從舊京返回塘子口,他這樣敷衍人家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越想就越是鬱悶,無敵自容的寧鋸子身伸手扯了扯暮野兄的衣袖,小聲叫了一聲“哥哥。”

  這個稱呼是兩人之間的情趣,一般隻用於特定的時間和地點。這次寧非拉下老臉求和,忍不住就用上了在床榻上撒嬌的手段。

  果然,男人的眼眸掠過一絲暗光,沉凝的臉色有了些微的鬆動。

  他哼了一聲,沒說話,似乎是對寧鋸子的道歉並不滿意。

  寧非咬牙,難得主動地湊過去,在男人緊抿的唇上親了親,語氣有點可憐巴巴。

  “哥哥,哥哥,阿弟錯了。”

  “阿弟不該瞞著你,不與你商量。”

  聞言,封愷依舊一臉淡定,隻是眼神比之前幽暗的許多,被親過的唇也抿得越發緊了。

  見他還是不動,寧非開始頭痛。

  明明暮野兄對這些稱呼很敏感,以前聽了都會反應很大,壓著他非要折騰許久,沒道理這次不好用啊?

  難不成……是真傷到了?

  一想到這裏,寧鋸子頓時有點著急。

  他也好久沒見過暮野兄了,這大半年兩人各忙各的,隻能靠著信件溝通訊息。

  司馬王室覆滅後,中原的局勢越發混亂。雖然知道身為武將,出征打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生長在和平世界的寧非還是提這一顆心,生怕什麽時候就收到暮野兄受傷的戰報。

  缺少抗生素的時代,一次感染就能輕易奪取一條生命,再加上小冰河期的天災,誰都無法預料未來會有什麽情況發生。

  好不容易的團聚,他不願意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爭吵上。暮野兄現在的年紀,說起來比他上輩子還要小個兩三歲,做哥哥的有什麽不能讓讓弟弟的?

  一想到這裏,寧非心裏那道名為“節操”的堤壩徹底垮塌了。

  他使出了渾身解數,以前不肯做不想做不好意思做的事,這回通通試了個遍。

  軟軟黏黏叫“哥哥”算什麽?他還有賣萌式的撒潑打滾,小白蓮式的清純□□!

  “無意”間觸碰到唇,交纏的肢體,刻意從領口處展露的纖細脖頸,以及無比可憐求原諒的眼神,為了家庭和睦,矩子全都幹了。

  被這樣的少年摟著脖頸求和,他就不信暮野兄不動心,寧鋸子都不要麵子的嗎?!!

  不得不說,寧少年的手段了得,被他這樣胡攪蠻纏了一番,封愷憋著那口氣也繃不住了。

  他伸手將少年拉入懷中,一同滾入鬆軟的被帛。

  直到少年被欺負得紅了眼角,手軟腳軟,連聲哀求,封大公子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放過,他隻麵無表情地俯下身體,輕柔地吮去少年眼角的淚珠,而後又拉他一同陷入無邊的欲望中。

  原本對於少年,封愷始終克製著自己的欲望,不讓壓抑在心底的占有和控製釋放過多,免得傷到彼此的感情。

  他尊重寧非的決定,因為矩子不是依附旁人而生的菟絲花,可以與他並肩走到同樣的高度,看向同一個方向。就算沒有封愷和封家,他也能帶領墨宗走向新的繁榮。

  但這一次的事,真的把他嚇到了。

  寧非永遠不會知道,從舊京到塘子口的這幾日,他的暮野兄是怎樣度過的。

  封愷甚至無數次後悔,為什麽一定要堅持狗屁的克製,就依了自己的心思,將人牢牢鎖在身邊,就算他生氣也沒什麽,至少人是安全的。

  寧非以為自己是在生氣沒有被知會,其實他氣得是他膽大狂妄!

  陸家經營南江百年,手中的戰船不知凡幾。就算阿弟能算中陸時己回城的時機,可江上的風向水流和天氣都有不確定性,陸備最近又異動頻繁,一旦小船撞上船隊,那就隻有跳青牛江的下場。

  這場複仇,內中變數太多,這小混蛋又任性妄為,必須該好好教訓!

  想到這裏,暮野兄的控製欲在方寸之間徹底爆發。他不再刻意壓製心底占有的想法,連同無法抑製愛、擔憂和不安,混合在一起,徹底燒成了燎原的烈焰。

  小混蛋黏黏的哀求,哭唧唧地反抗,甚至還氣急敗壞地咬了他一口,試圖找機會逃竄,卻在下一刻被拉回到被帛之中,按住軟綿綿的手腳,啃咬住脖頸,重新拱起還未熄滅的火苗。

  這一回,封愷不再留手了。

  他打定主意要小混蛋吃一個教訓,雖然還顧忌他的身體沒有超過限度,但也決計不會像之前那樣遷就他,稍微撒撒嬌、喊一喊苦累就放過去。

  深夜的大海,一波波泛起洶湧的巨浪,拍到岸邊的礁石,化為衝天的白沫,一直到黎明時分才終於平靜。

  寧鋸子陷在被帛中,整個人像是一條毫無夢想的鹹魚,連個翻身的念頭都生不出,直覺人生艱難,紅塵中的愛欲都是苦身苦心,不如四大皆空。

  ——8825995號:爸爸,其實你體能不行啦!

  ——8825995號:其實……昨天係統檢測那個人的體能波動超凡,強度還沒有充分發揮,爸爸還是盡快抽到高等體檢改善身體比較好,不然以後會很辛苦的!

  ——萬念俱灰的寧鋸子:收聲!

  同一時間,同樣萬念俱灰的,還有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陸時己。

  他剛睜開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紗簾和雕花,意識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回家了?

  剛想起身,身下卻傳來一陣陣劇痛。

  陸時己艱難地轉過頭,眼前一陣陣發黑,額頭很快就沁出了無數冷汗。

  他忍不住的□□聲驚動了守在床外的侍女。很快紗帳撥動,兩個年輕的女孩探身進來,見陸時己疼的一臉汗,馬上取來帕子幫他擦拭。

  一邊擦,還一邊念叨。

  “多謝老天爺,少郎君可算是醒過來了。”

  “少郎君且不要動,您身上有傷,要翻身奴家助你。”

  “受傷?”

  陸時己疼的咬牙,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

  “我……我……我受了什麽傷?我到底……到底怎麽了?”

  他隻記得自己在青牛江上遭遇那個棄子,被他對方一炮轟了樓船。

  當時他見機不好,當機立斷跳入青牛江,之後再醒來就是在自家房中,中間的事毫無記憶。

  聽他這樣問,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都支支吾吾不說。

  她們這種反應讓陸時己頓時生出疑心。他強忍疼痛,掙紮著半靠在床頭,輕輕掀開了身上的薄衾。

  “啊!”

  他尖叫一聲,看著右腿膝蓋下空蕩蕩的部位,兩眼一翻,瞬間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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